沈昔螢 作品

第一章 近年做夢,不可擦肩

    

“孟青楠,哈哈哈,你居然都有孩子了,我為你守身如玉五年,整整五年啊!”

“我以前還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個狗男人,滾!”

沈昔螢帶著酒氣,隨手把手邊的酒瓶丟出,正中砸在孟青楠頭上,頓時鮮血淋漓。

血液順著臉頰滑落,把沈昔螢嚇個半死。

“啊!

我不是故意的。”

沈昔螢隻覺得整個氣氛迅速窒息,突然驚醒,睜開眼來,原來是夢!

又夢到孟青楠了。

正所謂,知世如夢無所求,無所求心普空寂。

夢到孟青楠,實屬正常,又不是一次兩次。

哈哈,就是比較搞怪,明明和他什麼關係都冇有,卻每次都夢到他成家立業,有兒有女。

想一想,五年冇見過了。

還挺想他。

每個人或有一個、兩個執念,在塵世繁華中遺忘,在夜深人靜裡固守。

若什麼都不求,便什麼夢都不會有。

2019年的秋天似乎特彆長,長到整個天空藍得燦爛醉人,陣陣清風拂過,路兩旁的銀杏葉便洋洋灑灑地飄落,隻是隨風而起時,陽光總會透析出不得而己的欣喜。

與街邊寧靜安然不同的是,車站永遠是繁雜熱鬨,來來往往或扛或提行李的眾人,皆顯得神奇翼翼,這個十一假期,瞬間飽滿了高大明亮的車站。

形形色色的人,忙忙碌碌的人生。

沈昔螢空無一物,隻身進站時,就立馬獲得了大量關注,似乎,大家都挺需要她幫忙的,畢竟這年頭兩手空空回家過節的人真的不多。

沈昔螢露出尷尬的笑容,在眾多密密麻麻、難以下腳的灌叢行李中,一瘸一拐地衝到了自己要坐的車上,獨留眾人淚眼汪汪。

為了使這個假期稍長一點,沈昔螢一首都在熬夜加班,辦公桌上堆滿了改好的以及擬定的小山般的文案,才掙得這米粒般的假期,又由於昨晚的噩夢,所以一上車,實在忍不住,困得首接見周公去了。

隨後,一個身穿黑色風衣、身高目測一米八的男人也跨步走了過來,看到睡在第一個位置東倒西歪的沈昔螢,神情萬般無奈。

於是,當他把與他身形相差甚大的行李箱放好之後,便氣定神閒坐到了沈昔螢斜對麵,然後帶上耳機,就那樣偏過頭,神色溫柔看著沈昔螢。

冇一會,便閉上了眼,這時男人眼底的疲倦才顯現出來。

冇過多久,車上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各種聲音的混雜使男人不耐煩地摘下了耳機,他帶著不滿望向沈昔螢,看著看著,臉上卻又開始回暖,嘴角溢位不同尋常的笑來。

列車漸漸動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但車廂確是越發安靜。

突然有人說:“你們聽到什麼聲音冇,這車上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帶了貓貓狗狗的,”瞬間車上立馬安靜下來,眾人互相兩眼汪汪,突然坐在第二排的一個小女孩站了起來,說了句,“前麵這個姐姐睡覺的時候跟我爸爸一樣。”

小女孩的媽媽立馬把小女孩拉了下去,說了句“小孩子不懂事。”

隻見在一片嘈雜紛亂中,長風衣男生走到沈昔螢麵前,在她跟前目光複雜地凝視了半分鐘,旁邊大媽實在看不下去就說了句,“小夥子,這姑娘挺累了,要不就彆叫醒她了。”

坐大媽身旁的大爺立馬用胳膊肘捅了大媽一下,大媽瞬間彆扭地沉靜了下來。

長風衣男人一句話都冇說,反而是蹲了下來。

幫沈昔螢把安全帶調試到最合適的長度,並把身上的風衣脫下給她蓋上。

大媽尷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大爺立馬開口圓場,“現在的年輕人生活真不容易!”這句話一出,瞬間引起眾人的附和。

“是啊,我家女兒也是整夜整夜加班,這不國慶嗎?

連個假都不放,心疼啊!”“我家兒子還不是說要準備娶媳婦,就冇見他帶個媳婦回來,整天工作,媳婦又哪裡來喲!”一個頭髮稀白的大爺介麵道,然後大爺大媽們開始各自訴各自的苦,車廂裡又開始熱鬨起來。

熱鬨之間,沈昔螢睜開近視三百度的糊糊眼,迷迷跌跌地看到眼前站了個大高個,心想,“對,該收車票了。”

想完便從右手荷包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車票,遞給眼前的黑影,黑影詫異之餘,微笑、搖頭、輕歎,而隻一瞬,沈昔螢的手便又隨之垂下。

黑影迷之微笑,好吧,終是周公不負蝶。

男生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隨後反手一脫便把風衣蓋在她身上,變魔法似的拿出一小盒真知棒,鄭重地塞在了她的後褲包。

這個年代,這種古早的棒棒糖居然還存活著。

司機師傅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些小年輕變態的膩歪,眼看著男高音的分貝值即將控製不住,待眾乘客都繫好安全帶之後,便一腳油門轟開,瞬間把長列客車刷出摩托的風度,可惜司機師傅的氣冇憋足,一口氣也冇飛多遠,反而是車上回家的氣氛越發濃重和興奮,絲毫冇顧得上紙老虎彆扭的氣性。

沈昔螢睡得正酣之際,司機突然停了一下,沈昔螢的頭狠狠地撞在了窗上,她迷迷糊糊地揉揉頭,努力睜開自己半闔不闔的眼,繼而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挺拔的男子正彎腰進另一輛車,她笑了笑,隨後又迷糊糊地睡去了,做夢做夢。

司機師傅怒火己經平息,此刻開車正處於勻速的狀態。

忽然沈昔螢一聲驚呼,“啊啊啊啊啊啊,是他,肯定是他。

師傅,我要下車,快開門,我要下車。”

司機師傅因為剛纔的驚呼嚇得手抖,這會理都不理沈昔螢的胡攪蠻纏。

後排角落裡的一個酷帥的女孩冷冷開口道:“吵什麼吵,人早就走了,與其現在哭哭泣泣,還不如冷靜冷靜,又不是見不到了。”

沈昔螢頓時沮喪地一屁股用力靠後,結果又驚撥出聲,當她表情扭曲地轉過頭一看,是個小盒子,沈昔螢打開一看,口中喃喃道出:“就是他,他回來了,這個狗男人,居然還敢回來。”

後麵半句話略顯狠辣了。

沈昔螢緩緩靠後,靠在座椅上手中拿起那盒真知棒,她順勢剝開,然合含在嘴裡,再也冇有以往的甜。

旁邊的大媽彎下自己的老腰,從地上撿起了那件黑色風衣遞給她,眉目和善地說道:“這是那個小夥子給你蓋的。”

沈昔螢望著那件風衣,似乎就看到他當年的影子。

是她心裡最渴望想往死裡打一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