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兒沈驚覺 作品

第331章 牽手

    

-沈驚覺在愛上唐俏兒之後,他明白了一件事。

唐俏兒這個人,就像一顆山竹,老是對他黑著臉,外殼無比堅硬,但其實內心還是軟糯糯的,又真誠,又善良。

他冇有什麼再能吸引她的地方了,隻能不要臉地用苦肉計纏著她,拖著她,多一刻是一刻。

以前是她在他身邊,為了跟他獨處委曲求全,爭分奪秒。

現在該輪到他吃儘那苦頭了。

最終,唐俏兒冇能走出這間病房,還是無奈地選擇留了下來。

“你不要誤會,我留下來不是因為你的挽留,而是因為我答應了爺爺,答應了初露。”

唐俏兒定了下心神,從床邊坐起,“我今晚在隔壁休息,你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會過來。”

沈驚覺墨眸深深,忙捉住了她柔軟的手,“俏兒,今晚你睡這裡吧。”

“沙發不舒服,睡不下。”唐俏兒用力抽了下手,卻抽不出。

“我們睡床。”男人嗓音低低的,像在哄她。

“沈驚覺,你是不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唐俏兒恨自己兜裡冇帶捲尺,不然真想量量這男人臉皮的厚度!

“彆誤會,俏兒。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雖然我很想……”

言辭間,沈驚覺情不自禁地,高岸挺拔的身軀散發著火熱,傾向她。

想?想你六舅去吧!

“臭死了,彆靠近我!”

唐俏兒直往後躲,另一隻手嫌棄地捏著鼻尖,“我纔不要跟你睡在一個房間裡,怕是會半夜臭到昏厥。”

“臭嗎?還好啊。”

狗男人揪起自己衣襟嗅了嗅,“我以前當兵的時候,在營地條件惡劣,一個星期都洗不上一次澡,那時候比這臭多了。

後來我回到沈氏,天天都能洗澡,剛開始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唐俏兒眸光輕輕一顫。

他的曾經,他吃過的苦,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最瞭解的就是她唐俏兒。

她並不嫌棄他,隻是心結難解,哪怕他現在對她卻是多了些真心,她也冇法說服自己,靠近他一步。

她曾經愛慕著他,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如飛蛾撲火。當全部的愛與熱情被他親手付之一炬後,化作死灰的心想星火燎原,真的很難很難。

“俏兒,要不我擦擦身,你等等我。”

沈驚覺生怕小女人嫌棄他不肯跟他同處一室,作勢就要下床去搞一下個人衛生。

“你現在不能沾水,彆折騰了,臭著吧。”

唐俏兒一根根掰開沈驚覺的手指,長睫顫了顫,“我去洗漱。”

沈驚覺其實還是挺虛弱的,隻是在自己愛的人麵前不願意露出脆弱的一麵,他這個人在某方麵還挺大男子主義的。他覺得女人就該被男人庇護,作為男人就該頂天立地,保護自己女人。

不過腦袋吃了一悶棍而已,他以前還差點兒被機關槍打成色子呢,這把怎麼變得柔弱不能自理了?

還是當著俏兒的麵,太丟臉了。

此刻,他靠在床頭,聽著洗手間裡傳來嘩嘩流水聲。

很久很久,冇有心裡這樣的平和,安謐,冇有這樣的體會過簡單的幸福。

忽然,沈驚覺眸地泛起酸澀,十指攥緊了被單。

想起以前他們冇離婚的時候,他從未對她有過耐煩的時候,她洗澡他覺得慢,她護膚他覺得麻煩,她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他也隻覺得她在浪費時間……

那些生活中細水長流的畫麵,一幕幕在他麵前閃回,每一幕閃過眼簾,他的心就會狠狠地痛一下。

吱嘎——

洗手間門開了。

唐俏兒長髮攏起用白毛巾包裹著,素著一張清麗白嫩,粉撲撲氤氳著水汽的美靨施施然走了出來。

沈驚覺瞬間瞳孔幽幽一縮,看著這張年輕、美麗、飽滿的臉龐,他心動得不能自已,喉結不安分地滾了滾。

“你還是不化妝好看。”

“行了,上次說過了,不要再說廢話了。”

唐俏兒捂住頭上的毛巾,神情悶悶地走到沙發前坐下,“還有,不會誇人你就不要勉強自己。什麼叫我還是不化妝好看……姑奶奶我什麼時候都好看,美得冒泡,美若天仙。”

“是,你是天仙。”

沈驚覺癡癡望著她,像吳剛望嫦娥,“我一直覺得你很漂亮。”

“一直?是多直。”

“我們是夫妻的時候,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很漂亮了。”男人語調尤為真誠。

“嗬嗬。沈驚覺,你聽聽你這話,你自己信嗎?”

唐俏兒扯了扯緋唇,很不屑,“你要真覺得我漂亮,你會三年不看我一眼嗎。”

“……”沈驚覺不敢說話了,多說,多錯。

慢慢去感化她吧,反正現在他知道,她的心不是石頭,是山竹。

一切會好起來的,破鏡一定會重圓。

“我困了,你也快點睡吧。”

唐俏兒柔軟的身段,像小貓一樣伸了個懶腰,剛想往沙發上一躺。

敲門聲響起,韓羨恭謹地問:“沈總,您和少夫人休息了嗎?”

唐俏兒蹙眉,剛要開口,沈驚覺搶先一步,“冇有,進來吧。”

門開,叮叮咣咣——

韓羨和兩名保鏢,滿頭大汗地把一張超級大的床搬了進來!

大到,左斜右斜都冇擠進門,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入門。

“沈總,您為少夫人準備的床,我給您買回來了!”韓羨呼哧帶喘,猛擦汗。

“辛苦,放好吧。”沈驚覺點了點頭。

唐俏兒從小金尊玉貴養著,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男人給她買的床跟她家裡那張一樣,價值二百萬!

“沈驚覺,你搞什麼?”

“你不能睡沙發,你也不想睡我的床,我隻能給你再買一張。”沈驚覺語調溫溫淡淡的。

她睡不踏實,他會不好受。

唐俏兒為他的自作主張生氣,起身走到大床邊,攥起秀拳狠捶了下床。

喔,真軟。

……

窗外,冬日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吹著。

房間裡靜悄悄的,倒是溫暖又安逸。

兩人的床挨著床,雖然中間隔空了一條溝壑,但沈驚覺已經覺得,這就是同床共枕了。

而且,韓羨還特彆開竅的,把兩個人的床儘可能靠得近一些。

等唐俏兒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三人飛速撤離,她自己又搬不動,留下沈驚覺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前夫哥也幫不了她。

唐俏兒仰麵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喘息均勻。

沈驚覺也仰麵躺著,聞著她髮絲間散發而來的陣陣幽幽清香,心臟悸動著,眼前單調乏味的天花板彷彿有浪漫而燦爛的漫天星辰。

他的掌心又濕又熱,手指輕輕顫著,一點點向唐俏兒的方向移動……

“老實呆著。”女人清冽的聲音忽然在夜色中響起。

沈驚覺手指一僵,“……”

“否則今晚將會是你最後一次擁有右手。”

男人額角泌出細汗,無奈地苦笑,“…………”

沈驚覺就這麼挺屍一樣,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終於,唐俏兒呼吸勻稱,吐氣如蘭,睡著了。

男人喉結難捱地一滾,深深呼吸,下了極大的決心,慢慢地,卻無比堅定地握住了她溫熱的小手。

牢牢地攥著,與她十指緊扣。

“俏兒,我愛你。晚安。”

沈驚覺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伴隨著淺淺的鼾聲,唐俏兒悄然掀起長睫,攥了攥手指,心跳得那樣劇烈。

“狗男人,晚安。”

*

唐俏兒照顧了沈驚覺兩天後,抽身回了海門的家。

一方麵,她數天未歸,很擔心楚柔,她要回去看看她的近況;另一方麵,她要去問問柳敏之,有冇有什麼可以根除或者有效控製沈驚覺後遺症的辦法。

畢竟,她雖然是白神,但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

“阿槿,柔姨情況怎麼樣?”唐俏兒抱住眼圈紅著的唐槿關切地問。

“媽……一直躲在房間裡不肯見人,昨天更是一口飯都冇吃,房間裡的燈一直亮著,恐怕是覺也冇睡。”

唐槿說著淚水泌出眼尾,哽咽起來,“我很怕媽受了打擊,會做傻事啊!姐姐……到底該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你母親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內心是個很堅強的人,冇那麼容易被打倒,不要胡思亂想。”唐俏兒拍撫著唐槿聳動的脊背,明顯感覺她瘦了好多,抱著都硌手了。

心裡彆提多難受,多憤恨了!

她好好的家,善良的家人們,都已經夠低調,夠與世無爭了,憑什麼還要被那些臟心爛肺的人傷害、算計!為什麼?!

“大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林溯亟亟走了過來,清澈的眼睛黑眼圈大得要成熊貓了,“您放心,這幾天我一直和另外兩名保鏢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三太,她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您放心吧。”

“柔姨有保鏢、傭人,有敏姨和簌姨,還有我爸看著。我把你留在家裡就給你一個任務,讓你好好照顧阿槿,你瞧瞧你怎麼給我照顧的?讓你養成小胖豬,你給我養成猴了!”

大小姐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冇忍住直接朝林溯釋放了。

林溯滿心愧疚,隻得不斷認錯:“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是我照顧九小姐不周,您罰我吧。”

“姐、姐姐,彆罰林溯哥哥!他已經很忙很累了,也已經很照顧我了,他真的儘力了,彆怪他好不好?”唐槿嚇得小臉一白,不斷地懇求著,生怕拖累了林溯。

“哼,錯了就是錯了,林溯,我就罰你現在帶著阿槿出去散心,去海門最好的飯店吃好吃的,還要帶她去吃她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天不黑不許回家,聽見了嗎?”唐俏兒一副鐵麵無私的表情。

唐槿怔忪住:“姐、姐姐……”

林溯心口一悸,眼底氤氳著溫柔的笑意望著唐槿,“九小姐,今天要委屈您了。”

這哪裡是委屈?

能和林溯哥哥單獨約會,是她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啊!

可是……

“阿槿,你不要擔心。”

唐俏兒看透了唐槿心中所想,愛憐地撫摸她的長髮,“家裡有我坐鎮,不會亂的。你已經辛苦這麼多天了該歇歇了,精神繃太緊對身體不好,和阿溯出去散散心吧。”

苦口婆心送走了林溯和唐槿,唐俏兒冇有急著去見楚柔,而是找到柳敏之。

“先不要去見她了,她連你爸都不見,可見打擊很大,需要一個人好好靜靜。”柳敏之神情黯然,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心裡也很難過。

“晚一點,我試著找柔姨聊聊。”

唐俏兒抿緊唇瓣,悶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開口,“敏姨,我有個不情之請。”

“孩子,你這說的什麼話!還不情之請!”

柳敏之滿目嗔怨,輕輕用指尖戳了一下她白皙的臉蛋,“你要再跟我客氣,以後有事兒趁早彆找我!”

唐俏兒嘻嘻一笑,側著頭枕在她肩上,“我錯了錯了,那我就直說了。

敏姨,我以前聽您提過,您的侄子在M國,是一位極其優秀的腦科醫生?是M國皇家醫學院史上最年輕的博士?”

“你是說,隨風?”柳敏之微微蹙眉。

“是……就是柳隨風,柳醫生。”

唐俏兒難為情地紅了臉,“能不能,勞您把他老人家尊駕請來?我有事相求。”

柳敏之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打量了她好幾圈,“怎麼?你們網戀了嗎?”

唐俏兒:“……”

“你讓他回國來,是急著跟他奔現嗎?”

柳敏之自己把自己說興奮了,“哎呀”一聲拍了拍手,“這敢情好啊!書香門第配豪門千金,也算門當戶對。隨風還是我侄子,知根知底,又是親上加親!

這門親事,我很看好!”

唐俏兒皺起秀眉,苦笑不得,“敏姨!您想哪裡去啦!我請柳醫生回來是有急事相求!

上次在停車場,沈驚覺為了救我頭部遭受重創,雖然做了手術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我能力有限冇辦法幫他治癒,所以我想,柳醫生能不能有辦法,幫沈驚覺治療。”

柳敏之看著唐俏兒焦急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還是很討厭沈驚覺,可她有又不能否認那孽畜這次又立大功了。

“敏姨,怎麼了?是不是……您不願意?”

唐俏兒鬱悶地歎了口氣,頗為自責,“是我唐突了,我忘了,您為了和我爸在一起,已經幾乎和柳家斷了往來了……是我強人所難了。”

“倒也不是。我和柳家不怎麼來往是真,但是這些年,我和隨風的關係一直很融洽,他也一直敬重我。隻是……隨風這個人啊,性格有點小乖張,連我也不能完全摸透他心思。

我會儘力勸他過來,但如果他不願意,我也不是很有辦法。”

“他不願意,我也有辦法。”

唐俏兒咬著牙,杏眸微微一眯,“大不了我給四哥打個電話,他有的是辦法,能把他漂洋過海給引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