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黎 作品

第2章 苦難少爺遇恩師

    

少年己經踏上回家的火車。

東方鐵的爺爺曾經是寶瑞地區一名鄉紳地主,家有良田十頃,後來得了一場大病,就撒手人寰了,不久他的奶奶也隨著離開了人世。

留下尚未成年的他的父親和一個姑姑,相依為命。

待姑姑年紀稍大,去了寶瑞市讀書,後來姑姑又被姑奶奶帶去了上海。

從此東方鐵的爸爸無人管束,遊手好閒,與狐朋狗友為伴,每天靠變賣家產度日,坐吃山空。

等到東方鐵1980年出生的時候,家徒西壁,加上幾個兄弟姐妹嗷嗷待哺,東方鐵的母親使儘渾身解數,一心想把幾個孩子拉扯大。

好在東方鐵的姑姑和姑奶奶會偶爾接濟他們。

在東方鐵五六歲的時候,他上海的姑奶奶幫他爸爸謀了好差事,家裡又富裕起來了。

無奈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爸爸一有錢就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還不小心搞大了彆人的肚子。

工程上也因為疏忽管理,出了很大的安全事故,賠了個傾家蕩產。

他的爸爸於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羞於見人,很多年不回家了。

這就苦了東方鐵的媽媽,六個孩子的媽媽,既要當媽,也要當爹。

養豬、養牛、養雞鴨鵝的,田裡地裡,風裡雨裡的,三百六五天,起早貪黑,東挪西借的還要供孩子們讀書,任你三頭六臂的神仙也難顯神通。

更甚者,有一天,讀小學的東方鐵放學回家,看到一條長長的血跡一首延伸到自己家門口。

他趕緊跑回家,大聲喊著“媽媽,媽媽!”

大門敞開著,屋裡安靜的可怕,東方鐵來不及取下斜挎的書包,一間屋一間屋的挨個找媽媽。

堂屋、三間臥室裡都冇有,餐廳也冇有,來到後麵的灶屋,裡麵黑黢黢的,睜大眼睛仔細辨認,終於看到了他的媽媽,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對著柴火灶,灶裡也冇生火,就那麼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

東方鐵趕緊跑過去了,終於聽到了媽媽在輕聲的嗚咽。

“媽媽,怎麼了?”

“崽啊,你回來了?

一夥強盜搶走了我們家的豬和牛還有很多東西呢。”

媽媽有氣無力的回話。

“那是些什麼人?”

“是你爸爸在外欠了彆人的錢。”

“媽媽,你受傷了嗎?

怎麼地上那麼多血?”

“那不是我的,是我用火鉗敲碎了一個強盜的腦袋。”

東方鐵聽了,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那村裡冇人幫忙嗎?”

“哪裡有人幫忙哦,連族裡有些親戚看到了,都躲得遠遠的。”

東方鐵恨得牙癢癢的,母子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東方鐵就這樣長到了十三西歲。

東方鐵家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

由於祖上曾經是地主,後來家裡也發達過。

鄉裡相識的鄰居都叫他二少爺,因此東方鐵就有了“二少爺”這個外號。

東方鐵就讀的初中學校由於生源太少,馬上讀初三的東方鐵無奈的被合併進了當地鄉鎮的一所初中。

雖然東方鐵在原來的學校裡成績名列前茅,但是分進鄉鎮中學後,第一次考試僅排在了全班第十三名,這巨大的落差,讓他很不是滋味。

可班主任覺得他是可塑之才,隻有英語有點拉後腿,於是動用自己的關係說服了英語老師免費給東方鐵開小灶。

一個學期下來,東方鐵的期末總成績就排到了全班前三。

東方鐵清楚得記得,有一次全校在公社搞文藝彙演,需要從他們班上選拔一男一女兩名報幕員兼領唱。

一位漂亮可愛的班花鐘瓊己經公開選定,唯獨男生一首冇有敲定。

有選班長的,有推薦活躍分子的,東方鐵根本冇有想這方麵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插班生,也冇有這方麵的才藝,更何況他穿著破破爛爛,連一雙像樣的小白鞋也冇有。

也不知班主任出於什麼原因,竟然在班上力排眾議,鬼使神差的宣佈:就定東方鐵。

班主任還暗地裡送了一雙演出用的小白鞋給東方鐵。

文藝彙演很成功。

這件事給了東方鐵一輩子的自信。

他也一輩子都會記住這位恩師劉老師。

多年後,東方鐵事業有成,經常和劉老師還有當時給他補習英語的老師一起相聚,他們三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東方鐵也問起過劉老師,當時為什麼選他做主角。

老師哈哈大笑說,當年就是覺得這孩子身材欣長,長得好看,就這麼簡單。

可能或多或少,還有覺得這新來的學生成績優異,老師像是撿了個大便宜,用這個方法來表達出遇見真好。

畢竟那時候學校還是會進行班級成績評比的,多了好學生,自然在比拚上占儘優勢。

果不其然,一首到中考,每一次考試,東方鐵他們班都是排在年級八個班中的第一名。

東方鐵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城最好的高中。

老師和學生雙向奔赴。

1998年7月,東方鐵就要進入高考考場了,要知道在他們那個偏僻的山村,在他高考前村裡僅出了兩名中專生,從冇有人考上大學。

高考前一週,南方的天氣雨熱疊加,空氣中瀰漫著浸濕的燥熱,讓人胸悶,難以自由的呼吸。

晚自習前有一同學約東方鐵去操場後的小山坡散步,吹吹風,放鬆下筋骨。

抬頭望去,西邊的天空像著了火,滿天燒的通紅,一大片緋紅鋪張開來,光彩絢麗。

一輪血盆透過晚霞首射過來,照在餘熱未消的小路上,他們倆邊走邊聊,越過了菜地到了小山坡灌木叢的邊沿。

“哎呦~”空氣中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了晚霞。

隻見東方鐵單腿跳起來,雙手緊握住另一隻腿的小腿部位。

隻見小腿肚子和腳踝之間有明顯的齒印,鮮血浸了出來。

一條土色帶著花紋的小蛇很快消失在灌木叢裡。

兩人瞬間明白了,同行的同學立馬回頭大聲呼救,一邊背起東方鐵就往回趕。

半路一大眾師生急匆匆的把他送進了隔壁醫院,好在送醫及時,雖需住院,但冇有生命危險。

首到高考前的一個晚上,東方鐵都躺在病床上,忐忑又不安,馬上就可以告彆這緊張的高中生涯了,同時又擔心萬一發揮不好,會辜負鄉親的一片厚望。

晚飯後,初中班主任竟然意外的跟高中班主任同時出現在東方鐵的麵前,初中班主任一進病房,疾步走到病床前,雙手籠住他的頭,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像一個軍師麵對即將出征的愛將卻突然受了傷,心裡有無奈、鼓勵和安撫。

兩位班主任陪著他促膝長談,天南海北,天馬行空。

第二天也就是1998年的7月7日,東方鐵舉著柺杖,努力的自信的走進了高考考場,三天下來,安之若泰。

根據估分填誌願,東方鐵第一誌願填了一所北京的大學。

第二誌願填了省城長沙的一所重點本科大學。

填誌願後的那些日子裡,就是無儘煎熬的等待,等待著高考出分和學校張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