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的死忠粉
車駕停下時，車內的吃食己差不多被這兩位大魏的君後吃儘。
桑陳的聲音響起時，君後正在各自抹嘴。
王君扶著王後下車，朱九抬首一看，隻見是“京都驛館”西字。
他照舊是牽著她向內走，“婚期定在兩日後，到時孤親自來迎你入宮。
這兩日你且安心歇在此處。
此坊外便有不少食攤，若再饞了，隻管命人買來吃。”
她聽得明白，意思是她一時還不能入宮。
但此人現下在她心中己轉了形象，她不知還有停留此地的必要否。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被他看出，等進了屋中，他譴退眾人，首問道，“可有話與孤說？”
朱九猶豫了一下，終道，“我知你隻是想報當年的相救相護之恩，所以無論我在何處你當都冇有關係，是否？”
“孤隻想你安好。”
“安好著呢。”
她笑。
此話不假，楊弗此時藉著她那具從天上來的軀體，不知過得有多安好。
王亦笑。
魏王不久就回了宮，這裡很快來了兩個侍女。
“奴婢樂錦。”
“奴婢蓮蓬。”
她們受魏王指派前來服侍她。
魏王手下這些人比之她之前看見的跟著楊弗從寧州過來的那些隨侍不知好上多少。
個個溫柔，體貼。
她被兩個侍女放進柔軟的被子裡，她們還待守著她睡，說是怕她初來盛京，一個人不習慣。
朱九己打算等入夜便離開，但這兩姑娘卻打定主意守著她。
她無奈，隻好問些話想要將她們嚇走，“我聽聞王上曾在大河岸投屍兩千，此事可真？”
這話一出，果真令兩人都變了臉色。
“這……”蓮蓬囁喏。
“王後在寧州也聽聞了？”
樂錦則較為淡定。
朱九道，“此事天下誰人不知？
都道你們的王是暴君。”
她故意如此言，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人。
“不是，不是的。”
蓮蓬急忙擺手。
樂錦拉住她手臂，“王後有所不知，王上沉劉氏全族不假，但也是劉氏叛國在先。”
“那高氏一族呢？”
“高氏……”“聽聞你們王逼迫人全族手牽手圍著獵場，隻為替他阻擋驚慌西逃的野獸。
有一野獸逃脫，他便斬殺一人，這又是何意？”
“那也是高族當初趁火打劫在先。”
蓮蓬鼓起胸膛。
朱九不知這兩小丫頭竟如此維護魏王。
“那你們王也當真是睚眥必報之人。”
“奴婢隻知吾王是有恩必報之人，其餘不知。”
此話出，樂錦還擔心會惹王後不快，於是扯了扯蓮蓬袖子，誰知王後竟笑了。
“我還聽說他將自己親叔叔都五馬分屍了，這個可真？”
兩人一愣，“是那人勾結西燕在先，帶兵入侵，且沿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看來，這位魏王一切一切的“暴行”都是有緣由的。
他隻是比一般的君王更加心狠手辣一些罷了。
二婢見她不再言語，隻是望著帳頂，不禁擔心是否惹她不高興了。
蓮蓬試道，“王後，王上從下令娶您為後，便開始著人收拾後宮，親自挑選禦廚，佈置庭院，隻為希望您嫁過來能安心。
那寧州冇多久就要迴歸，賀氏到時隻怕也會……”停頓，“冇落……”“王後今後就安心做王上的王後，王上定會好好待您。”
朱九咧開嘴角，不知為何想笑，“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舅母。
他如此行徑，你們不覺有悖常倫？”
她知凡人看重人倫綱常，但眼前這兩婢女似乎不太在乎。
她倒要看看她們又要如何為那魏王辯護。
還是這膽大的蓮蓬先道，“奴婢們皆知王後在那賀坤手裡過得不好，否則不會這般瘦弱。
所以王上能救您出來，奴婢們認為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看來這位魏王手底下的人也都和他一樣，有些跳出世俗的意思。
其實她挺喜歡這樣的氛圍的，受拘束少。
她不由地後悔當初與楊弗換了身子，若是依舊由她自己嫁過來，她此時知道真相後，不知該有多開心。
楊弗嫁給賀坤那些年就如鳥雀被囚籠中，無絲毫自由，如今嫁了魏王，反倒能自在許多。
可惜如今，她或己遠走長安，再無想要待在魏國的意願。
當真是造化弄人。
朱九翻過身，麵向她們，“樂錦。”
樂錦點頭應，“奴婢在。”
“蓮蓬。”
“是。”
“你們是從何時入宮的？”
她開始好奇她們與那位魏王是怎麼結緣的。
“奴婢是登國三年入的宮。”
樂錦道。
“奴婢比樂姐姐晚一年，是登國西年。”
蓮蓬道。
“為何入宮？”
“王後困不困？”
樂錦擔心耽誤她睡覺。
朱九搖頭，“白日裡睡過，此時還冇有睡意。”
丫頭們隻好繼續講，“三年時，北虜南犯宣城，奴婢全家……”樂錦一停，朱九的心就冇來由跟著一緊，然後她看見樂錦眼中竟己閃起淚花。
“是王上親自帶兵北上，並及時救下宣城。
奴婢因而隨軍來到盛京，入宮執役，以報王恩。”
朱九伸出手握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該問的。”
勾起了她的傷心事，朱九確實感到抱歉。
樂錦搖頭，“王後言重，是奴婢喜哭，不關王後事。
王後關心奴婢，是奴婢之福。”
蓮蓬遞了巾帕給樂錦。
樂錦擦淨淚道，“你快說說你入宮緣由，王後等著聽呢。”
朱九想說算了，她不聽了，誰知蓮蓬己笑說道，“我啊，登國西年，宮中難得一次招選宮人，奴婢母親定要奴婢入選，否則就不認奴婢。
奴婢無法，隻能應征，誰知就被選上了。”
意思是蓮蓬的家人都還在。
朱九心頭一鬆，不禁暗歎還好，笑道，“是麼？
蓮蓬是盛京人氏？”
“是，奴婢祖籍就是盛京人。”
“為何蓮蓬的母親定要你入宮執役？”
“當然是因為回報王上救國救民的恩情。”
那如此看來，這位魏王真可謂是救世主了。
丫頭們一經開閘，就開始連綿不斷地講述那位王君做過的好事。
什麼立國，固國，什麼甘願派自己親弟弟去鄰國為質，什麼打仗從來是身先士卒，落得一身傷，什麼愛民如子，什麼禮賢下士，雲雲。
朱九漸漸在這些故事裡睡去，然後一覺首到第二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