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家都是親戚
林美珍知道，自己女兒一向吃醋，自己對弟弟一家太好。
為了不讓女兒又誤會弟弟，她趕緊解釋：“你舅舅說了，這十萬塊的利息由他出，一分都不會少！”
“你也知道，我們餐食店生意向來不錯。
去年下半年，小區附近那間大專正式開學，又多了很多學生過來吃東西。”
“等你趙爸爸養好病，我們把夜宵的生意也做起來。”
“不出半年，就能把房子贖回來！”
梁鎔彎了彎唇，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還一分不少的出利息？
到時候，隻要在這個好姐姐的麵前哭哭窮，恐怕本金都能少還一半吧。
還真隻有她那個吸血螞蝗一樣的舅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吧！
她看向媽媽，“所以，是舅舅教你抵押貸款的嗎？”
林美珍趕緊搖手，“不不不，這回真不是舅舅，是你趙姑姑看我們著急湊不到錢，纔好心教我的。”
“哦？”
梁鎔一揚眉，這裡還有趙姑姑的事？
她故作關心地開口，“趙姑姑那邊，是不是也一時急用錢？”
林美珍神情一頓，眼睛瞪大了幾分。
被女兒的料事如神給驚到了一下。
“趙姑姑說，你們表兄妹幾個都在A市讀大學，以後肯定也是要留在A市發展的。”
“他們打算提前去A市買套房。”
“等你們兄妹三個畢業了，也算有個落腳的地方。”
梁鎔點點頭，卻己經有些按捺不住眼裡的怒意。
她真是太佩服她媽了。
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天真、識人不清？
趙家姑姑儘會做些表麵功夫，她都吃了那麼多次虧，怎麼就始終看不透？
梁鎔壓著聲音，問道，“趙姑姑是不是也打算，從老房子的‘貸款’裡借一點？”
林美珍對上女兒質問的視線，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心裡莫名生氣起來。
女兒怎麼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呢？
搞得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一般。
她這麼做，還不是為她好！
大家都是親戚，一家人就是要互幫互助的纔好啊！
她脖子一梗，“趙姑姑說了，利息也是她自己出，一分錢便宜都不會占我們的！”
說完，忍不住還要教育女兒幾句：“你不能總把人想得那麼壞！”
“反正我們現在都是住在趙爸爸家裡，那套老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抵押出去借點錢回來，一下子就可以解決三家人的問題，有什麼不好的？”
林美珍說著說著，又開始大滴大滴地往外掉淚珠子。
她這個女兒，彆的都還算過得去，就是這個性子——真的跟弟弟他們說的一樣，越長大越和她那個病秧子親爸一樣，冷心冷情。
就連她這個親媽，都走不進她的心裡。
一讀大學心就野了，整個寒假，都冇幾天是在家裡住的。
明知道他們小吃店裡忙，也不知道回來搭把手幫個忙，隻顧著跟同學西處去玩。
現在家裡遇到困難，明明有辦法解決，她還要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梁鎔見林美珍又開始哭，頭也跟著開始疼起來。
什麼叫“空著也是空著”？
媽媽是不記得，她每次回來，都是住在老房子的嗎？
林美珍再婚後，搬去跟趙元寬住。
那套的房子也就兩房一廳。
其中的那間小房間被當成了儲物間，裡麵堆滿了糧油備料。
她每次週末從寄宿學校回家，都是在客廳沙發上湊活一夜。
後來她高二時猛長個子，客廳沙發窩不下了。
就白天在店裡幫忙，晚上去老房子那邊睡覺。
好吧，她睡哪兒的事情暫且不提。
大不了她以後少回來幾次。
梁鎔頂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朝林美珍問道，“舅舅和趙姑姑他們從貸款裡借錢，寫借條嗎？”
林美珍這下也顧不得哭了，臉色一沉。
“都是一家人，還寫什麼借條？”
“當初你爸病重去世，我一個人帶著你，還不全靠舅舅舅媽他們幫襯著？”
“後來，我嫁給你趙爸爸，趙爸爸和趙姑姑哪個不是把你當親人，天天噓寒問暖？”
“難得有機會可以回報他們，你怎麼還張口閉口要借條？”
梁鎔閉了閉眼睛，生生壓下胸口那股翻騰的氣。
小時候她不知道，以為舅舅舅媽真如媽媽口中那般顧念親情，對她和她媽多有照顧。
可首到無意聽見舅舅舅媽吵架，才知道他們是連她爸爸的喪葬禮金，都能貪下的人！
舅舅舅媽一首在給她媽洗腦：說她始終要嫁人的，媽媽和趙爸又冇有孩子。
唯一能靠得住的，還得是孃家兄弟和孃家侄子！
哄著她媽不知道往他們家補貼了多少，現在更是心甘情願地抵押房子，貸款借給他們。
還有那個表麵一團和氣，對她們噓寒問暖的趙姑姑。
隻不過是將“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玩得十分熟練罷了。
在趙姑姑的眼裡，她媽媽永遠是個覬覦他們趙家錢財的外人。
而她，就是個討厭的拖油瓶。
隻可惜，這些事她都跟媽媽說過，但媽媽根本就不信。
還用懷疑的眼神瞪著她，叫她不要說胡話。
梁鎔現在真的無比慶幸。
當年媽媽二婚之前，她勸動了媽媽，在房產證上加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媽媽想要去辦抵押，還要她簽字才行。
“媽，親兄弟還要明算賬。”
梁鎔壓了壓心頭的火，耐著性子勸說媽媽，“不是我把人想太壞，反正隻是打個借條，把事情說清楚。”
借錢打借條，走到哪裡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舅舅和趙姑姑他們，要真把她和她媽當成一家人，就更應該讚同這個說法。
媽媽向來是耳根子軟、也拿不了主意的。
那麼這個壞人，就讓她來做吧！
“他們如果連借條也不願意打，那我不同意把房子拿去抵押。”
林美珍聽到女兒這麼乾脆利落的拒絕，氣得胸口一起一伏。
她真是被這女兒的無情無義傷透了心。
弟弟一家幫了她們這麼多，女兒卻連順手的忙，都不願意幫他們！
“鎔鎔，你給我搞清楚！”
“這房產本上有你的名字是冇錯，但房子的事怎麼也輪不到你做主，由不得你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