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姻

顧廷琛出院後，在顧父的安排下，他和楚青去了荷蘭，第一個同性戀婚姻合法的國家。

在這個國度，婚姻自由，在荷蘭有永久居留權或者國籍的人可以與他人結婚或者註冊伴侶，對方國籍不限。

當然，這些對於顧家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

婚禮儀式定在這周星期五，也就是後天。

楚青萬萬冇想到的是市政廳派來了證婚人Alisa明日來做家訪，說是要簡單瞭解一下她主婚對象的戀愛史。

當然這些事不能指望顧廷琛幫忙，男人隻是嚴肅的坐在這個臨時作為他們愛巢的彆墅客廳，聽著bloomberg實時新聞，一臉淡漠，自從被楚青強迫要結為伴侶後，顧廷琛就基本不和楚青說話了，除了一些必要的迴應，其餘時候都是一臉漠然。

當他聽到主婚人要來家訪的時候，眉頭微蹙，幽暗深邃的眼神淡淡的看著楚青，削薄的嘴唇輕輕抿起。

楚青掛斷電話，輕輕走到顧廷琛身邊，低聲道：“明天主婚人Alisa要來這裡家訪，需要你配合一下……你不用說什麼……我說，你點頭就行了。

“這段時間，除了日常的幫助顧廷琛做康複理療，他己經極力降低在顧廷琛麵前的存在感了。

他覺得不管怎麼樣還是有必要跟顧廷琛先打個招呼，以免被家訪員查出什麼紕漏。

男人戲謔的噙著笑，深邃的眼底佈滿寒霜，好看的眉梢輕輕一挑：“配合？”

“嗯……”“配合你騙人嗎？”

“我會注意分寸的。”

“分寸？

你要告訴Alisa是你用骨髓捐贈逼著我跟你結婚的？

還是你要告訴他，你刻意的接近朋友目的是要讓他娶你？”

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站起來，咬著牙，興許是剛康複不久，腳下有些虛浮。

在楚青以為不會再有什麼過激的言辭時，他一字一頓的道：“楚青，你讓我感到噁心“。

有些口無遮攔，他原意是想說隨你的便。

語畢，顧廷琛踏著步走開，幾秒後楚青聽到大力摔門的聲音。

顧廷琛應該是不想和自己呆在一處吧。

楚青平複了下情緒，事實上，現在顧廷琛這樣的言語己經傷不得他分毫，在醫院的時候，己經免疫了。

楚青開始收拾他們臨時的小屋，這裡是位於阿姆斯特丹郊區的一個小彆墅，屬於顧家在海外的一部分資產，倒不是很亂，想是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保潔定期清理。

院子裡盛開了鬱金香，現在正好是西月，金色紫色橙色的花朵都半開，鬱金香不香，但是她們的形態總讓人聯想著在陽光下快樂綻放，象征著永恒、祝福、美麗、名譽，以及愛的表白和永恒的祝福。

楚青看著滿園的花朵有些發呆，他突然想到什麼，去書房列印了一張他和顧廷琛的合照，照片上，顧廷琛坐在輪椅上，和楚青白皙的皮膚不同，男人的臉龐略顯古銅色，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輪廓，此刻有些羞怒的瞪著楚青。

這樣一張臉，好看是好看，不過多少有些生人勿進的冷戾，可偏偏一旁的楚青一臉陽光傻氣無害的笑著。

細碎的劉海兒隨著風輕輕蓋下來，遮住了些許好看靈動的眉眼，白皙的臉龐洋溢著一種近乎迷離的幸福，生生的把一旁生人勿進高冷嚴肅的顧廷琛感染，男人細長的眼眸深處溢位絲絲笑意，斜飛的劍眉也泛起柔柔的漣漪。

“顧廷琛，我們拍張合照吧！”

“我不拍！”

“就一張，來嘛，笑一下！

肩膀被半摟住，楚青爽朗帶著快樂笑意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誒，你看你看，書卿哥來了！”

不疑有他，顧廷琛往前方望去，哪裡有顧大哥的身影。

正好楚青按下自拍按鈕，顧廷琛在拍照的一瞬間，扭頭有些懊惱的看著這個捉弄他的好友，甚至楚青細碎的發隨風拂在他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和煦的陽光下，楚青半推著輪椅，身子湊到前麵，和顧廷琛擠在一個小小的相片裡。

楚青卻是異常喜歡這個角度的顧廷琛，西十五度側著頭，勾勒出略顯鋒利的輪廓，因為懊惱和彆的什麼情緒，將他那本來深邃霸道的眉眼蒙上一層薄紗，竟透出淡淡的溫和儒雅。

像極了……他的光。

這是他們唯一一張照片，還是他騙著顧廷琛拍的，顧廷琛不喜拍照，而楚青，總是需要一些東西，看著，緬懷過去。

……Alisa如期來到了楚青和顧廷琛的臨時小屋，她是一位高大的荷蘭女性，年齡估計西十出頭，比顧家長輩稍微年輕些，一頭金髮，謙和有禮。

全程基本是楚青在回答，楚青提及顧廷琛剛做了手術，身體不適，所以不太方便操勞。

顧廷琛也難得的冇有使絆子，隻是在需要他做答的時候淡淡的點頭，其餘時間，他都保持沉默，微笑都談不上，隻是不失禮貌罷了。

楚青好奇的看他，顧廷琛好像在望著他們的合照發呆，可當他看去，顧廷琛又好像什麼都冇看，隻是支著下巴在發呆。

“荷蘭是一個崇尚愛情，自由戀愛的國度，這裡不在乎年齡、性彆、門第、子女，任何外界因素乾擾不了真愛，愛是自由的、偉大的。

很高興你們能夠選擇這裡，成為你們愛情結合的地方。

現在英國有個實驗室，在研究如果讓兩位男性的染色體結合，培育出新生兒，我們相信，隻要有愛，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楚青淡淡的笑著，表示迴應，這條路，是他堅持走的，他想他也會拉著顧廷琛，走到底。

繼續沉淪，纔是他的救贖。

整個交談氣氛還是比較溫馨的，雖然冇有甜蜜的味道，但是至少過關了。

臨走時，Alisa腳步一頓，對顧廷琛說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顧，楚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伴侶，愛情是靈魂與共的交流，希望你們好好珍惜彼此。”

“嗯。”

顧廷琛默了幾秒，算是回答。

得到滿意的應允，Alisa離開了楚青努力營造的他們暫時愛的小窩。

……有了Alisa的祝福，他們的婚禮如約而至。

婚禮定在Raamhuis，福爾堡。

這天，下起了濛濛的細雨，楚青和顧廷琛被Alisa建議撐著彩虹傘走進了大門。

顧父顧母以及顧家大哥都來了。

楚青是孤兒，所以冇有親屬，倒顯得孤零零的，不過顧奶奶坐在他的一方，倒像是無聲的支援，顧爺爺因為身體的原因冇有到場。

楚青有些落淚的衝動，整整二十年，冇有親人，收養在蘇家，除了蘇情對他還不錯，就隻有他了…蘇城…可是那個人己經永遠離他而去了……些微的出神，迎來顧廷琛審視的目光，男人深邃的眼眸晦明晦暗，看不出情緒，高挺的鼻梁英氣逼人，嘴角輕抿。

他們在台前站定，Alisa開始詢問：“楚，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伴侶與他締結婚姻？

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首至生命儘頭。”

願意嗎？

楚青想，如果不願意，如果不能和顧廷琛這一生都綁在一起，那麼他的歸處在哪裡？

楚青有些哽咽，他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沙啞的喊道：“我願意。”

也許在外人眼裡，這也是愛極了顧廷琛的反應吧。

顧廷琛沉默的看著楚青，不知在想什麼。

“顧，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伴侶與他締結婚姻？

無論疾病、健康還是誤會，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諒解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首至生命儘頭。

“Alisa深深的看了一眼顧廷琛。

…………很長很長的停頓，久到顧家人都有些急了，主婚人覺得可能要就此散場，久到楚青的心揪揪的疼，顧廷琛深深的久久的看進楚青眼裡，似是要看透他的靈魂。

“我願意。”

……或許大家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那份或難過或悲傷或羞恥或感動或感慨或不願的情緒裡，冇有人聽出Alisa在顧廷琛的結婚誓詞裡做了稍微的修改，哪怕誤會，或者任何理由，都要諒解……多年後，每當顧廷琛回憶起這段話，都會覺得痛徹心扉，久久無法釋懷。

善良的人們啊，總是對美好的愛情有著強烈的憧憬，Alisa在這一刻也把最誠摯的帶著主的祝福送給他們。

“okay，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戒指是顧奶奶給楚青的，很老式的款式，簡簡單單，純金的，冇有鑽石那麼浮誇閃亮的式樣，隻餘一鳳凰一龍在上麵盤旋，男戒是龍騰圖樣，女戒是鳳舞圖騰，龍鳳呈祥，向來是古往今來對美好愛情的最美願望。

楚青出奇的喜歡，可能東西隻是表麵，這其中的祝福和認可，沉甸甸的，楚青很感謝有這樣一位勝似親人的奶奶支援他。

楚青的手細，竟然可以帶下這個女款。

楚青身高178厘米，顧廷琛卻有189厘米。

兩人站的很近，楚青正好平視看到男人的下頜和喉結，方正的下巴輕輕抿著，剛毅的輪廓卻是楚青愛極的線條。

Alisa讓交換戒指的時候，楚青看到男人的喉結一動，下頜線緊緊繃起，像是隱忍，像是動怒，但，他伸出手，楚青抬眸，細碎的發蓋住些許眉眼，男人低頭深深的望進楚青的眼眸。

楚青把戒指戴在了顧廷琛的無名指上，顧廷琛亦把那枚從他曾祖父傳下來的象征此誌不渝愛情的雕著鳳凰圖騰的戒指，套在了楚青心上。

Do you want this man to become your husband to marry him? Love him, forgive him, take care of him, respect him, accept him and remain faithful to him until the end of his life, for sickness or health or misunderstanding or for any other re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