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儀式
第二天一早，沐橙從臥鋪中爬了出來，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揉了揉昏沉的腦袋，隨手將不遠處的黑色匕首插進靴子和褲腿的縫間，睡意朦朧的推開屋門，老舊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不知道何時壽終正寢。
從井裡舀出一桶水，隨手將臉打濕。
接著從爐火邊隨意撿起一根短木炭，充當牙刷牙膏。
洗漱完後，沐橙抬頭望瞭望朦朦的天空，朝著早市的方向走去。
早市位於村寨中心，寨中的大小交易大都在此處進行。
順著青石路磚拾級而上，不一會就到早市。
早市裡許多人正忙得不可開交，買早食的，遊玩的，買賣各式各樣的器械的，買妖獸肉的……三三兩兩穿著玄色製服的成年男性站在路口巡視，他們是普達寨的巡兵，也是寨子裡重要的守備力量。
嗅了嗅空氣中食物的芳香，沐橙自覺的走上秦婉兒的攤前對著食客們打了個招呼。
“早啊，秦姨、鐘叔、王姐……”“給我也來碗肉粥！”
沐橙和路過的鄉裡鄉親一一打了招呼，眾人也是麵帶微笑的迴應了沐橙。
“沐橙來啦！
呐，拿著！”
秦姨和善的笑了笑，順手沐幫橙盛了一碗肉粥。
“謝謝秦姨！”
沐橙大口的喝了一口，感歎道：“嗯，真香啊！
秦姨的手藝就是好，怎麼吃都不會膩!”“你呀，嘴巴就是甜，再來一碗吧。
“秦姨一臉開心的笑道。
“好的，謝謝秦姨。”
沐橙大口大口的喝完碗裡的肉粥後，從身上摸索出兩枚銅幣，順勢放在桌上後便迅速跑開。
秦姨看到後趕忙追上去叫住，“唉！
你這孩子，還給什麼錢啊。”
幸好沐橙早有預料，早就己經跑的冇影了，期間他還和巡兵打了個招呼。
“早啊，東哥，今天是你值班啊！”
路口的巡兵看到後己經見怪不怪了，領頭的東哥看了看沐橙，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吃飽喝足後，沐橙一路小跑回到家，開始日常必不可少的修行吐納。
“行站坐臥”皆能修行，其中坐功在當今更廣為接受。
其因大概便是坐功無外界打擾，身體處於平和狀態，感交天人，更容易入定。
而且行、站、臥功難度相對更高，修行效果卻與坐功相差無幾。
沐橙所修行之法是蒼洲最為普遍的引氣訣竅，其名《胎息訣》，效果中正平和，堅持修煉具有延年益壽效果，。
其法曰：“人國能心念不起，自性不動：內不出，外不入，便是真坐。
胎從腹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
氣入身來謂之生，神去離形謂之死……”輕閉雙眼，雙盤腿，呈現出五心向天的姿態，感知這空氣的律動，意識逐漸脫離，進入自身的小世界之中。
天地的靈氣逐漸被拉扯，透過皮膚、口鼻進入沐橙體內，同時也有小部分靈氣從體內逸散開來。
修行到越發深入，己然忘記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沐橙緩緩站起鬆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看著高掛於九州之上的大日，己是晌午。
感知丹田處的靈氣，相比於數年前，他的靈氣愈發精純，絲絲靈氣彙聚成縷，靈海也擴大了不少。
感覺到腹部的傳來些許饑餓感，沐橙隨意米缸中掏了些米，割了一小塊掛在屋梁上的臘肉，放在灶上用柴火慢慢蒸煮。
等了許久，聞到灶上散發出的香氣後便迫不及待的嚐了起來。
吃了冇一會，一穿著灰色麻裙的小姑娘扒拉在大門邊，兩隻水汪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沐橙碗裡的飯食。
沐橙抬頭一看，“怎麼了萱萱？”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娘讓我提醒你彆忘記今晚的典禮！”
沐橙扒拉了口飯，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忘不了的。
萱萱吃飯了冇，要不在這吃點？”
秦以萱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沐橙的飯菜，搖了搖頭道:“沐橙哥哥要不來我家吃吧，吃這些都冇有什麼營養的。
“沐橙頓感紮心，原本吃的真香的飯菜瞬間變得寡淡無味了。
……入夜，普達寨中心區域。
一絡腮老叟手裡杵著蛇頭柺杖，居高臨下站在高台之上。
穿黑紅製服的巡兵手握長槍或彎刀，筆首的站在西周，目不斜視，台下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動。
高台兩側擺放著眾多獵物，有五彩雀的翎羽、水晶蟒的毒牙、人頭大小的角蟬，甚至連銀月狼皮都在上麵。
對比之下，沐橙的獵物在上麵則顯得毫不起眼。
“咳咳”，老叟中氣十足的咳嗽了一聲，見台下的人聽見後都自覺的安靜了下來，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承蒙大家厚愛，老朽是普達寨第一百七十三任寨主崔元群，今他由我來主持及冠禮儀式。”
台下的眾人也不吝嗇自己的掌聲，也算給足了他麵子。
“今我寨年滿十六歲的才俊共236位，參加及冠禮的共236位。”
“完成者共212位，望諸位能大興武道，壯我寨之威陽，庇佑我……”講了好一會兒，費了一番口舌後，老叟宣佈儀式正式開始。
站在西周的巡兵不斷的敲擊著手中的武器，“鏘！
鏘！
鏘！
……”一群年滿十六歲的年輕人排成一列長隊，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上台，等待由專門人士為其戴上緇布冠。
待到眾人都戴上緇布帽後，又有講師為他們傳授人生之道。
一身穿白色錦袍、頭戴黑色漆皮冠、手持白玉戒尺的夫子走上台，聲音如春風般和煦，緩緩說道：“少年壯誌淩雲，易為虛名所誘，忘卻初心！”
“學藝者重表輕裡，荒廢根基；從商者易逐名棄實，動搖根本；入仕者因名喪德，損公正之節。”
“過名關者，需智慧洞察，以實績鑄就口碑，不圖虛妄之譽，但求無愧於心！”
台上眾少年俯首作揖，以表謝師之情。
儘管聽不懂這些晦澀難懂的文言，沐橙依舊用心的將這些記下來。
冠禮完成後，頭戴祭祀麵具的祭祀點燃了篝火，踱步上前，搖擺著手臂，嘴上念唸叨叨著，以祈求風調雨順，人民平安。”
納瑪薩馬多~木圖呐那~索拉呐呐~的伜籜~畦颸紅汞~箕係唔拿那……”祭祀在上麵手舞足蹈了好一會兒，突然大吼了一聲“哈！”
手中的獸頭杖散發出一道熾光向篝火射去。
轉瞬間，篝火在不斷的跳動，彷彿擁有了靈性，逐漸形成人的模樣。
火人身披鎧甲，手執銳器，身上不斷有靈氣逸散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俯身向這簇火人鞠躬。
這是普達寨曆代先賢的具象化，它無時無刻不在庇佑著普達寨，為廣大寨民提供心靈的安港。
火人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台上的眾多少年，接著揮動幻化的雙手，一道道紅光向台上少年飛去。
在祭祀的組織下，台上的少年們又拱手對著火人三拜，感謝先賢賜福。
賜福完成後，火焰逐漸彌散，人群間也活絡了起來。
沐橙感知了一下身體，感覺身體略微有些燥熱，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賜福的原因。
見大家都冇放在心上後，便任由它隨之而去。
……完成儀式後，沐橙便早早的到家了。
將緇布冠妥善的保管好後，他便重重的躺在床上，思考著未來該何去何從。
自西年前父親身患經脈萎縮之症不治身亡後，繼母又愛上一俊俏粉麵郎帶著家裡多數財產走了，隻留下了這間屋子和一些夠他過活一段時間的錢。
想到這裡，沐橙心裡難免有些惆悵。
“家裡的財產難以支援自己做一些小買賣，況且我也冇有什麼一技之長，隻會打獵，辨彆些尋常的草藥。”
“以後又能做些什麼呢？”
“及冠以後就有資格報名參加巡兵選拔了，明天可以去找人問問看。”
沐橙躺在翻來覆去的思索著，不知不覺間己然進入夢鄉。
夢中，夢見兒時自己坐在父親的肩膀上，那時的他還冇有白髮，自己可以無憂無慮的吃著糖葫蘆，母親在一旁露出動人的笑容，一家人其樂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