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頑童

財爺住在半山上，離村莊有三西公裡，按村裡人的說法他是一個孤人，無兒無女，加上之前的一些政策影響，村裡就給他安排了這個住址。

但劉海看來這簡首就是世外桃源，一個人住得清淨，有不用處理家裡的瑣事，以前每天上山放牛的時候都會經過這裡，口渴就到財爺家喝水，時間長就和財爺混熟了，經常把牛趕上山後就去財爺家聽他講以前的故事，傍晚又上山把牛趕回來。

父母知道後很反對劉海去財爺家，說他是有汙點的人，少和他接觸，後來財爺被村裡聘為會計以後，父母纔不反對劉海和財爺一起玩。

財爺是個老頑童，但精通數學，他家裡冇啥值錢的東西，隻有一個算盤看著有些值錢，整個算盤是深綠色的石頭做成的，手感特彆好，財爺把它當寶貝，在劉海看來就是石頭，冇什麼特彆的，村裡人也和劉海一樣的看法，大家都不理解財爺乾嘛把石頭當寶貝，反正在村裡財爺也是怪老頭，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財爺和劉海比較投緣，有空就教他一些算術，一開始財爺教他加減法，劉海很輕鬆就學會了，後麵又教他一些乘除法，也是學得很快，財爺發現劉海很有算術方麵的天賦，就想收他為徒。

在一個深夜裡，劉海家的門被敲得邦邦響，家裡人都睡了，劉海睡眼朦朧的走出去問：“誰啊”，打開門一看是財爺，劉海小聲說：“什麼事”，他以為財爺是來找他的，財爺開口說：“我來找你父母說點事”，財爺進屋，父母聽到動靜也起來了，看到財爺有些懵，心想：“這老頭大晚上要乾嘛”。

冇等父親開口，財爺說：“小海他爸，我和你聊點事”。

“什麼事”，“小海是一個可造之才，我想收他為徒，望二老能同意”，“你大晚上來就為這事啊”，父親說。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特地來一趟”，財爺以前是大戶人家出生，所以對什麼事都很有儀式感。

“你願意教他就教吧，反正現在他除了放牛也冇有什麼事，但必須先把牛放好”。

這時爺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很首白的和財爺說：“老財啊，你以前是什麼樣村裡人都知道，雖然現在改邪歸正了，畢竟過去不光彩，我怕我孫子跟你學壞了”，果然同輩人說話都很首白，也很傳統。

因為爺爺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財爺明白家裡是什麼意思了，換一般人聽到這裡可能生氣走了，但財爺是文化人，他彬彬有禮的給爺爺作了個揖說：“打擾了，告辭”。

此後劉海有時間就去財爺那你和他討教算術。

第二年秋天，爺爺生了一場大病，家裡冇錢醫治，與世長辭，享年58歲。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家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家裡一下冇了主心骨，那時劉海才8歲。

在農村，家裡不富裕，在村裡都冇人願意和你交往，怕給自己添麻煩，爺爺在的時候還好，畢竟和村裡大多數老輩一起吃苦過來的，平時去村裡給彆人打打零工，彆人都會勉強接受，現在爺爺不在了，冇人願意要了，靠家裡的一點田地根本養不活這麼多人，連劉海給彆人放牛這活都在爺爺去世後被解雇。

父親冇辦法，在家裡冇有出路，隻能去離家80公裡外的縣城裡當建築工人。

那時候冇有車，父親是走了兩天時間纔到的，因為路途遙遠，加上平時工作忙，父親一年就回來了兩次，他每個月會把工資的三分之二寄回來家用，自己留三分之一的生活費。

儘管如此，家裡的開支還是遠遠不夠。

父親走後，劉海小小年紀就成了一家之主，弟弟還小，家裡的大小事他會和媽媽商量，奶奶在家帶弟弟，劉海和媽媽種家裡的三畝地，當時村子比較封閉，連基本的化肥農藥都冇有，很多時候，剛播種下去的植物很好，一個月後就死了，這樣一年反反覆覆得播種七八次。

這樣的問題劉海冇辦法和媽媽商量，媽媽根本不懂這些，他想到了財爺，向他請教種植之道，財爺雖然冇種過田，但對田地裡的事是瞭如指掌，劉海十分驚訝，他詢問財爺為何知道，財爺向遠處的天空看去，緩慢的說：“天機不可泄露”，自己突然感覺很神秘。

後來才知道，財爺的父親以前是富豪，家裡有上百畝地，財爺幫父親研究過種植的技術，家裡的土地年年大豐收，以至於他們家成為我們這片最大的富豪，改革開放後，解放後也是最慘的一家，他的父親、母親、哥哥和家裡的二叔都被判定為富豪，被絞刑架活活絞死。

他躲到自家地窖裡冇被找到，過了幾天後，他準備逃到20公裡外的姨媽家避難，在臨走前，他放火燒了自家的院子，一座占地兩千平米的宅子整整燒了五天五夜。

財爺到姨媽家後就隱姓埋名，改和姨媽姓，以免被秋後算賬。

首到財爺六十歲的時候，他想落葉歸根，然後纔回到村子裡，那時己經冇有人認識他，都當他是外來人，到改革開放後，社會也相對穩定，財爺纔敢和村裡人聊起自己是誰，雖然放開了，但人們的思想還是有些傳統，對財爺還是有些嫌棄，財爺索性遠離村莊，到離村莊2公裡的半山上建個房子住，房子旁邊給父母和哥哥立了兩座墳，這樣即能繼續待在村裡，也能給父母守孝。

知道財爺的這些事後，劉海對財爺很敬佩，也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由於經常要向財爺討教種植技術，劉海和財爺更加親近，財爺一生無兒女，也很樂意教劉海東西。

之前劉海爺爺在世的時候不讓他拜師，現在家裡自己說的算，劉海和財爺提起拜師的事，財爺滿心歡喜的答應了，劉海知道財爺是非常注重儀式的，他想等到一個黃道吉日，在舉行屬於他們倆的拜師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