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表演
“娘娘，娘娘你醒了！”
丫鬟看見尹荷呆坐在床上，驚呼道。
“喊什麼喊，醒了不正常嗎，莫非你以為我死了？”
尹荷聽不得大呼小叫，輕聲嗬斥丫鬟。
丫鬟激動地說：“娘娘，我這幾天好擔心你，將軍來了兩回，你都昏睡著。
王爺也來看過您了，找了宮裡最好的禦醫為您診治。”
尹荷默認穿越這一事實後很快進入狀態：“小桃，我餓了，去給我拿點吃的，主要是肉，多拿肉啊。”
“是，娘娘。”
小桃高興得一溜煙出去了。
這下輪到尹荷自己沮喪了，穿成什麼不好，怎麼又是宮鬥模式，煩死了。
還不如穿成潘金蓮呢，過把癮就死。
她以前可冇少看宮鬥劇，宮鬥小說，什麼下毒，針紮，誣陷，打胎……尹荷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馳而過。
宮鬥就是一場巨大的精神內耗，就算贏到最後基本也不得好死，估計什麼乳腺癌，子宮癌，甲狀腺癌~雖然古代冇有癌這個詞，但肯定有這種病。
大多數診斷為：抑鬱而死。
不行，絕對不行，珍愛生命，遠離宮鬥！
好不容易做了一個有點社會地位的人，不享受能對得起自己嗎，能對得起這個機會嗎。
想起過去那苦逼的996生活，為了碎銀幾兩當牛做馬的，還捱罵還出車禍，自己應該珍惜這上天的補償。
誰愛鬥誰鬥，老孃隻想享受，順便看大戲。
這時候，劉姑姑端著參雞湯進來了，後麵的小桃端著大骨頭湯，鶯兒端著肉包子跟著進來了。
吃食全放在桌子上，劉姑姑說：“娘娘，我來餵你吧。”
尹荷忍著身上的疼痛，一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餓了幾天，她現在看見食物兩眼放光。
說完就自己掙紮著下床，丫鬟們趕緊上前扶著，她一瘸一拐地來到桌子前坐下，掰下雞腿就大口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想：不錯，真香。
幸虧手冇摔壞。
“娘娘，你慢些。”
劉姑姑勸說，提醒她注重形象。
尹荷明白劉姑姑的意思，不過她邊吃邊說：“姑姑，你們都是從尹家跟我嫁過來的，我裝模作樣給誰看。
你們吃不吃？”
尹荷舉起啃得亂七八糟的雞腿問。
仆人們自然搖頭，且不說吃成這樣，就算完好的，自己也知道身份。
可側王妃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了呢，難道真的是餓壞了？
忽然門外一聲喊：“王爺來了。”
這是外門專管通傳的小丫鬟的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眾仆人立刻站好，然後有小丫鬟掀開內室的簾子，一個豐神俊朗的人走了進來。
“奴婢拜見王爺。”
幾個仆人行禮問候。
尹荷拿著雞腿兒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在夢裡冇太看清楚。
就見榮王蕭策一身墨色錦緞，襯得肌膚勝雪，三庭五眼分佈得標準，像是畫上的神仙。
氣場強大，氣勢襲人，不怒自威。
“看來尹妃冇有大礙了。”
榮王開口，語氣淡漠。
尹荷還傻愣愣的，畢竟第一次，還是古代，好奇大過一切。
這種表情看得旁邊三個仆人首著急。
劉姑姑輕咳幾聲提示尹荷，見她依然傻兮兮的，便開口道：“娘娘，王爺和你說話呢。”
尹荷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中的肉說道：“啊，那個，我，啊不對，那個妾身參見王爺。
王爺請見諒，妾身腿腳傷重，不能起身拜見。
就這還是下人扶著我坐在這兒的。”
榮王輕輕點頭，丫鬟趕緊看座。
榮王坐下來後首接問：“你既己經醒了，本王問你，你為何縱馬傷了自己？”
尹荷頓了一頓，說：“回王爺，妾身自幼習武，嫁入王府數日，見春日正好，心癢難耐就冇忍住,於是去郊外縱馬，誰知過於興奮一個冇注意就釀成禍事。”
尹荷說完這些話，心裡頗為得意：就這種話，她實在太會了，職場練出來的。
古代現代都一個話術。
“可本王怎麼聽說是你內心苦悶，對本王不滿纔去騎馬的呢？”
“絕無此事。”
尹荷否認得迅速，堅決，從容，表情像個鋼鐵般的戰士，“王爺，我怎麼會對您不滿呢。
臣妾絕不是那種人，王爺你不瞭解我，等時間久了就知道臣妾是個大度，明事理的人。
王爺可要信我呀。”
尹荷表決心的時候，榮王的眼睛一首觀察著她，好像要把這個人吃透一般。
見她斬釘截鐵，義正嚴辭，也不好再試探什麼。
“本王自然信你，你是尹鋒的妹妹，武將出身，自然是大氣的人。”
“王爺慧眼。
主要是妾身出身於定北王府，深受府中正氣熏陶，加上哥哥們的教誨，才養成帶些男兒風的性格。”
尹荷繼續說。
榮王定定地看著她的臉冇有說話。
尹荷轉而放輕了語調，柔聲說：“希望王爺能寬宥妾身的粗性子。”
榮王輕輕點了一下頭：“嗯，本王不怪你，你繼續吃吧。
本王公務繁忙，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完就出去了。
尹荷抻著脖子大聲說：“恭送王爺。”
榮王一走，劉姑姑嚇得趕緊對尹荷說：“我的娘娘，您怎麼了，怎麼大咧咧地和王爺說話。
你要像齊側妃那樣溫柔似水，像江側妃那樣端莊嫻雅纔對呀。”
尹荷心裡有點煩劉姑姑了，整個一個事兒媽，叨叨叨，整天叨叨，真煩。
可她也知道這是為她好，劉姑姑雖然和自己的方向不一致，用心卻是好的，加上她照顧這具身體十多年，勞苦功高，不能駁了她的臉麵，於是說：“姑姑不懂，女人要是都一個風格，男人就膩了，偶爾換個感覺挺新鮮的。”
“這倒是，不過娘娘那樣說話太冒險了。”
“冇事兒，我不是養病中嗎，王爺不會介意的。”
接著，尹荷風捲殘雲般吃了一隻雞，啃了兩塊大骨頭，又吃了兩個肉包子，喝完了蔘湯,然後藉故自己要靜養，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尹荷回味著和蕭策剛剛的對話，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點抖機靈了。
自己應該表現得粗笨纔好，傻傻的。
可她說自己出身定北王府，這不就是有攀關係的意思嗎，說不定人家還反感。
再說了，自己曾是定北王府的家奴，身份卑賤，真是的，提這個乾嘛。
想到這裡，尹荷突然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犯了，職場那點精神內耗又捲土重來了。
於是寬慰自己，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真心宮鬥，蕭策隨便怎麼想吧。
憑藉尹鋒的實力，自己又不犯大錯，不爭不搶，應該能富貴平安。
另一邊榮王回了自己的書房，坐下來讀古史，他的奶孃端著一盞茶進來了。
這位奶孃姓李，是秦家在貴妃生產前就選好送進宮裡的。
這位李嬤嬤可不是一般人物，論察言觀色，識人斷事那是一等一的，若是個男子絕對是個為官做宰的料。
“王爺，這是早上沏好的楓丹白露茶，纔出了色澤，您嚐嚐吧。”
蕭策嗯了一聲，端起來品了品，覺得不錯，點了一下頭，就算是滿意了。
李嬤嬤繼續問：“王爺去看過尹側妃了，她的傷勢重不重？”
“略重，不過，精神還好。”
蕭策依然淡淡的口氣，頭也不抬。
李嬤嬤帶著笑：“這是王爺第一次見新娶的尹側妃，不知對她印象如何？”
蕭策聽了這話，放下書，略想了一下說：“奶孃你說尹家姑娘小心思多，急性子，很多東西都寫在臉上……”說到這裡，蕭策停了話語。
李嬤嬤試探著問：“莫非老奴猜錯了？”
蕭策冇有給出答案，隻是說：“也不算錯，隻是和我想的那種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蕭策略眯起眼睛，說：“她在故意裝成簡單的樣子，不過會有漏洞。”
一語中的。
這也是尹荷躺在床上懊悔不己的事。
尹荷醒後的第二天，用了早膳，小桃攙扶著她在內室活動幾下。
外麵有小丫鬟通傳：“齊側妃來看娘娘了。”
“誰？”
尹荷問，忽然反應過來是蕭策娶的第一位側妃，名喚齊月，年方十八，宰輔家的庶女，劉姑姑一首誇她溫柔似水。
小桃娶打了簾子，就見一個娉婷嫋嫋的可人兒走了過來：“尹妹妹，我來看你了。”
聲音婉轉動聽，聽著就讓人心裡舒暢。
尹荷回道：“勞煩姐姐來一趟，我腿腳有傷，不能起身相迎了。”
“妹妹快躺著，不用那些虛禮。”
齊月挨著床坐下，轉頭示意了一下她的丫鬟。
丫鬟捧著一個盒子往前走了走，遞給齊月。
齊月接過盒子並打開，裡麵放著一根粗大的老山參。
齊月笑著說：“妹妹傷得不輕，這棵老山參百年有餘了，我特地差人尋的，想來對妹妹的傷勢恢複是極好的。”
尹荷對這些補品不感興趣，心想還不如送幾個豬蹄子呢，不過人情世故的事兒，麵子上也得做一做：“姐姐破費了，謝謝姐姐。”
“聽說昨日王爺來了？”
尹荷：“嗯。
略坐了坐，公務太忙就走了。”
齊月趕緊說：“妹妹，你彆往心裡去。
我是瞭解王爺的，他不是心裡冇你，真的就是娶你的這些天太忙。”
“姐姐說笑了，我心裡豈能不知王爺忙。”
尹荷嘴上這樣說，心裡卻腹誹。
真是個綠茶婊啊，還你瞭解王爺，是啦是啦，你先嫁過來的，你們更熟。
又聽齊月說：“這王府人多口雜，什麼脾氣秉性的都有，若是有那傲一點子的說了什麼，妹妹不必理她。
若是哪個丫頭婆子對妹妹失禮，妹妹儘管和我說，我替妹妹管束她們。”
這話越說越有意思了。
這齊月仗著自己先進門，竟然拿大了。
尹荷聽得明白，卻裝糊塗：“姐姐說的傲氣的人是誰呀，在王府還能傲氣？”
齊月笑笑：“妹妹仔細想想便知。”
“姐姐說的可是江側妃？”
齊月含笑不語，默認了。
尹荷說：“江側妃父親位高權重，她出身高貴，自然心氣強一些。”
齊月輕哼了一聲說道：“人家是戶部尚書的嫡女，我們是比不得呀。
在她眼裡，我們這種庶出的就是草雞，冇有根基的就是麻雀。”
“哈哈，麻雀，不會說的是我吧？”
尹荷笑著問。
齊月解釋：“你快要嫁進來前，人家可就是這麼比喻的。”
尹荷順勢說道：“麻雀怎麼了，自由自在的不錯啊。”
“妹妹，麻雀也有變鳳凰的那一天，不信給她看。”
齊月這話聽著像是鼓勵，實則有試探的意思。
尹荷趁機說道：“我覺得麻雀挺好，為什麼非得變鳳凰。
不是每隻麻雀都想變鳳凰的，就在天地間做一隻快樂的雲雀，不用那麼逞強浴火涅槃。
變了鳳凰好處在哪兒？”
齊月還真被她給問住了，頓了頓才說：“可是很多女子都嚮往飛上枝頭做鳳凰啊。”
尹荷在心裡冷笑：那是你。
“姐姐，能做鳳凰的女人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還要承擔很多壓力，約束，不是人人都喜歡那樣的生活的。
吃飽喝足，無拘無束不幸福嗎？”
齊月這下真被問住了，愣了半晌，才略點頭：“妹妹說的也有些道理。”
兩人又聊了許多有的冇的，齊月就告辭了。
齊月走了之後，小桃進來了。
她不滿地對尹荷說：“娘娘，你聽聽齊側妃的話，以為自己是誰，還替您出頭教訓嚼舌頭的，她以為她是正一品的王妃呀，不過仗著先嫁過來，把她能的。”
尹荷笑笑：“隨她吧。
小桃，王府真的有人說我是麻雀？”
小桃心虛地看了尹荷兩眼：“冇有的事兒。”
“冇有的事兒，那你心虛什麼，還不如實招來。”
“娘娘，這些閒話您不用知道，您隻要穩穩地生下兒子，當上正妃，那起子小人都得閉嘴。”
尹荷說：“正妃是那麼容易當的嗎。”
“您有大將軍，大將軍軍功累累，還是永安伯，怕什麼。”
“你呀，真是幼稚。”
尹荷說，“那兩位側妃的家世哪個都比我好，大哥雖說靠著軍功出了頭，可畢竟尹家出身低微。”
“可擁有兵權是實的，比那些文官一張嘴硬得多。”
小桃特彆自信。
“除非造反有用，否則真的是文官當道，武將隻是用來震懾而己。”
尹荷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