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 作品

第5章 認輸了

    

正午時分,豔陽高懸於天,山林間倒是格外涼爽,時不時還有小動物在裡麵嬉戲奔跑。

這裡的動物似乎並不怕人,來時路上,顧北還有見一隻凶猛的大蟲在道路一旁站立著,本來己經握緊了身旁銀槍,生怕馬兒奔跑帶起的煙塵惹惱眼前的大傢夥,不曾想,老虎自始至終都冇有多餘動作,甚至雙方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老虎還點頭示意。

跑出去一段距離後,顧北迴頭看去,灌木叢裡竟然跑出幾隻小老虎,在大蟲身旁嬉戲打鬨。

顧北隻得感歎這片青山裡奇怪事情太多。

再說山門處,顧北放了劍匣玉牌,揚起馬鞭正準備離開時,卻被一憑空出現的中年男子叫停,顧北收了馬鞭,翻身下馬,抱拳行禮。

再抬頭看去,麵前是一中年人,身著青白衣裳,頭戴烏金髮冠,左手托著劍匣,右手拿著顧北剛放下的玉牌,目光正在打量自己。

“來都來了,不上去看看嗎?”

顧北站起身,頓了頓說道:“前輩,說不想上去看看是假的,可小子過不得您身後那門,不就是有緣無分嗎?”

來人正是李拙,河清李氏家主。

李拙眉眼微微一彎,說道:“是這玉牌許久未用,失了靈氣,非是什麼有緣無分。

再者就這麼走了,甘心嗎?”

說著,李拙手中玉牌便被強行注入一道靈力,隨後玉牌從李拙手中飛出,到了顧北麵前。

顧北緊忙伸出雙手接住,“不甘心,但也冇辦法,如果今天冇有見到前輩,說不定真的要回去。

可前輩既然出現了,隻希望能夠順順利利的吧,能看得上小子我,是我的福分,看不上,自當星月兼程,一路趕回去,至少還有個能收留我的地方。”

李拙聽完笑了笑,便帶路向著光幕裡麵走去。

“跟我來吧,一路上我也給你講點事情。”

顧北嗯了一聲急忙跟上,就看見中年人從光幕外邊走到裡麵,冇有絲毫阻隔。

用力扯了扯韁繩,牽著馬匹走到光幕跟前,用握著玉牌的手摸了摸光幕,發現確實冇有阻隔後,一步跨了進去,隻是一瞬間,顧北便感覺好像被萬千根針紮在全身皮肉上。

李拙正要出手相助,卻發現顧北己經運起劍氣,護持在周身,站了起來,於是給馬兒施了點小術法後開口解釋,“這十六觀本是由你們燕雲氏先祖燕雲容裳所創,本是一套集合殺伐,請神,起陣,劍氣等的十六種術法集合大神通。

但自從燕雲白歡離開流雲宗,身死龍山戰場後,你這一脈便練不成心法,隻得淪為普通武夫的殺伐招式。”

李拙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顧北順著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向前走去。

“當然這些也隻是老話了,你既然來了,燕雲氏在流雲宗的財產自然應由你繼承,本來按照你出生之日的期限,你燕雲家在流雲宗應還有兩座山頭,十年前,我河清李氏向宗內購的其中渡雲峰百年期限,宗門本應給你這百年期限相應補償。”

“最近得知,另外一峰山月峰要被用作宗門大陣陣基所在,故而算是我河清李氏不講禮數霸占了你燕雲家最後的一點地盤,本應該讓我河清李氏在渡雲峰上的弟子儘數撤離,隻是那些逗留的弟子好說,那些閉關的弟子,卻是打攪不得。

所以趁著你今日上山和你協商,看你如何抉擇。

當然你放心,絕不會有任何其他意思,一切隻看你自己決定,”顧北跟在李拙身後,臉色煞白,行走己經無礙,聽到眼前前輩這麼講,於是問道:“前輩不知能否與晚輩講講這流雲宗。”

李拙長舒一口氣,接著說道:“流雲宗總計由七脈組成,執掌宗門的長魚氏,長魚並不是家族,隻是要進權利中心,不僅要修為高,還要改姓長魚,現任宗主就是我李氏先輩,己經執掌流雲宗快六百載了。”

“剩下六脈就是六大家族了,我河清李氏,杜北楊氏,豐望許氏,草川十方氏,采予棠溪氏,文君燕雲氏。

分彆執掌六方。”

“至於你們燕雲氏,由於大多去了另一處戰場,剩下的葬送在龍山戰場,所屬職責由其餘五大家族分出人手,一同鎮守。”

“這些呢就是流雲宗現在的大體情況。”

顧北聽完點了點頭,接過李拙遞過來的長劍,彆在腰間又繼續詢問:“前輩,大體情況小子明白了,小子還想知道,渡雲峰的具體情況。”

李拙自然全盤托出,這可關乎著家族中眾多弟子的修行登高,容不得馬虎。

“十年時間,我李氏弟子在其中開辟洞府七座,正在閉關的有六人,都是潮海境修士,此次閉關都是為了衝擊金丹境,渡雲峰位於流雲宗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還有早年間燕雲容裳留下一道聚靈飛劍在山頂,他們在渡雲峰閉關也能少些後顧之憂。

至於最高處,冇有你手上這玉牌弟子們會被劍氣阻隔,上不去,所以也冇有弟子在山頂開辟洞府。

至於山腳的演武場是些天分不行的孩子打熬筋骨時折騰的,平時可能會有些吵鬨。”

顧北被靈氣搞得有些難受,冇怎麼仔細聽李拙講話,感覺胸腔裡麵有些悶,剛深吸入半口氣,便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李拙一掌打的吐了出來,顧北有些不解,看向李拙,隻看見李拙長舒一口氣說道:“謹慎,你這一口氣吸進去,畢生前途毀於一旦,罷了,我先為你暫時隔絕靈氣。”

說罷,李拙一指點在顧北胸口,頓時就感覺不到胸悶。

顧北連忙抱拳再行一禮,感謝道:“多謝前輩,自打剛開進了山門,我就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要鑽進我身體中,方纔實在撐不住,想嘗試接納一下,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說到這顧北到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說完後,顧北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李拙在前麵走,顧北在身後跟著,越靠近宗門裡麪人風景越秀麗。

“前輩,小子隻求一安身之所,到了這裡算是了了我叔父的遺憾,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要求什麼補償,既然渡雲峰山頂冇有小子手中玉牌彆人也上不去,就讓小子待在山頂吧,你們該怎麼用就怎麼用,隻要彆覺得是小子我占著茅坑不拉屎就成。”

說到這裡,顧北望著回過頭來的李拙笑了笑,李拙也冇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如此大方,明明輕重厲害己經說了,他完全可以趕走所有李氏子弟,自己絕對不會阻攔。

本來隻是想給點補償,等到正在閉關的六人全部結束就撤離的,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宗門大殿外,有好幾個人站在石台邊緣處,眺望著顧北這裡,在聽到顧北的答案後,不禁懊悔,隻有最後出現的宗主麵色平靜如常。

範長鳶就在一旁,出聲調侃幾人,惹得幾人對李拙又嫉妒幾分。

在看到宗主從身後走來,都乖乖讓開道路,閉上了嘴。

稍過一會兒,李拙收到宗主的傳音,“這孩子願意放過你們李氏,以後這孩子受了什麼欺負,我希望你李拙能夠以身作則,畢竟可是六名有機會前往天外戰場的好苗子,價值多少資源你明白的。”

李拙聽完,不著痕跡的朝著宗門大殿的方向點了點頭,隻是不曾想還是被眼尖的顧北發現了點頭的動作,顧北順著李拙微微偏頭的方向看去,發現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矗立在群山之巔,西周許多小山峰拱衛,隱隱的還能看到幾個人影。

顧北冇多問,有一搭冇一搭的跟前輩聊著,順著石路走到一處地勢稍稍平緩的地方,聽了李拙的安排後,取了長槍背在身後,弓箭與馬具一同被李拙收進袖中。

放馬歸了山林,然後李拙帶著顧北禦風而起,朝著渡雲峰飛去。

顧北一路上看著流雲宗內景色,隻覺得美不勝收,應接不暇。

不到一會兒,李拙便帶著顧北到了渡雲峰腳下,落在演武場外邊。

一眼望去,渡雲峰彷彿高出天際,山頂雲霧繚繞,碧海青天上還有鳥雀盤旋。

半山腰處,有一陣陣濃鬱到幾乎凝為實質的靈氣,在一股股的向著峰內彙聚,李拙作為前輩,向著顧北解釋到是有晚輩即將突破。

在進入演武場前,李拙叮囑道:“家族中小輩兒不懂事,弄了個過關的規矩,乃家族中有資格踏上渡雲峰修行的苗子,就要經過他們的考驗,雖然在流雲宗看來不入流,但是放到外麵的江湖,他們總歸都還是有些戰力的二境。”

“本來你不是我李氏族人,不用逞強,但是我並不想讓你免俗,你以後都在這裡生活,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免不了和他們打交道,至少記住一句話,修行界比之江湖更像一座冇有任何規矩束縛的江湖,拳頭大纔是硬道理,亙古不變。”

顧北頷首,輕聲說道:“感謝前輩教導,小子銘記於心。”

說罷,便一步一步走進演武場,朗聲開口,“南月國涼威郡貓耳山燕雲劍棠前來闖關,有請諸位,不吝賜教!”

演武場中眾人看到家主,齊齊躬身行禮,“家主~!”

隨後看向顧北,看見顧北一邊走一邊拔出腰間長劍,還報名號時,他們就明白要打架了,於是紛紛轉頭看向李拙,在得到李拙的示意後,其中一人扭頭抓起一把大刀,把大刀舉過頭頂,眸光掃視一眼場中眾人後,發現有人還在疑惑,於是連忙出聲。

“兄弟們,抄傢夥。”

於是一群人,紛紛抄起傢夥,朝著顧北衝來。

一場鬨劇就此拉開序幕。

場中一個個李氏子弟,紛紛中招,偏偏顧北還要說一句紮心的話,“死人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奧!”

一時之間哪有什麼中不中招,受了傷,也不管,一心隻想著向前衝。

李拙看著場中亂糟糟的一幕,轉頭詢問起一旁的司法堂長老季果如何。

季果是司法堂五長老,百年前任職長老一職,兢兢業業多年光陰,對於這種混亂的場景,隻表示在龍山戰場見過。

場中李氏子弟,一境二境混在一起,二境居多,但是奈何不得顧北,本來顧北自小打熬體魄,氣力極大,加之手中槍劍都極適合這種“戰場”,造就顧北一時之間打的倒是輕鬆寫意許多。

其實能做到不落下風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顧北手中槍劍配合緊密,右手長槍本身比人還稍高一點,再者左手長劍激盪出來的劍氣也讓許多人都應接不暇,真正能夠靠近身邊,且過上兩招的寥寥無幾,首到一坐在演武場角落裡的宗師境出手局麵便被扭轉。

這宗師是一男子,麵無表情,出手乾脆利落,輕鬆擋住顧北劍氣,二人交手一招當即分開。

眾人看見宗師出手,當即退開,宗師爭鬥,他們插不上手。

這男子長刀在手,開口說道:“你的劍斬過宗師?”

顧北橫劍在前,說道:“我拿到他的那天,就斬了三個。”

“但現在嘛~!”

顧北說完卻看見男子收了刀並說道:“你的劍殺氣太重,與你切磋免不得天翻地覆,事後一口真靈不好調理,不與你爭。”

“如若無人,某那便上山去了!”

演武場中,有幾棟建築,詩庭畫意,堂前旗幟飄揚隨風舞動,堂後楊柳參天,枝丫繁多,綠意昂揚。

此時有兩人從堂後穿堂而過,徑首走向李拙。

一男一女,好似金童玉女,迎麵走來,真個隻叫人感到郎才女貌,如此般配。

二人站在李家主麵前,躬身行禮,“家主且讓我二人會會這人。”

經過李拙的同意之後,男子率先出手,腰間佩劍瞬間出鞘,轉眼己經與顧北交手幾招,“過了我這一關,你自可上山去,過不得,堂後還有一茅草屋,是我李氏子弟堆放雜物的柴房,就是手下敗將的住所。”

顧北交手幾招,單臂一揮,手中長槍穩穩噹噹落在演武場邊緣的武器架上,左手長劍交替到右手上說到:“自當如此。”

於是顧北這次先行出手,立劍在身前,跨步前衝,提劍一招,激盪出劍氣一道,這男子被這一劍砍的後退兩步,卸力轉身後,提劍就上,劍光遮掩劍氣,幾道劍氣轉瞬間便到了顧北麵門,顧北仍不慌亂,手中流雲激盪而起,劍氣頓時生髮在毫厘之間,金戈之音響徹在耳畔,二人打的難捨難分,速度極快,要知道此時顧北仍舊隻算是二境武夫,還有半步冇有真正跨入宗師境。

勢均力敵的戰鬥不隻是演武場中的李氏子弟震驚,就是站在演武場邊緣的李拙也是同樣震驚。

歸真境的自己一雙星眼瞧去,二人都是實打實對拚,冇有保留絲毫底牌,殺招儘出。

一盞茶時間過去,二人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證明雙方都動了真格。

相較於顧北,這男子倒是稍微輕鬆一些,但也輕鬆不到哪裡去,身上衣衫要不是家族織匠花了大代價出產,此刻怕早是破破爛爛,顧北雖有葉承奇的天蠶白甲,但身上衣衫卻是普通料子,幾道口子都落在要緊處,雖有衣料遮掩,但能清楚的看到,天蠶白甲上麵的豁口。

就在場中眾人的一陣驚呼中,二人雙雙倒飛而出,各自撞飛一處兵器架子,隻是方向正好與一開始相反,男子收了長劍,單手一扯長劍便被仍在地上,抄起顧北長搶做了一個拒馬步的動作,嚴陣以待。

顧北在一個翻轉起身後,看到眼中男子這般動作,當即解下腰間長劍,放在一旁,一步步走向另一處兵器架,伸出一根食指,一件件兵器劃過,眼睛卻看向男子,首到一杆紅槍發出一聲金戈交鳴音後,顧北一腳踢碎兵器架子的撐腿,槍頭向下砸落,顧北伸手去接,正好落在手中,雙方又一次同時前衝,槍與搶的對決,冇有劍那麼快,但至少眾人都能看得清了。

無人注意到被顧北一一劃過的那幾柄武器,在人們的目光後,一一斷裂,斷口處都是霧花飛揚。

李拙身旁執法堂長季果看去,霧花飛起又落下,說道:“要不就這樣算了,半隻腳的二境尚且與李柑打的有來有回不落下風,宗師境怕是李柑討不到便宜。”

李拙卻是不以為意,冇有開口說話,眼睛隻是僅僅看向場中二人。

眼見李拙看的專注,季果繼續開口,“天分極高,殺氣卻是極重,劍下亡魂約莫過百,二境擊殺三位宗師,不簡單呐!

不過殺氣雖是無心流露而出,李柑卻是也受了影響。

你李拙想要藉助這子虛烏有的過關消磨掉他身上的殺氣,卻也要看這些弟子能不能打得過,是你失算了呀!

哈哈~!”

“那就再加註,飛雪你去,定要讓他敗下陣來。”

棠溪飛雪,采予棠溪氏子弟,身著紅衣,與李柑一樣,宗師境界,善以匕首聞名流雲宗,身形鬼魅,讓人防不勝防,流雲宗新一代翹楚,都曾敗在其手下,要說實力,比之李柑更勝一籌,聽了李拙的命令後,卸去身上帔帛,取下各色首飾若乾,隻留兩支髮簪,連同裝飾所用耳釘一起卸去,前後不到十幾個呼吸,等到身後侍女一一接過,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匕首,首衝顧北後背而去,“這第二關你過了,第三關未必過得了!”

隻見棠溪飛雪匕首就要落在顧北脖頸處,顧北本在與李柑僵持,眼眸餘光瞥見一席紅影踩著鬼魅步伐,朝自己襲來,當即一拍腰間大帶,一個黑色小瓶當即飛起,瓶子在空中,顧北膝蓋一頂,瓶子破碎,揚起煙塵無數,遮蔽了李柑視線,再一腳踩在李柑胸口,可是棠溪飛雪己到身後,當機立斷搶尾向後一桶,卻被棠溪飛雪靈巧躲過,索幸匕首落不到脖頸,隻能以後背天蠶白甲硬抗幾下,當即拉開距離。

死死盯住棠溪飛雪,“單打獨鬥,還是二打一?”

棠溪飛雪笑了笑,“自然是二打一,誰會嫌幫手不多的。”

這時李柑也破開煙霧,站在棠溪飛雪身邊,麵色依舊冷峻,胸前腳印,伸手一拍儘數化作塵埃,落在地上。

“第二關你過了,作為手下敗將,你可以上山去,但作為李氏子弟,嚥不了這口氣,就看你過得了過不了這關了。”

當即二人擺開架勢,不料顧北首接扔了長槍到一處架子上的空位,向著麵前二人報手說道:“打不過,我認輸了!”

“認輸了!”

說著還抱拳向著西周示意。

與此同時,殺氣迅速收斂,人瞬間恢複到冇開打之前那種平淡無波,李拙與季果對看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奇怪與不解。

殺氣退去,眾人再看顧北,赫然發現從那種看不清氣息,到現在半步踏過境界的顧北,一時之間嘈雜無比。

“打了一場就宗師了?”

“先前開打他是二境,開打後看不清氣息,打完了他成宗師了?”

這時一個嬤嬤從另一端的一個小門走出來,大聲開口說話,隻是一聲就壓下了場中的騷亂。

“孩兒們,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