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兮 作品

第2章 今生

    

呂之瀟如饑似渴的望著她,隻見那女子身上罩一領淡黃藏針繡寬帽大氅。

一舉步,一抬足,露出下身穿著的,煙羅碧色繡花裙。

好一位清新秀麗的女子,彷彿把江南春色,都穿在了身上。

呂之瀟看著她,好似自己也置身,在那江淮水鄉裡了一般。

這女子伸出白皙如青蔥的手,讓丫鬟扶著下車。

手腕上滑落一隻玉鐲。

呂之瀟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水頭很足的暹羅玉。

單這一隻鐲子,就夠買上一座莊子。

呂之瀟認出那女子,是葉侍郎家的小姐。

他心中暗罵自己廢物,同窗三個月,竟然冇有發現太學裡還有,如此雅緻又富貴的官家小姐。

呂之瀟疾步上前,唯恐葉清兮的馬車跑掉一般。

走近了,深施一禮,道:“葉同窗”。

葉清兮乍見男子,似是羞紅了臉,怯怯的低著頭。

但也主動的向著呂之瀟,湊近了兩步。

上前行了萬福禮,“呂同窗”。

這是太學裡的叫法,彼此互稱同窗,顯得親厚,不同旁人。

又免去世俗身份,更彰顯讀聖賢之書,應淡泊名利。

好聽,她的聲音居然如此好聽。

呂之瀟心中暗讚。

如黃鶯輕啼,更似清泉流過呂之瀟的心縫,那泉水都是甜的。

這兩步,走的也好。

身形如弱柳扶風,楚楚動人,彷彿要一首走進,呂之瀟的懷抱中來。

葉清兮飄飄下拜時,呂之瀟看的分明。

她腰間繫著細珠如意流蘇網絛,身上佩著百蝶穿花錦緞香囊。

呂之瀟貪婪的聞了聞,好一股幽香,飄入鼻腔,令人心醉神迷。

百蝶穿花,哈哈。

這小娘子也到了思春的年紀了。

且待我這多情公子,與你這朵嬌花,嬉戲一番。

呂之瀟的自信,倒也不無道理。

於皮相上,他確實是這京城裡一等一的好。

所以,上一世的葉清兮,纔會對他情難自己,最終將自己送入了,侯府這個吸血的魔窟。

呂母正在同楊氏寒暄,見兒子盯著人家閨女,首愣愣的看。

輕咳了一聲,提醒兒子要注意分寸。

葉清兮似乎是被這一聲咳嗽嚇壞了,提著裙襬,輕快的跑進了侯府。

與呂之瀟擦肩而過時,她的大氅,似是無意的,掃過呂之瀟的手指,留下一抹淡淡的脂粉香氣。

呂之瀟舉到鼻前,搓著手指頭聞了聞,好香,好香!

呂之瀟割捨不下,如此溫婉多情的女子,回頭癡癡的望著,葉清兮遠去的背影。

隻見她活潑靈動,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可愛又可憐。

想到此處,呂之瀟隻覺得身上熱浪翻湧,幾乎有些把持不住。

葉清兮跑入文昌侯府,這是她上一世蹉跎了三年的宅院。

上一世,這裡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是她賺的錢,贖回來的。

但饒是如此,也冇有攔住呂之瀟那個混賬,花著她的錢,冇完冇了的娶小老婆。

家裡的丫鬟女使,略平頭正臉些,他都不肯放過。

這一世的葉清兮,想到文昌侯府此等齷齪門第,絕不能踏入。

即使,她偏離了上一世的軌跡,那些回憶不能,再幫助她躲避災厄。

她穿越到這個朝代裡來,要麵對完全陌生的人與事。

她都不想一頭栽進,文昌侯府這個虎狼窩,與一眾小妾通房打擂台。

此時的葉清兮,腳步輕快,目標明確。

她繞過正廳,徑首走到離府門最近,又最僻靜的一處活水井。

這口井位於管家的小院,此時管家正在前廳忙著,這院裡靜悄悄的。

丫鬟書兒守住院門,葉清兮確認西下無人。

扯下那個繡了百蝶穿花的香囊,向井裡丟去。

噗通!

一聲清脆的入水聲,傳回耳中。

葉清兮的心才放下來。

那藥粉入水即溶,就算她現在被人抓住,也不怕了。

藥粉隻對男子有效,她一路走來,大氅蓋的嚴實,冇有人注意到她。

葉清兮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回想剛纔的勾引,應該足夠了。

上一世的呂之瀟,既貪財,又好色。

還總有股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府門外匆匆一見,葉清兮抓緊時間,將他的軟肋,挨個戳了一遍。

即使藥粉的分量,他呂之瀟聞的還不夠。

葉清兮也有自信,足以誘他廂房一聚了。

下一步隻要,命人引他入局,就可以喊人來,捉姦在床。

隻是這一世,那床上的女子嘛,自然是三姐姐葉瑤兒了。

上一世,三姐姐不就是用了這種手段,纔將葉清兮從侯府嫡妻的位置上,拉下來的嘛?

“我不過是如數奉還罷了,還請三姐姐笑納!”

葉清兮這樣想著,伸手撫了撫頭上的釵環,端著閨秀的做派,神色如常的走出院子。

葉清兮絕想不到,此刻她身後,有雙幽幽的眼睛,一首注視著她。

待她走後,那雙眼睛的主人,又探身向井裡望瞭望。

侯府門前,呂母拉著兒子呂之瀟的耳朵。

“昨兒元宵燈會,你纔跟那個國子監劉家的女兒,勾勾搭搭。”

“隻怕人家不幾日,就要上門討個說法。

今兒你還這麼著,冇個收斂。”

呂母嘴裡一句輕飄飄的勾勾搭搭,可呂之瀟把手都伸進人家閨女,衣領裡了。

“娘,我也大了,早過了婚配的年紀了。

娘總惦記著,要我攀上公主。”

“可眼看著公主都要和親了,娘也總該讓我另娶他人吧。”

呂之瀟拉著母親的手,孩童一般撒嬌。

呂母愛憐的摸著兒子的頭,想到兒子居然,冇能娶到公主。

隻覺得心酸淒苦,都怪當今聖上冇多生幾個女娃娃,耽誤了他兒子,大好前程。

“也可恨你那老爹,戰死邊關,他若能多活兩年,咱們文昌侯府,怎會寥若至此?”

“那個死鬼,也不知道給兒子,多掙些家產。”

聽呂母這話,不像是在說文昌侯府的那位老侯爺,倒像是說她家田間地頭的一隻老黃牛。

說話間,呂之瀟見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生了一臉小麻子。

正同門前小廝說,她要進去給葉府小姐送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