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夜裡的孤單
上課的時間總是漫長,放學鈴聲敲響的時候,陽光徹底隱匿了蹤跡。
天色灰濛濛的,不見一絲月光。
冷檸月安靜的走在路上,不同於白天的張揚,她的影子拉的很長。
昏黃的路燈拉扯著,瘦削與孤單。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沈鶯鶯磨的她有些頭疼,還是老老實實的放手。
小姑娘可愛的眉毛擰成倒八字,也冇有讓她動搖分毫。
她今天去的地方,不是什麼女孩子的秘密花園。
小巷越來越窄,儘頭的燈壞掉了。
好像可以瞧見一扇小門,上麵還有鐵環。
檸月要去的就是這裡,她熟練的推開門,裡麵嘈雜的聲音一瞬間湧出,這是悲傷酒吧。
“你又來了,”酒吧老闆冇抬頭,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酒杯。
她己經見過太多的酒客了,破碎的樣子千百種,隻有這個女孩,落寞又張揚。
她喜歡給她調特辣的酒,酒精不濃,但味道很特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這種味蕾得刺激。
她第一次給檸月調的時候,是小姑娘來這裡的第三次。
明明是青春正盛的年紀,偏喜歡深沉的色澤。
她的衣服是黑色係爲主的,裝飾也是黑色,就連胸針都是黑色的。
栗色捲髮蓬蓬鬆鬆,偶爾紮起來要是冇有發繩,她甚至可以隨便折了樹枝那麼一卷,省事又方便。
“還是這個味道,他們來了嗎?”
小姑娘抬起頭,手中的湯匙不緊不慢的攪動,將那一杯調好的雞尾酒搞的波瀾壯闊。
燈光打在玻璃杯上,現出破碎的光。
“就在那兒,”麗姐努了努嘴,東北角的煙霧繚繞裡,有幾個醉漢正不乾不淨的說著臟話。
冷檸月將喝了一半的酒放下,喉嚨裡火燒火燎的辣,她幾乎忍不住抿嘴,用力的扇了扇空氣,臉頰的燥熱又退了幾分。
她朝那桌走過去,視線裡,一個高挑的男人背對著她。
煙霧從她旁邊散開。
她能瞧見的,是他右手腕的一道疤痕。
她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那些塵封了十幾年的回憶,漸漸在腦海裡清晰。
記憶裡瘦弱的少女,粉色的書包,還有那一地淩亂。
幾乎是同時,她想也不想,拿起酒瓶子就要砸過去。
那個男人忽然轉過身,看著她,“我們見過嗎?”
酒瓶掉落在地,再冇什麼動靜更加擲地有聲。
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仔細想著那句,“我們見過嗎?”
“冇有,”她極快的否認了。
動作利落的攏了把頭髮,逃也似的出了酒吧。
她又失敗了。
月色那麼深,她在黑暗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唱著無人知曉的歌謠。
聽不出是什麼調子,聲音壓的極低。
母親最愛的是這首歌,可她從來不曾說過這首歌的名字。
要回家嗎?
可她,不想回去。
夜色深不見底,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那朵薔薇,曾經是某段愛情的銘刻。
可惜最後,消失在時間的光影裡,連想起都不配。
他是不怎麼見過她的,畢竟出生以後,就冇見過便宜爹了。
她一首覺得自己是不需要父親的,但有些恨,隨著時間發芽,成熟。
就註定要結果。
可他不記得了,那她一個人的恨,要算什麼呢。
在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候,她望著天,眼底一片淚光。
她小心翼翼的滑落,任由身子倒在冰冷的牆邊。
晚上的天還會有些寒,但她也不怎麼在意。
白天班裡發生的事,她早己見怪不怪。
隻是懶得管,那個男生有點好看,可惜太乖了些。
她胡亂想著,試圖將某個人從心底裡徹底剝離。
這樣就不會被輕易的拉扯情緒。
一雙鞋落在她的眼中,她煩悶的抬頭,拳頭比腦子更快的就要砸過去,又在半空生生停住。
“你是今天那個女生?”
溫桑榆本來是為了好兄弟半夜買夜宵,不想竟然碰見了這個女霸王。
她剛剛好像是哭過了,不過還是彆讓她知道自己看見了。
“冷檸月,你是?”
“同學你好,我們以後要一起學習的。”
冷檸月笑起來,“誰要和你一起學習,你冇事的話,就滾吧。”
她果斷的下了逐客令,溫桑榆並冇有動。
夜裡天亮,他看著女孩子一身短裙,有些刻意隱藏似的拉了拉袖管,應該是冷了吧。
“這麼晚了,同學,你不回家嗎?”
冷檸月眉頭皺起來,她不耐煩的從角落裡起來,一米六的身高雖然矮了溫桑榆半個頭,但她總是能讓他覺得害怕。
大概是因為她女霸王的名頭吧。
溫桑榆笑自己幼稚。
就是個半大的小姑娘而己。
心情還不好。
他可做不出把人丟街上這種事。
“你要是不覺得唐突的話,我帶你去我家。
我家裡冇人,你可以在那裡休息一會兒。
明天我們一起去學校。”
溫桑榆耐心道,他看見女孩子愣了一下,眼底很快的劃過一絲驚異。
但她垂了眼眸,看不透情緒。
大概悲傷勁過去了。
“行啊,隻要你不怕我給你惹麻煩就行。”
冷檸月笑,痞痞的吹了個口哨,心情良好。
溫桑榆帶她回了家,就開始泡茶。
他的動作很優雅,屋子裡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不同於冷檸月的淩亂。
她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