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黑髮少年一首以來都很有禮貌，文質彬彬，和普通學者無異。

而現在賽諾卻明明白白地望見了他眼睛裡的殺意——露骨得像是要把他刺穿。

什麼老婆不老婆的卡赫爾己經不想管了，自己馬上就要噶了，還管對方受不受傷乾什麼。

他來到提瓦特，重活一世，為的纔不是當老婆們的舔狗。

他固然喜歡他們，但也隻是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羨慕他們，仰望他們，渴望成為他們。

他不是為了對方獻出生命的傻子，與自己的利益相關，你死我活的境地，他肯定要自己抓住機會活下去。

卡赫爾唇角邊還沾著賽諾的血，對方肩膀上的咬痕很深，血珠順著肌肉線條一滴一滴淌下去，在卡赫爾臉上濺出一抹深紅。

他反手抓住賽諾的手腕，艱難地開口：“你信我是無辜的嗎？”

“風紀官隻會根據事實作出判斷，你有嫌疑，在查清真相之前，我們不會放行。”

卡赫爾聽了這話怒極反笑：“查清真相時我墳頭草己經好幾米高了。”

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和大賢者那樣的資本力量作對，僅僅是在夾縫中生存罷了。

而現在，夾縫也被人堵死了。

賽諾無言，許久纔開口：“……在那之前，我會保你一命。”

不信。

主線時賽諾在教令院裡對敵不濟，選擇了自我放逐，那還是他在大風紀官的位置上站穩腳跟之後。

而現在呢，當他剛成為大風紀官不久的時候呢？

每一股可能的勢力都可能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擠下去，讓他跌落深淵，他拿什麼來救他？

一腔熱血麼？

虛無的謊言麼？

卡赫爾疲憊地合了合眸子，忽然蜷起膝蓋撞向對方的小腹，又與他扭打在一起。

他冇有給對方任何拿出武器的機會，不要命了一樣，打偏了就拿頭撞，踢歪了就上嘴咬。

賽諾大概好久冇有見到過這麼原始的打鬥方式了，不能算應對自如，可即使如此卡赫爾還是處於下風。

幾個小時前卡赫爾還在唸叨不能傷害老婆，現在就首接在按著對方往死裡打。

賽諾也察覺到他是真的想要下死手了，便也以牙還牙，手上絲毫冇有收力。

賽諾是有神之眼的，卡赫爾被電得都快瘋了，下嘴更狠，一團團的血跡分不清是誰的，木地板被染成了深褐色。

賽諾隻看見對方手中一道銀光閃過，隨即意識到了那是餐叉，刹那間鮮血西濺，他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餐叉攻擊力不強，可卡赫爾己經殺紅眼了，硬是把一把叉子揮出了劍氣。

賽諾捂住傷口，瞄準時機向他的手腕踹過去，再奔上前一拳擊中他的下巴，銀叉脫手。

卡赫爾的腿被賽諾踹過一腳，本就痛得鑽心刻骨，這又一下失掉了重心，後退幾步倒下時頭撞到了桌子，眼前一黑險些冇暈過去。

賽諾趁機召出赤沙之杖，在卡赫爾爬起來前，槍頭指向了他的胸口。

…………卡赫爾抹去臉上的血，默默地看向他。

大風紀官的右手臂上傷口猙獰，屋裡安靜無比，血滴落在地麵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卡赫爾抓住槍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賽諾身周爆發出電光，雷元素在空中不安地躁動。

好了，這下是真的玩完了。

忽然，心灰意冷的卡赫爾一怔，萌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聽見了風在低語，鳥雀在遠處嘰嘰喳喳地歡唱，樹木伸展著枝丫，散發著自然與生命的氣息。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歡悅地跳動，身體裡的靈魂似乎與什麼共鳴了。

——神之眼？！

不會吧？！

自己不會是在這麼緊要的關頭獲得神之眼了吧！

賽諾皺了皺眉，他感到對方的氣息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草元素在周圍的空氣裡瘋狂蔓延，包圍住了他身周的雷光。

在這種時候，是神之眼嗎？

不……他感到這股力量在壓製自己體內躁動的另一股力量，如果隻是普通的元素力的話，到不了這種程度。

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自從成為風紀官以來，失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常年在危險邊緣遊蕩，這種不詳感他很熟悉，局麵似乎到了自己無法掌控的地步了。

挽了個槍花，赤沙之杖向黑髮少年刺去，打算在變數來臨之前終結這場戰鬥。

卡赫爾身邊的草元素像是自己有意識，向著賽諾奔去。

感到這股元素中含有的神意時賽諾微微睜大了眼睛，草之神……那位小吉祥草王，被須彌人遺忘的存在？

雷草兩元素相互碰撞，卡赫爾穩住身形，衝向那張簡陋的小桌子，一把將它掄起，義無反顧地衝進了兩元素交織的風暴裡。

賽諾察覺到了草神的力量冇有殺意，似乎隻是溫柔地將他禁錮在了原地。

小吉祥草王這是何意，是想放卡赫爾走嗎……？

忽然背後一陣冷意順著脊背向上，賽諾急忙回頭，隻來得及望見桌子向他砸來的影子。

.於是雷元素消散了，草元素懵圈了。

卡赫爾喘著粗氣，眼睛緊緊盯著倒在地上的大風紀官，鮮血從他身下漫出，刺痛了卡赫爾的眼睛。

草元素這才反應過來，衝向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分散著敷在他的傷口上，很快就止了血，傷口也開始慢慢癒合。

又是一些草元素環繞著卡赫爾，圍著他轉了兩圈，似是有些無可奈何，也冇有敷上他的傷口，而是很快就消散了。

卡赫爾這才從殺意蓬勃的狀態恢複過來，坐在濕潤的地板上發了一會兒愣，這才找回自己的勇氣。

他渾身失力，強撐著自己爬起，用顫抖的手探了探賽諾的鼻息。

……還，還活著。

卡赫爾真被自己嚇懵了，小屋裡堪比凶案現場，木頭碎片到處都是，卡赫爾自己的衣服也被染得血乎乎的。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翻出屋裡的繃帶，分彆給賽諾和自己包紮好傷口。

經過小吉祥草王力量的治療，賽諾己經冇什麼大礙了，自己的傷不算重，還能跑跑。

賽諾也就是被桌子砸得暫時失去了意識，倒也冇有大問題了。

卡赫爾移到床上，用手捂住臉，順帶抹了把臉上的血。

蒼天啊他都乾了些什麼。

剛剛的氣息是納西妲嗎……卡赫爾沉默了一會兒，做了幾個深呼吸，穩住心態，對著雨林的方向輕聲說了聲謝謝。

憑賽諾的體質過不了多久就能醒，不過看這局麵他可能得暫時休假去養傷了。

卡赫爾把沾滿血的襯衣脫下來，左手腕上的鐐銬帶著鐵鏈叮哩噹啷響。

他又拽出另一件白色鬥篷，黑色固然神秘還不容易被髮現，但黑鬥篷吸熱，他會在沙漠裡熱死。

得先回趟家，還有東西要拿。

看了屋裡一眼，卡赫爾從窗子翻了出去，避開人群向阿如村邊境走去，並邊走邊抹除了腳印等遺下的痕跡。

這個時候爸媽應該在家裡睡覺，如果自己弄出的動靜夠輕，應該就不會被髮現。

卡赫爾此時出奇的冷靜，他溜過阿如村的邊緣，白鬥篷被風帶起。

第一步計劃雖然經過重重磨難但還是成功了，不過這麼一來估計就和賽諾結下了梁子。

但卡赫爾己經什麼都不想管了，人啊，不需要太多，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