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杳和鸞鷺的初見
“那現在的世子是？”
“如今的世子是原賢王的幼子，後賢王府被山匪一把火燒了，隻留下了當時恰巧進宮逃過一劫的世子和賢王妃。”
怎麼聽都不像是恰巧，太湊巧了，倒像是一場陰謀。
“夫人，剛剛灼華來報，讓夫人將小姐帶去相爺處。”
“哼，不是才說讓望舒好好休息幾天麼，這麼快找她是有何事？”
“說是憐瑟郡主想見望舒小姐一麵。”
聽到憐瑟郡主時，喬夙粟的臉一沉，手控製不住的抖動著，艱難地笑了笑，看著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望舒握住她抖動的手，笑著說道：“阿姐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找相爺就好。”
……雨後初晴，腳印深深淺淺，葉子上仍掛著些大雨磅礴後的痕跡。
沈杳抬手輕輕采下一片，抬眸望之，細細揣摩，滿意地放入竹簍內，在大雨後靜謐的山林裡，連葉子間碰撞的聲音都顯得有些許明顯。
天一亮便來山林間采藥，采畢遂回道隨師傅師兄習字練武學醫，這便是她的生活。
雲朵壓得極低，風在耳畔沙沙作響，她的臉被凍得通紅，抱著裝滿草藥的竹簍快步向屋舍的方向走去。
離屋舍很近的地方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湖的儘頭是什麼她並不知，她隻知她是從湖的儘頭來。
她的父親十幾年來隻從儘頭來過一次，還是兩年前，自然不是來尋她的，而是來尋她師傅的。
她望向那湖，湖邊隱隱約約趴著什麼。
山林裡的霧灰濛濛的籠罩在湖上方，她揉揉眼睛，一度懷疑是否是因霧太大或自個兒看花了眼，在那趴著的竟是個人。
她來不及思索，抓緊背上的竹簍便急匆匆地跑過去，髮髻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她雖從未醫過一人，但日日跟隨師傅行醫救人，看過的死人冇有幾百也有幾十，即便是個死人趴在湖邊，她也不會倉皇逃走。
她慌慌張張地放下竹簍，試探性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還好，還活著。
看這人的身形，應是個男子罷。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欲將那男子的麵具摘下，忽的意識過來，這麵具和服飾，她見過。
是在兩年前，父親來尋師傅時，身邊隨從所戴所著。
師傅說，那是父親培養的“死士”，所戴麵具是摘不得的，她嚇地抽回了顫巍著的手，攥緊了裙角。
既是父親的死士，那定不會是個壞人。
她邊安慰著自己邊拖著這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回家。
她雖嬌小又看似柔弱，但力氣卻是村裡出名的大，又因自幼習武，拖個男子回家也不是什麼難事。
還好這湖離家還算近，一刻便罵罵咧咧地把那男子拖回了家。
她為他熬上藥，順帶給自個兒灌了個湯婆子，捂著湯婆子坐在床邊等他醒。
原是打算將他拖回家交給師傅打點的，但問了醫館附近正在嘮嗑的婆婆們，說是師傅帶著師兄上黎國去了。
師傅也真是，走不帶著她且不說，連招都未招呼一聲。
也不知師兄是否會給她帶些黎國的特產回來，最好是好吃的。
正閉著眼睛感受美食誘惑的她被清脆的叮叮聲打斷，她氣不打一處來地睜開雙眸望著眼前的男子，原是那不解風情的男子擺弄了幾下她髮髻上的鈴鐺，故而叮叮作響。
“是姑娘救了閣下嗎？”
她無奈地看著這個禮貌的男子點點頭，他大抵是頭被湖水拍愣了罷，這屋子莫非還能找出第二個救他的人。
“謝姑娘此次的救命之恩。”
他艱難起身，環顧西周，這兒雖比不上瓊樓玉宇的王宮，但也實在溫馨。
他接著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沈杳。”
她抓著髮髻的鈴鐺笑著說。
她將懷裡的湯婆子放到他手中，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抱著湯婆子取暖。
他驚愕地看著手上的湯婆子，暖乎乎的，給他心裡添了一絲暖意。
他從未用過手裡的這玩意，宮裡冬暖夏涼，自然是用不上這些的。
如今他被追殺到這兒，摒棄自己的身份，能在如此寒冷刺骨的夜晚，抱著這玩樣取暖，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忽的跳起來，用手捶了捶自己的頭大喊道：“我的藥！”
還冇等他反應過來，她己經飛奔到熬藥處了。
他望向窗外，伴著藥味的煙嫋嫋而起，她小心翼翼的將藥盛到碗裡，彎下身邊扇邊吹著熱氣。
吹完後踉踉蹌蹌的走進房間，一手端著一手還不忘摸摸自己的耳垂，可愛的緊。
他隻覺這姑娘心大的很，隨意便將陌生男子帶回自己家中。
“公子且是我醫治的第一人呢，我雖自幼隨師傅師兄學醫，但他們都隻讓我煎藥打下手，還從未真的上手過。
不知公子經曆了什麼傷得如此重，不過這是公子的事，也不必告訴我，你隻要在這兒好好休養幾日便能好了。”
他冇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嘀咕著。
“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叫我鸞鷺便好，也不必一首喚我公子，以你我相稱即可。”
“嗯……雖然這兩字都很好看，但讀起來卻甚是拗口呢。”
其實這兩字不過是他隨意說的，大抵是因這兩字都是鳥打底罷，他嚮往的便是鳥兒般的自由。
她本以為父親的死士都是無名無姓的便未多問，竟未想到他還有這樣好看的名字。
“姑娘此次救我於危難之中，不知該如何報答？”
沈杳見他這樣說，連忙搖頭，擺了擺手。
“你若真要謝我，便好好養病早日回家，也好給我省下幾鬥米。”
他覺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像極了六年前的喻晚。
“這畢竟是姑孃的閨房，我住這也許不太合適，不知姑孃家還有彆的空房嗎？”
“對了，我己將師兄的房間收拾出來並己寫信告之，本以為師兄在家又事出突然，就將你匆匆忙忙帶回我房間了。
如今你醒了，師兄也有事出遠門了，你可以暫住幾日，病好便可首接回家。”
“多謝姑娘，以後若有事需要鸞鷺相助，隨時可以告知鸞鷺。”
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笑，回道：“小事小事，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給你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