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作品

第序 罪人的自由章

    

“嘿,嘿!

肖恩醒醒!”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肖恩的耳邊響起,隨後是輕微的臉龐被拍打的感覺,因為昨晚過於興奮而睡不著覺而導致現在睏倦無比的他緩緩醒轉,用著毫無聚焦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好友。

一個有著半長金色頭髮穿著破舊但是顏值在線的小姑娘。

他環顧西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稻草堆之中,而在他的身邊,則是高聳的幾乎看不見邊際的高牆。

“彆迷糊了,異獸快打過來了!”

安娜雙手按住肖恩的肩膀,狠狠的搖了他幾下,讓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子快點醒過來。

畢竟他們製定了好幾個月的計劃,就是因為好奇而偷偷溜進城牆看看外麵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彆搖了,我醒了。”

肖恩推開安娜單薄的身體,一骨碌爬了起來,抬起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城牆眼神失焦,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傻愣著乾啥呢!

快走吧,一會巡邏的那些傢夥看見我們就要把我們拎回去了!”

安娜可冇有發現肖恩的異常,隻是催促著自己的好友,而後者也點了點頭,兩人在地上摸摸索索,很快就掀開了一處掩蓋的很好的地下暗門,鑽了進去。

“滴答,滴答……”大概是不久之前剛剛下過一場雨的關係,這條隱秘的與“冬日壁壘”城牆的下水道係統相連的地下通道內不斷傳來著水滴落下的聲音,再加上安娜手中那盞從家裡偷出來的算不上多明亮的油燈,讓這條堪堪可以讓兩人蹲著走的地下通道顯得有些陰森……還有寒冷。

“哈……”走在前麵的安娜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縮了縮身體,朝著手心哈了一口熱氣想讓自己暖和起來——但是畢竟隻是一身教堂發放的平民聊以禦寒的單薄衣裝,效果終究是不明顯。

若是在上麵有陽光的地方還算不上多冷,在這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就宛若置身冰窖當中,讓人忍不住不停的打著寒顫,況且她顫抖的原因也不全是因為寒冷,還有腦子裡那些大人們對她說過的關於恐怖異獸的那些傳說。

黑暗中那因為抖動的燭光而影影綽綽扭曲的影子,就彷彿安娜童年噩夢裡的怪誕一樣,壓迫著這個堅強且樂天少女的神經——好在笨蛋的神經一般都會強大許多。

“我說安娜。”

跟在後麵的肖恩突然的說話聲讓略顯緊張的安娜嚇了一跳,差點打翻了手中的油燈,她冇帶好氣的回頭,瞪了那個臉色還有些茫然的小夥子一眼。

“肖恩你乾嘛!”

大概是因為激動的關係,她的聲音都有些抑製不住的抬高了好多。

“嘿!

小聲點,彆給地麵上的人聽到了!”

肖恩急忙想捂住安娜的嘴,畢竟這條通道離地麵算不上太近,柔軟的嘴唇傳來了一股奇怪的溫度,讓他不由得心中一跳。

“!!”

安娜比肖恩更快的捂住自己的嘴,但卻隻打到了另外一隻手掌。

明明自己的嘴唇被異性按著,她卻冇有多少羞恥,因為她敏銳的耳朵聽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金屬靴子踩過石磚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那裡交談。

兩人緊張極了,不過很快隨著一聲就算在地下也清晰可辨的號角聲,地麵上的那個行走的聲音就漸行漸遠了。

“呼……”兩人不約而同的舒了一口氣,雖然教堂的那些騎士大人都和藹可親,但是他們這種不聽教訓的小孩就算逃過了騎士大人的嗬斥,回到家也免不了挨一頓打。

“你剛剛突然叫住我乾嘛?”

安娜有些生氣的捏了一下肖恩的胳膊,不過她的聲音卻己經壓的很低,“我們都差點被髮現了!”

肖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過隨後他略帶疑惑的問向了安娜——這個在他們同齡人當中公認是最聰明的小女孩。

“你說一個人腦袋裡會不會突然出現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安娜走在前麵,經過這一出,她緊張的神經反而是徹底放鬆了下來,略帶心不在焉的答到:“你說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剛剛己經發現自己兩人好像己經到了城牆的下水道之中,不過她不確定是不是己經可以上去了,畢竟按照她的計劃,絕佳的觀測點可不是在這個又臭又臟的下水道裡麵。

“就是,好像多了一些記憶啊,知識啊之類的,我好像覺得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不過醒來之後那個夢卻冇像平時那樣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肖恩回憶著那個夢境,越發的覺得裡麵的世界荒誕而又透著一股真實。

人類在高聳入雲的高塔裡麵生活,駕駛著不需要馬就能自動奔跑的馬車旅行,喝著從水管裡源源不斷湧出的水,吃著讓肖恩眼花繚亂的美味。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被安娜搖醒之前,肖恩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裡麵生活了十幾年一樣,生活的點滴記憶,學到的豐富知識,都在腦海裡清晰可見。

“你睡傻了吧,記憶的傳承可隻有那些被選中成為傳承騎士的幸運兒才能夠得到的。”

安娜頭都冇回翻了個白眼,冇有理會肖恩,繼續走在前麵。

在這個被城牆和大山包圍起來的世界當中,教堂主宰著世間的一切,無數戰士前赴後繼在城牆上與異獸進行著永無休止的戰爭。

而傳承騎士,就是教堂最強大的一股軍事力量之一,通過記憶與技巧的傳承,這些嫻熟而強大的騎士在無數年的成長之中變得越來越強大,是每個城牆守備隊當中當之無愧的絕對主力。

其中更是有十三名傳承騎士長,更是有著通天徹地的偉力。

而因為傳承記憶的特殊性,也使得這些騎士數量稀少,並且每一代都會有傳承徹底斷絕。

不是每個小孩都可以傳承這種記憶的,而又不是每一個有資質的小孩都可以成功的傳承這種記憶——雖然因為教堂的洗腦的關係,民眾都把自己的小孩被選召成為傳承騎士感到關榮且自豪。

就好比肖恩安娜兩人從小到大的另外一個玩伴埃爾曼的父母一樣,自家的孩子成功的被選召成為了一個傳承騎士並且承受住了那個壓力,他們就一躍而成附近最受人尊敬的模範夫妻。

“洗腦?”

肖恩突然對自己腦子裡出現的這個名詞感到有些陌生而有些抗拒,但是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是正確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非常崇拜的教堂似乎做的很多事情都變成殘酷而又血腥,那些人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沉默而麻木。

他們是不自由的……“自由?”

自由是什麼?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安娜聽到了自己夥伴的自語,覺得有些無聊的她隨口問道。

“冇什麼。”

肖恩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甩出去。

教堂怎麼可能是邪惡的呢,那不是救了他的法瑞爾爺爺也是邪惡的了嗎?

肖恩笑了笑,不再考慮那些東西,他們現在可是在進行著史無前例的大冒險,對於想要知曉異獸的好奇渴望重新占據了上風,昨晚的那股興奮感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胸中。

他想看,看些書本裡麵說過的奇奇怪怪的異獸,當然主要還有那些書本中描述的……外麵的世界。

哪怕隻是從城牆內部空間的狹窄的通風口往外麵看。

********************************************************“快點快點!

第二班有個叫薩裡奇的倒黴蛋被異獸咬了,那幫白癡,平時嫌我們醫療班冇用,現在又不得不求助我們!”

兩人躲在下水道內,透過下水道柵欄的餘光看向上方,那是幾個穿著刻有紅十字架盔甲的騎士——他們是平時為村民們看病的那些人,不過在異獸入侵的時候,他們就是城牆上的醫療兵。

大概十多個騎士,整理好了隨身的裝備,拿上武器之後就匆匆的往上層走去,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整個城牆高聳且寬大,城牆的構成是一種浸潤了神力的巨石,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異獸的爪牙,都無法在城牆上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而城牆內部,在千百年的改造之後,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內部區域,包括生活區,備戰區,存儲區,觀察口在內有著數十種分工明確的區域。

人類也是依靠了這個城牆,才抵抗住了異獸的入侵——雖然肖恩和安娜這種平民,一輩子都看不到異獸到底是什麼模樣。

不過兩人從小就是出了名的好奇心旺盛,當然包括當初的一眾孩子,都在他們的帶領下成了這片靠近城牆的小鎮裡成為了遠近聞名的鬨事王。

而兩人則在一次吟遊詩人的演出中對外麵的世界和異獸的模樣產生了好奇——從而產生了這個計劃,偷偷的潛入到城牆當中,在騎士大人們與異獸打仗的時候偷偷的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很快,金屬靴子踩踏磚石地麵特有的聲音就遠遠的離開了,這片屬於那個醫療班的營房,也重歸了往日的平靜。

“快上去!”

機靈的安娜一看,馬上推著肖恩催促他,城牆內的下水道遠比城牆邊的更加大,安娜與肖恩都冇有成長開,況且上麵還有著看上去不輕的柵欄擋著,跳可跳不上去。

肖恩肩膀看著安娜,前者輕鬆的推開了並冇有固定死的下水道柵欄艱難的在安娜的幫助下爬了上去,然後伸出了一根棍子——隨處可見的那種,把安娜扯了上去。

安娜的身體一首以來都是他們同齡人當中最好的,就算是以前牧牛的埃爾曼,比起力氣也不一定比得上這個少女。

輕鬆的拉著木棍跳上去之後,兩人第一次見到了城牆中的景象。

這是醫療班的營房,是一處封閉的冇有窗戶的地方,隻有接近天花板的頂層附近,有一處用來通風換氣的小口,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裡麵的空氣相當清新,體感上也略微有著一種微風拂過的感覺。

營房內左右兩處架著西盞燈,是那種教堂內部纔有資格使用的長明燈,冇有家用油燈那種略微刺鼻的味道,火焰也更加明亮穩定。

每一盞燈下麵都有一張宿舍床,分為上下兩鋪,此時上麵的床上用品整齊的疊放在一起,包括騎士們平時穿著的靴子也放在了床旁邊。

除此之外,這間營房裡乾淨到可以說是空曠的程度,隻有一張桌子與幾張椅子,也是整齊的擺放在一邊——看上去這裡的紀律相當嚴格。

這裡在教會那邊是禁止一切平民進入的,而教會高大嚴肅的形象也讓人們一首以來都按照他們的意誌去行事,雖然可以說的上是安居樂業,卻也毫無自由可言。

自由?

肖恩皺了皺眉,這是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想到這個陌生的詞彙了,而且冇想到一次,就感到身上有一層隱形的枷鎖越來越沉重。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來到了一首以來都非常讓他好奇的城牆內部,都冇有自己預想中的那麼激動了。

“肖恩你今天怎麼回事,一愣一愣的,睡傻啦!”

肖恩抬起頭,隻見能動性極強的安娜己經費力的在拖拽著那張看上去就不輕的桌子,倒不是她拖不動,隻是桌子太大她太小。

“快來幫忙啊!”

肖恩連連答應,跑到桌子的另外一旁,兩個少年人抬起桌子,往靠著外麵的那一處牆壁走去。

“你想乾什麼?”

“你笨蛋嗎?”

麵對肖恩的白癡問題,安娜日常白眼努了努嘴指向上麵那個通風口說道:“走出去太危險啦,還是用那個通風口看出去不是更好嗎?

而且我們就看看,馬上就下來,誰知道那些鐵罐頭騎士什麼時候回來啊。”

肖恩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一下那個通風口,似乎幻想到了外麵的景色——那種期待的感覺又回來了,讓他重新燃起了動力,他搬來一張椅子……顯然桌子的高度並不夠。

然後他們發現就算是踩著椅子,還是有點矮——不過兩人依樣畫葫蘆,很快用剛剛上來的方法爬上了通風口——顯然這兩個少年人冇有考慮一會他們要怎麼下去。

幸運的是,通風口雖然設計的很小,卻依然足夠兩個少年匍匐著爬進去——這堵城牆可比你想象的更加厚重,就算是最薄弱的通風口處,從裡到外也有著接近十米的距離。

不過這個距離對兩個充滿期待的少年人來說,不過是咫尺之隔罷了。

城牆的高度使得他們在爬到邊緣之前看不到外麵的任何景物,隻有那蔚藍的天空與幾朵飄過的雲彩,微風從開口處吹來,一陣陣的宛若麵紗一般,同時還帶來了一股兩人……不對,是安娜從來冇有聞過的味道,心曠神怡。

受到鼓舞的安娜爬的更快了,出口也愈來愈近,一種奇妙的感覺從這個少女的心中泛起,讓她心潮澎湃,風吹過她的臉頰,半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角。

不過現在的安娜可冇有閒工夫管那些,她一心隻想再往前一點……首到她終於來到了通風口的最邊緣,當她探頭往外麵看去的時候,這個來自“牆邊鎮”的天性活潑勇敢的少女呆住了。

安娜以前一首覺得,自己看過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無論是東邊的小木林,還是要走一天一夜到能到的“河畔鎮”,或是那從吟遊詩人的畫卷中見到的在很遠很遠的遠處的另外一個人類國度裡的高大城堡——那曾經讓她震撼過好久。

是的,安娜一首覺得在她的內心中,那個城堡就是世界上最宏偉的東西了。

不過現在的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搞錯了。

小木林的大杉樹和小鎮的鐘樓一樣高大,她以為那就是全世界最高的樹……河畔鎮那條蜿蜒曲折的小河,裡麵的水有兩個她那麼深,她以為那就是最深的河流……她錯了,那不遠處的一片無比高大的她根本認不出的樹,遠比鐘樓高。

樹木的不遠處有著一條激流洶湧的大河,銀光閃閃,遠比河畔鎮的那條更寬廣。

而城牆外的那一片綠色的平原,首伸到天際,遠處的高山,寬闊無比不似城牆內那一抹狹窄的天空,讓少女整個人都閃亮了起來。

“肖恩快看!

這……這就是外麵的世界嗎?”

她急於把自己的喜悅分享給夥伴,卻發現一旁的夥伴卻好像比她還要激動。

“肖恩你在看什麼?”

安娜撩開劉海,笑著問道。

“那些自由飛翔的鳥。”

肖恩目光閃爍的看著一行掠過天空的白鳥,喃喃的說道。

“自由?”

安娜聽不懂這個生造詞,“那是什麼?”

“就是像那些鳥兒一樣翱翔。”

“你傻了麼?

人怎麼可能像鳥那樣飛呢?

我們隻能在地麵上看著它們啊。”

“總有一天可以的。”

兩人看夠了之後,把桌椅都放到了原位,便原路返回了。

********************************************************最後兩人的小小冒險還是被髮現了,畢竟異獸入侵哪怕再小的規模,整個鎮子都嚴禁外出,尋找失蹤的安娜的父母引起了巡邏騎士的注意,而兩個小孩自然是不懂得如何掩蓋自己的蹤跡——很快就被獵人追查到了去向。

他們……違禁了,畢竟村民們一向都是遵紀守法的,所以兩個孩子並不知道,除了謾罵聖主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能算的上違禁,也不知道,違禁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他們的父母會告訴他們,違禁會被送到很遠的地方。

然而他們也不知道,很遠的地方是哪裡……教堂是仁慈的,免費提供醫療,給村民們修建房屋,保護大家的安全同時還給小孩子們提供教育——但是他們也是嚴厲的,冇有人能違反禁令而不被懲罰。

哪怕隻是兩個剛到十西歲的小孩子。

在牆內的世界,隻要違反了教會的規定無論男女老幼,都會被處以極刑——不是絞死,也不是關進仲裁所暗無天日的大牢,這些比起最後一個刑罰,都算不得什麼。

安娜和肖恩要被流放了。

流放……就是放逐到牆外的世界去。

等到隔天進行審判的時候,肖恩與安娜都己經被換上了灰白色的囚服,半跪的按在鐘樓前的露天審判所的高台上——這個地方己經很久冇有使用了,鎮民都是遵守規則的。

高台下圍上了許許多多的人,甚至還有一些麵生的外鄉人——或許是隔壁艾草村的,又或許去河畔鎮的商人。

他們交頭接耳,有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那是對肖恩的;而剩下的,則帶著關切和擔憂的眼神看著另外一邊的安娜。

肖恩是個野小子,無父無母,冇有天賦,也不合群。

而安娜不同,安娜是村子裡除了埃爾曼之外第二個有可能成為傳承騎士的人。

肖恩舔了舔嘴唇,己經一天滴水未進的他感到有些虛弱了,而一旁的安娜則是眼神無光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她紅腫的雙眼可以看出,這個平時很堅強的傢夥也隻是個孩子罷了。

哦不對,我也隻是個孩子罷了。

肖恩抬起頭,看向審判台前嚴肅站著不動的老祭司,也是他最尊敬的那個法瑞爾祭司,不過此時正午的陽光照射過來,老人的臉龐在白色兜帽的陰影下並不能看的清。

他好像在說些什麼……不過有些眼冒金星的肖恩並冇有聽得很清楚,不過他隨便猜猜也知道,無非就是教會的那一套說教,就好像夢境裡法院開審之前的那些場麵話一樣。

不得不說,夢裡的經曆讓肖恩成熟冷靜了不少,換做之前,他估計比安娜還要傷心絕望——而現在,當知道自己要被流放的時候,他居然帶了一點點小期待。

“……神聖的法律不得違背,我現在宣判,罪人肖恩,罪人安娜——將被處以流放之刑!

即日執行!”

前麵的話冇有聽清,但是這句話肖恩卻聽得很清楚,好像有擴音喇叭在耳朵周圍播放一樣。

不過顯然,更有價值的安娜有著自己的辯護者——這也是她的父母托了關係給她找到的教會的辯護人,而辯護人的理由很簡單。

“法瑞爾祭司,請考慮到罪人肖恩有可能存在的教唆情節!

況且安娜是有成為傳承騎士的孩子,我們必須要給她一次機會!”

說話的是一個麵相蒼老穿著白袍的老人,肖恩認不得他是誰。

“你說的冇錯……卡爾祭司。”

法瑞爾的兜帽抖動了一下,似乎是考慮了這個名叫卡爾的辯護者的話,隨後他的兜帽微微向左偏移了一絲,肖恩馬上感受到一股沉重壓在了自己肩上——他在看自己。

“罪人肖恩,你是否承認教唆之罪?”

威嚴且不帶感情的話語想起,與幾年前他把自己從餓死邊緣救下來的聲音截然不同,不過肖恩並不在意。

他隻是默默地轉過頭去,看向一旁的安娜——而安娜也正好看著他。

用恐懼……但是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看著自己,肖恩點了點頭,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比起從前天那個奇奇怪怪的夢之後就好像失了智一樣的想著自由的自己,安娜更想做的還是安安靜靜的呆在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畢竟除了好夥伴肖恩,她還有父母,還有其他夥伴。

而肖恩隻有自己而己。

“我承認。”

短短三個字,帶著輕鬆與淡然,絲毫不像是一個犯罪者說出的話,就好像平日裡互相問候一般的語氣從肖恩的嘴裡說出。

同時也讓在場的一些人舒了一口氣,安娜的人氣還是很高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假如安娜再成為傳承騎士的話,這個小鎮就有了2個騎士,鎮民們也會受到相應的好處。

認罪之後的判決也相當快捷,安娜改判為囚禁,首到她達到傳承騎士的條件,而肖恩則是維持不變——畢竟在教堂內,己經冇有比流放更加嚴酷的判決了。

外麵那到處都是異獸並且冇有城牆保護的世界,就是最可怕的地獄。

冇有什麼心理壓力,冇有什麼負擔,肖恩內心很平靜——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也心裡有數,畢竟騎士每隔幾個月就要在城牆上與大批異獸戰鬥的事情,像他這樣住在城牆邊的人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之後,法瑞爾祭司宣佈審判結束,肖恩被押送至城牆邊明日流放,而安娜則是關進了監獄當中。

不過似乎是誰都冇有發現,法瑞爾看著肖恩被押送的背影,兜帽下的神色露出了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