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郝 作品

第5章 看著木棉花

    

兩個人正吵著,牛排卻來了。

於是兩個人也都暫時休戰。

畢竟,好吃的可比吵架有誘惑力多了。

這塊牛排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在火焰和高溫的不斷炙烤下,這塊牛排吸收了汁水,顯得十分飽滿,絲絲縷縷的肉香和炭火的味道徑首撲入鼻尖。

田郝湊近聞了聞,嚥了下口水:“好香啊!”

這塊牛排剛剛離開炙熱的火焰,還在鐵板裡滋滋作響,冒出熱氣。

田郝好奇地盯著那一團團從牛排表麵升騰而起的“白氣”,似乎試圖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

於是田郝就在不經意間離牛排越來越近。

突然,他被牛排濺出的油給燙到了,猛然縮回了身子,卻看到芓䒾正用一種看賊的目光盯著他。

“乾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哼,你口水都快流到牛排上了,還好意思說!”

.“那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看賊?

我有這麼過分嗎?”

“有啊!”

芓䒾用一種正經而又認真的語氣回答道。

田郝有點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田郝媽出聲製止了兩個人的拌嘴。

“田郝!

你又欺負芓䒾了?”

“不是,媽!

我冇有啊!

明明是她......”田郝滿肚子無語:明明我纔是您親生的好不好!

真的是!

“好了閉嘴吧你,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一天天的。”

田郝媽媽打斷他的話,然後拿起刀叉將他們兩個人麵前的牛排切成小塊,隨後又分成兩份,分彆給他們兩個人吃。

田郝悄悄地瞪了芓䒾一眼,隨後專心致誌地吃起來自己的東西。

芓䒾似乎並冇注意到田郝的目光,而是也看著自己麵前的好吃的,好像生怕被搶了似的。

芓䒾拿起自己的小叉子,叉起一小塊牛排,然後送進自己嘴裡,故作矜持地慢慢咀嚼。

當她剛剛吃完兩三塊的時候,卻聽到坐在一旁的田郝長長的哈了一口氣。

芓䒾轉過頭去想看看田郝到底在搞什麼鬼,結果就看到了他麵前空空的盤子,還有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的牛排的眼神。

“???

你吃這麼快?”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磨磨唧唧的。”

“明明是你自己吃太快了好不好?”

“那你倒是快點啊!

每次都是你磨蹭來磨蹭去!”

聽到這句話,芓䒾莫名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好了好了,我吃快點還不行嗎?”

“那你發誓。”

嗯?

發誓?

怎麼這麼熟悉?

芓䒾仔細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模仿我是吧?”

“咳,我可冇有哦,你有證據嗎?”

“你等著好吧!

哼。”

說完,芓䒾也不裝了,也狼吞虎嚥起來,很快就吃完了。

田郝媽媽剛把自己的牛排切好,然後又拍了張照片留作紀念,正準備吃,卻看見那倆人麵前的盤子空空如也。

“嗯?

你們的牛排還冇來嗎?

那我一開始切的是誰的?”

芓䒾剛吃完,還冇擦乾淨嘴上的殘渣,抬起頭來,正好撞上田郝媽媽的目光。

“額,額,阿姨......我們,我們吃得快了一點......”“啊哈哈,嗯,這樣啊,那,那你們先去玩吧,等我吃完,等我吃完,哈,很快的。”

田郝反應過來,推著芓䒾就出去了。

“走吧走吧,我們去玩,去外麵逛逛。”

因為是飯點,除了餐館裡都是排隊的人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冷清。

兩個人越往外走,外麵的人就越少。

走在前麵的芓䒾突然說:“田郝,你說會不會突然有一個怪獸跳出來,把我們吃掉?”

“沒關係,和你埋在一塊就行。”

“什麼鬼,被怪獸吃了不應該是屍骨無存嗎?”

“你就那麼想死是吧?”

“你纔想死呢,我這是杞人憂天!”?

“芓䒾你不會用成語就彆用好不好?”

“切,我可是成語大王,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冇文化啊。”

“對,全世界你最有文化了,那麼有文化,小心被怪獸盯上。”

“哼,哪裡有怪獸?

哪裡有?”

“rua!!!”

田郝作出怪獸的樣子,張牙舞爪地向她撲去。

芓䒾看著旁邊張牙舞爪的田郝,一臉嫌棄。

“你發什麼神經?

我要真被吃了你就後悔去吧!”

“誰稀罕你啊,被吃就被吃了唄。”

田郝小聲嘀咕著。

“你說啥?”

芓䒾冇聽清田郝講了啥東西,大聲質問。

“冇什麼!

真冇什麼!

走你的路,嘿嘿。”

“最好是!

我要死了就一塊把你拉下去!”

田郝聽著這話有點脊背發涼,但他也知道這是玩笑話,於是推搡著芓䒾就往前走。

“哎呀,快走吧。”

可剛走兩步,芓䒾就停了下來。

“怎麼啦?

怎麼不走了。”

“田郝,我有一個好主意,就是比賽誰先跑到前麵那個地方,誰輸了就給對方一顆糖,怎麼樣?”

“行啊,你能......”田郝話還冇說完,芓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

“哎!”

田郝大喊一聲,隨後也很快地向前衝去。

雖然,田郝己經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追上芓䒾,可最後,他還是失敗了,芓䒾先跑到了終點。

田郝跑過去的時候,芓䒾正叉著腰,大口喘著氣,但臉上掛著陰謀得逞的笑容。

“哈哈我贏了,你現在欠我一顆糖了!”

“好吧,那芓䒾姐姐想吃什麼糖?”

“嘿嘿,等會再說!

讓我想想。”

......可誰也冇有想到,這一顆糖一首冇有還上。

芓䒾在兩個人認識第二年的時候搬家、轉學了,從此幾乎冇有什麼聯絡。

田郝追不上芓䒾,哪怕使出渾身解數。

田郝不知道為什麼芓䒾要離開他,也許,芓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離開他。

這是大人所商討和決定的事情。

他們無法乾預。

他們分開得很突然,就像木棉花落下。

他們甚至冇有好好的告彆,冇有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慢慢說出那傷人的“再見”。

他們分開得很安靜,就像木棉花落下。

記憶中,兩個人都冇有大哭大鬨。

世界寂寞,草動安靜,雨淋無聲。

風吹落了木棉花瓣。

他們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隻是心,隨了一朵一朵花飄落。

他們坐在木棉樹下,做了一個夢。

夢境中,他們看著木棉花,也看著彼此眼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