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溯哪,過去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滄海桑田,謂世事之多變。
田郝小學六年級畢業,要上初中了,他聽他媽媽說芓䒾也在這所中學。
這個名字田郝感到素昧平生。
卻又在隱隱綽綽中有些似曾相識。
“嗯?
她也在?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還會騙你?”
田郝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又緊緊反鎖。
他坐在床上,手撐著下巴,盯著麵前的白牆。
......田郝和芓䒾是總角之交,那時候不僅是鄰居,還是同窗。
兩個人的友誼如磐石,堅定不移。
兩個小學一年級的小奶包,天天一起坐校車上學、放學。
但是每天去上學的時候,都是在遲到的邊緣反覆橫跳。
芓䒾有條不紊地收拾完,卻看到田郝還在磨磨蹭蹭。
每次快要遲到,芓䒾就坐在田郝家門口的台階上,雙手叉腰,氣呼呼地等著。
田郝剛把門拉開一條縫,芓䒾就猛地站起身來,狠狠地把門拉開,假裝怒氣沖沖地說:“快點啊!
每次都是你磨蹭來磨蹭去!”
芓䒾說完轉身走了。
田郝傻笑著,樂嗬嗬得穿上鞋,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我保證下次……”“閉嘴吧。
下次不等你了。”
“彆彆彆……”“那你發誓。”
“我發誓……”看著田郝一本正經而又笨拙地發誓,芓䒾把頭轉到另一邊去,悄悄地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中午的時候,兩人自然也是一起坐校車回來。
在校車上,兩個人總是能聊得興高采烈,但事實上,不過是在討論中午吃什麼的問題。
芓䒾家不喝湯,田郝家卻是每頓飯都有湯。
兩個人經常就因為這個在校車上扯皮起來。
“湯有什麼好喝的?”
“不喝湯怎麼吃飯?”
有一次,田郝家裡人都出去了,隻剩田郝一個人在家裡。
田郝就跑到芓䒾家去蹭了個飯。
芓䒾口味重(後來聽說是小時候天天吃麻辣花生豆吃出來的),田郝相比之下純純廣東人一枚,口味清淡很多。
看到那辣椒能占盤子一大半的菜擺在桌上,田郝嚥了咽口水,看起來有一點點小小的慌張。
他很識相地拿了一個小碗,裝上一點點清水。
筷子夾起來的菜,總要放到水裡晃悠幾下,再停留個幾秒,纔敢和飯一起吃下去。
但事實上冇什麼用,還是很辣。
兩個人說是在吃飯,其實更像是在玩。
因為麵對麵坐著,桌子又不是多寬,兩個人的腳不小心踢在了一起。
田郝還在想啥玩意碰了自己一下,就聽見芓䒾的大聲控訴:“你踢我!”
“啊?”
田郝冇反應過,自己腿明明冇動啊,分明是有個什麼東西自己撞到他腿上。
看著芓䒾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田郝反應過來了:“你說假話!
我冇有!”
芓䒾被看穿了,有點心虛,但還是假裝若無其事:“就是你!”
“你胡說!”
“你才胡說!”
眼見有點吵不過了,田郝趁芓䒾冇注意,悄悄低下頭,瞄準目標,一腳就踢了回去。
可他一抬頭,就剛好對上了芓䒾不懷好意的目光。
然後就感受到自己的腿部遭受到了暴雨梨花般的攻擊。
田郝不甘示弱,也飛快地擺動自己的雙腿。
進行著不屈不撓地反抗。
經過了很久的戰鬥,兩人都冇分出來個勝負,反倒是都累得夠嗆。
於是,芓䒾提議先吃了飯,然後比賽轉圈圈,看誰轉得又快又多。
田郝累壞了,於是隻好同意。
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芓䒾是因為在享受美食,騰不出來嘴來說話。
田郝則是因為被辣得受不了了大口哈氣,講不出來話。
正吃著飯呢,田郝一冇注意,忘記把菜過了水再吃,快嚥下去了纔想起來,可己經來不及了。
辣味瞬間從味蕾蔓延到全身,田郝辣得差點跳起來。
他急著找水喝,可太過於著急了,一不小心把旁邊裝著剛剛用來“洗”菜的辣水的碗舉到嘴邊,毫不猶豫地一口灌下。
“啊!
這是什麼……辣——死我了!”
一瞬間,田郝懵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自己給坑了。
舌頭都被辣麻了,眼淚都不爭氣地流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辣,還是覺得自己太笨。
在頓頓的灌下一大杯水後,田郝才終於緩了過來。
芓䒾在一旁目睹這場笑劇的發生,再把嘴裡一口飯嚥下去之後,就冇忍住笑了出來。
儘管她己經在很儘力地把自己的笑的聲音降低,但還是被田郝聽見了。
“你笑我!”
“我冇有!”
兩個人的口味不太一樣,甚至說是截然相反,卻都十分樂意在一塊吃飯。
無論哪裡何時,小孩子似乎是都認為:彆人家的飯是最好吃的,自己家的狗屁不是。
事實上,小孩子哪裡會挑剔飯菜的鹹淡甜辣呢?
隻是自己所掛唸的人,在不在自己身邊罷了。
等到吃完飯,兩個人一起玩轉圈圈的遊戲。
芓䒾一個女孩子,又是學舞蹈的,轉個幾圈不在話下。
但田郝可冇有這種抗暈體質,頂不住這樣轉。
很快地,田郝就輸了。
“有本事再來一次!”
“來就來!”
芓䒾轉得十分流暢和輕鬆,甚至能從殘影中看到一絲優美。
就像是仙女被貶謫到人間,雖冇有長袖飄飄,卻也勝似一袖清風。
而田郝轉上兩圈就受不了了,隻覺得滿眼都是小星星。
停下來,暈暈乎乎地坐在地板上,也不管會不會著涼,就開始不停地傻笑。
芓䒾看到了,也停了下來,走到他麵前,想要拉他起來,卻發現自己拉不動。
於是她就微微彎下一點身子,嘟囔著嘴,歪著腦袋,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又呆又傻地像機械木頭一樣坐著,發出有規律的笑聲:“嘿嘿,嘿嘿……”“轉傻了?
不是吧?”
突然,田郝假裝正經起來,瞪大了眼睛盯著芓䒾:“看什麼看!”
芓䒾這次冇有飯桌上那麼收斂了,毫不吝嗇地俯身大聲嘲笑:“你輸了!”
田郝扭過頭去,不知道回懟句什麼,最後隻擠出來一個字:“哼!”
很快,芓䒾媽媽催芓䒾回房間睡覺了。
芓䒾走進房間,田郝卻是手足無措地在客廳裡坐著。
客廳裡隻剩下田郝一個人,空落落的。
他盯著牆上的時鐘發呆。
他希望芓䒾快點睡醒,或者說,他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剛過了一分鐘,房間門打開,芓䒾媽出來了。
“進去和她一起睡吧。”
芓䒾媽說完估計覺得不大對勁,容易被誤解,又補了一句。
“她叫你去的。”
嗬,這下更容易被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