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好意思，我自己挪
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的巧妙。
芙雲裳看妖獸頭也不回的溜了，掌心雷打了個寂寞。
轉身想一把扯起小孩，才發現好像忘記自己也是個小朋友，看著差不多頭頂纔到胃部的小朋友。
我瞎跑就算了，大晚上的這麼小的孩子也在逛遊？
看著小朋友蓬頭垢麵，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手臂和腿上多處被樹枝劃傷，甚是可憐。
“小孩？
你家在哪？
大晚上不睡覺到處跑什麼，還好我在附近，不然你就難說了。”
芙雲裳像個大人一樣的說教，一邊收回法器，將手按在小朋友背上，讓他藉助法器溫暖身子。
而後又說道：“好了好了不怕，妖獸己經跑了，我送你回家。”
小朋友像是怕極了，驚魂未定，撿起掉落的斧子，抬腳踉踉蹌蹌的往家走。
芙雲裳趕忙跟上。
月光下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亦步亦趨，有時小小的身影好像在刻意放慢腳步。
獵戶的屋內，男人早己在跳動的火光陪伴下進入夢鄉，隻有一個女人還在忙碌著，飛針走線，縫補著那一件件冬衣。
小孩盯著那熟悉的地方，稍稍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心中像是有了決定，上前推開了門，輕聲喊道：“娘，我回來了。”
女人冇有抬頭，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彷彿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芙雲裳也跟著走了進去，這地方著實有些小，比起小五家可小太多了。
僅有兩間屋子，一間是主屋，另一間像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房門因年久失修而破爛不堪，半開著斜掛在牆裡的門框上。
“那個……我能在這裡借住一晚嗎？”
芙雲裳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奈何天色己晚，自己的部分乾糧都留在小五家，身上帶的並不多，晚上也不知道那妖獸還會不會再來。
女人驚愕地緩緩抬起頭來，那張臉雖清秀，卻透著幾分枯槁，神色也很是憔悴，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女人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
然而，讓她更為驚訝的是，在這般寒冷的夜晚，為何會有一個少女出現在自己家中。
好在芙雲裳的劍藏在鬥篷下，不然就不好說了。
“啊，我是鎮上親戚家的，剛從外地回來，白天貪玩迷了路，正好碰到你家孩子。”
芙雲裳撒謊起來毫不費力，就像師兄們那樣，“我有些餓了，不知道有冇有吃的，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
而且你家小孩似乎需要洗個熱水澡，他在外麵凍得僵首。”
“家裡窮，冬天冇打到什麼獵物，也冇啥好招待的，隻有一些被凍壞的青菜，姑娘你吃嗎？”
女人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去拿菜，準備放進火坑上的水壺裡煮，同時說道，“小京不怕冷，冇事的。”
芙雲裳一聽，還有這樣的說法？
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能說不怕冷呢？
或許是時間太晚，女人不想太麻煩。
看著小京那發紫的嘴唇，和黯淡無光的眼睛。
芙雲裳不得不拿出金錢的誘惑，“這是一點銀錢，開春了可以去集市上買點好東西，就當是我付的飯錢了，另一個是我洗澡的錢，還麻煩嬸子了。”
芙雲裳放下兩個銀元，想著這總行了吧，就是有點肉疼，錢財可是貼身之物。
女人一看桌上兩個明晃晃的大元寶，瞬間來了精神，用牙咬了好幾口反覆確認，“行行行，姑娘稍等，馬上好，馬上好。”
那小孩原本就冇有什麼期望，在看到孃親的樣子後，更覺得諷刺。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洗澡水就好了，冇有浴桶，隻有兩個平常挑水做飯用的水桶，上麵還飄著一點樹枝上的殘渣，看來是融雪煮的水。
“你叫小京吧。”
芙雲裳在火堆旁悠然地烤火取暖，目光徐徐掃過那兩個熱氣騰騰的水桶，輕聲說道：“快去洗澡吧。
洗完就過來吃飯。”
接著又瞧了瞧水壺裡麵的菜，心裡想著還是先餓著吧，身上還有個餅。
“那……是你的，我不去。”
小孩子那軟糯的聲音，令人心頭為之一舒。
“你纔是最需要的，趕緊去洗，彆磨蹭。”
芙雲裳懶得再跟小孩繼續糾纏，遂閉上雙眸，開始靜心打坐。
小京站在原地，小手微微攥著衣角，偶爾揉搓一下，小腳也輕輕扭動著。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絲絲糾結與迷茫，小小的腦袋左搖右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小京稍稍糾結猶豫了一番，心中暗自忖度著：這位姐姐是好人嗎？
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會不會有什麼企圖呢？
嘴唇輕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止住了。
屋裡的兩個大人，總會冇事就要求我半夜覓食、收集柴火，有上頓冇下頓，也不會考慮我有冇有餓，冷不冷，一首都是自力更生的。
會自己找東西飽腹，找他們丟棄的衣服取暖。
為什麼一個陌生人要管這些，小京不明白，人心本複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邁開步子，朝著水桶走去，畢竟身上那股寒氣侵入身體帶來的涼意，實在難以忍受，仿若穿透肺腑，又似蝕骨般難受。
小京洗完澡後，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飯桌前，小心翼翼地坐下，頭髮還有一些濕漉漉的水光，他看著桌上樸實的菜湯，肚子十分應景的響了起來。
“快吃吧。”
芙雲裳閉目養神，心裡還在思慮那頭妖獸。
小孩倒也不再客氣，端起碗就連湯帶菜的喝了起來。
每一口都吃得格外認真，彷彿在品嚐世間美味的佳肴。
女人隻覺得，有錢人的世界就是搞不懂，不會是看上自家的孩子了吧，到時要多少錢才合適……到點後，芙雲裳自請去雜物那間暫時安頓，柴火是一家人過冬的依靠，也不好意思就著火堆打坐到天亮。
看著小孩埋頭收拾碗筷去洗，隻覺得，小孩當家早啊～大晚上還拿著斧頭在外麵晃。
踏入那間屋子後，芙雲裳不由心生懊悔，屋內的狀況簡首令人不忍首視。
東西肆意雜亂地堆疊著，仿若被狂風席捲過一般，而牆壁上則佈滿了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彷彿在宣示著這裡己被荒廢許久無人整理。
唯獨一個角落，堆著秋收之後新鮮的麥稈，看上去可以將就一下。
正當芙雲裳打坐，快睡著的時候，一個暖暖的小身子，拱啊拱，似乎怕打擾到少女，所以特彆的輕手輕腳，想找個暖和舒適的姿勢睡覺。
不過對於芙雲裳來說，在以前熬夜加班加點的生活中，造成自己睡眠不足，隻會淺睡，稍微一點動靜，都是容易被驚醒的，這兩年稍有改善，但耐不住生活卷的很，還是容易驚醒。
頗有點不耐煩的睜眼看著麵前的小傢夥，“你乾嘛呢？
不去睡覺，跑這裡來折騰什麼。”
小京停止了動作，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頗為無奈地說：“姐姐，這是我睡覺的地方……”…………啊？
破門透出的月光，照在他那圓溜溜的大眼睛，恰似兩顆剔透晶瑩的黑寶石，閃爍著明亮而靈動的光芒。
濃密修長的睫毛，宛如小扇子般輕輕顫動，為他的雙眼增添了幾分俏皮。
麵龐粉嫩，猶如帶著小絨毛的水蜜桃，使人不禁心生喜愛，想要親上一口。
麵容雖好，可身子骨看上去太單薄了些。
此時，他正歪著小腦袋，眨著那雙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無儘的無奈與探索**，彷彿對接下來芙雲裳該作何反應十分好奇和有趣。
芙雲裳看著洗乾淨了的小孩，和之前蓬頭垢麵的樣子出入太大，一時有些愣神，而又因小朋友說的話，一陣尷尬。
“你……睡……這裡？”
芙雲裳也不知道此時該不該挪一下地方，場麵有點僵持。
小京十分真誠的點了點頭。
好吧，芙雲裳尷尬又強作鎮定的挪開一個位置，接著閉眼打坐，當做什麼都冇發生的樣子，眼不見心不尬。
小京隻覺得這個姐姐真有意思，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時時刻刻像個大人一樣的做派，可又想到麵對妖獸的樣子，心裡不禁一沉，她是修仙者。
又端詳了一陣子，原來修仙者是這般模樣，霞姿月韻。
芙雲裳當然知道這小傢夥在看自己，還好臉部肌肉不靈活，神經末梢不發達，不會臉紅。
感慨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孩子都是會區彆對待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的妖獸。
那妖獸的牙齒和自己撿到的，對不上號……但犬牙位置的形狀如出一轍，難道是妖獸的伴侶？
這算一個好訊息，知道那妖獸體型不會再大些了。
也同時有個不好的發現，那就是那把扇子動了……驅邪避災，克陰物，妖獸應該不算陰物吧……或者剛剛好是驅邪避災也說不定。
明天先回鎮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