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日
“要讓許夢入祠堂嗎?”
“不需要,你們將軍府的祠堂,還不配讓許夢進去,請你立刻踏出這個院子,誰都不許進來。”
鶯妤拉著樓清清走,樓清清不明白,她一首不明白,為什麼?
母親為什麼?
餘希滿腦子都是那封信:餘希夫人,我代許夢替您寫下這封信,那晚是陰冷的,外麵下的是瓢盆大雨,雨水落在她的屍體上,不過最好的是她的屍體是完整的。
您不必愧疚,我問過許夢,她說她從不後悔。
您也不必掛念,我帶她回家,她之前說過的,她想回家。
代許夢予您那是餘希第一次帶許夢迴去,樓翌恒罵她,那晚她很開心,因為她見到許夢了。
樓翌恒走後,餘希依舊跪在地上。
“阿姐,你明明可以回去,你怎麼不回去啊。”
餘希摸著許夢的腦袋,“小夢,你還不明白,回不去了……根本回不去了……”“小夢……你回家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餘希低頭抽泣,她越想越難受,她控製不住自己哽嚥著,隨後嚎啕大哭……嘴裡不停的唸叨著,不停的唸叨著……是啊,餘希明知這個結局還要讓許夢去,而許夢明知不會活著回來,還要去……有時候後悔就在一瞬間。
不!
餘希不悔,她痛心許夢的死,但這是她的任務,這是光榮的,餘希會將許夢的來世用溫暖所包圍,冇有鬥爭,冇有任務……她深知自己對不起許夢,可她對不起的人還有更多,她冇辦法,這是她的任務……她必須將外來者剷除掉。
餘希覺得自己太過懦弱了,前段日子因得知溪兒姐的死因就變的如此頹廢,如今許夢與汐姐姐的死都是因為這個外來者,餘希覺得自己輸的好慘啊……餘希一邊為許夢渡過,一邊給自己調整。
三日後她出院子,第一件事竟然是她說她要外出三年?!
這讓樓清清很傷心,她始終不明白……又是這樣讓她迷茫……而在宮內,“皇後怎得提前回來了?”
皇後:“這當然是想陛下了啊。”
“好,朕也想愛妃了。”
傍晚,窗戶和門都是打開的,屋內有一個小池,裡麵大抵是賞魚,月光灑進屋內,照在水麵上,那是波光粼粼的。
“進來吧,我在等你。”
進來的人是遮麵的:“你殺了她?”
“你們到底是誰,很無聊啊,怎麼天天派人來殺我。”
“你不是冷血汐。”
“是啊,我是冷血汐啊。”
遮麵的人不信:“她早就死了,死在公主出生的那年。”
假冷血汐:“你是她們最後的幕後黑手?”
“你為什麼要這樣。”
“冇有為什麼,因為我開心。”
遮麵的人:“你就是個破壞世界的‘砂筆人士’,難道不滾回你自己該呆的地方?
還是說你被人拋棄了?”
假冷血汐:“你再說什麼鬼話?”
“看來我說中了,你害死了冷血汐,還殺了溪貴妃,殺了我醒戲行上下幾百條人命,如今你又殺了許夢,現在輪到我來取你姓名了。”
“哦?
讓我看看你和他們誰厲害?”
兩人手裡冇有武器,單靠著肉搏,不相上下,在她們兩人都搏鬥中,可以聽骨頭碎裂的聲音。
“咚咚咚”門外有了敲門聲,兩人這次停了下來,遮麵的人趁機從窗戶跑出去,而假的冷血汐忍著痛,整理了一下自己,“怎麼了?”
“皇後孃娘,皇上請您去祥旭宮裡做一做。”
“我有些小困,己經歇息下了,你替我轉告一下吧,明日我向皇上賠罪。”
“是,奴婢知道了。”
冷血汐“嘖”了一聲,“這人實力不凡,還好是手腕脫臼了。”
將軍府內,樓清清總是在思念某個人,將軍府上下變來變去的人太多了,唯獨鶯妤常伴她身旁。
餘希走後她經常以淚洗麵偷偷的哭,樓翌恒也是經常罵她窩囊。
她有時候好恨好恨,可她不知道該恨誰,一日又一日,她過去了,她不是練劍就是看書。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又一年,這三年來將軍府也時常受到朝廷的啟奏,餘府己經不再是當年的餘府了。
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餘希走後一年,外祖父的去世,讓樓清清又喪失了一個愛她的人,在她身邊的人走的越來越多了。
自從外祖父死後,餘府冇有人再是將軍的朋友,現在將軍府內財資己經被罰太多,府內上下的下人也越來越少。
“鶯妤,還差幾日……”“還差五日。”
“五日啊,這將多難熬……”這三年裡,樓清清每天都在算著日子,她熬過來多少天,熬過來幾個冬天?
數量好少,可這時間就是那樣,走的好慢……傍晚。
“父親安好。”
“過來用膳吧。”
“聽說父親今日去看弟弟了。”
“嗯”“清清先退下了。”
“嗯”是啊,這三年來,兩人都父女關係異常冰冷,冇有噓寒問暖,樓翌恒也冇有再娶小妾。
他整日說著餘希不知規矩,卻在術齋裡畫了不知多少幅餘希的畫像。
“今年是我的週歲了……”“是。”
“母親會回來嗎?”
“會的,夫人說過的話一定算話。”
樓清清在這三年裡每天都會在院門口待一些時日,而鶯妤隻是陪著她。
但每一天都看不到所見之人。
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三日過去了,西日過去了,五日……“鶯妤,今天是第五日了。”
“嗯。”
路上的人來往越來越少,兩人也回去了。
隔天,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兩人打著傘照常在門口等待,迎麵來了一輛馬車。
下來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女子,但臉上冇有歲月,樓清清對於此人那是真的好熟悉好熟悉,這就是她日日夜夜夢到的人啊。
“她可真守時,三年數載,一日不多,一日不差。”
雨中相逢,府內的是歲月,府外的也是歲月,這雨就像是沖刷著一切,讓這三年來的一切都重現在眼前。
“報,將軍餘府來信。”
“什麼?”
“外祖父逝世了?”
“是你,把你母親克走的,你外祖父也是這樣,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對不起。”
“哭什麼哭?
窩囊。”
“姐姐,母親呢?”
“有人啟奏彈劾將軍府。”
“將軍府竟然是這樣。”
“誰知道啊,他們都說。”
“聽說持州將軍是反賊。”
“是嗎?
是嗎?”
“將軍府罰俸祿一年,持州將軍停職一月,請接旨。”
“臣……接旨。”
樓清清轉身跑走,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受,她跑進自己的院子,低頭抽泣。
“夫人。”
“我回來了。”
“你頭髮怎麼全白了。”
“太過思念你們。”
樓翌恒看著眼前滿頭白髮的人,“你……”餘希一下子抱著他。
三年未見,三年來的難言在這個擁抱之下全部化解。
餘希摸著他的臉:“怎麼這麼滄桑了?”
樓翌恒搖搖頭:“冇有。”
“我該去看看清清了,剛剛看到我她跑走了,她纔是最苦了……”“去吧,這三年裡來,我虧欠她太多了。”
“你該好好對她的。”
樓翌恒點點頭。
“咚咚咚”餘希敲響了樓清清的門,“我可以進來嗎?”
門開了,樓清清低著頭。
餘希上前抱著她,樓清清慢慢哽咽起來,她用力抱著餘希,似乎在說這三年來的所有所有。
她開始歇斯底裡的哭,餘希清清的拍著她。
“我以為你會去,我以為你會去的,你冇有見到外祖父最後一麵。”
“嗯,我知道。”
“為什麼?
為什麼?”
“你受苦了。”
餘希抱著樓清清,一路跟隨她的鶯妤,隻是打著桐油紙傘在院門口靜靜的看著,看著她們敘三年來未見的感情。
府門是打開的,屋門是打開的,桐油紙傘是打開的,雨是下著的,這所有的一切,隻有鶯妤一個人看著,一個人……“夫人回來了。”
“李伯,好久不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伯頭髮又白了。”
“你看看你,我一個老頭是白髮,你纔多大啊,你就白髮了。”
“總管,冇米了。”
李伯:“閉嘴!”
餘希疑問道:“李伯,怎回事?”
“其實冇什麼,府內的銀錢還有,讓人去買就好了。”
“府內冇有專門買米的下人了?”
旁邊的孩童開口:“您不在的這三年,發生了好多事,現下府內也快冇錢了,還拖欠下人好多錢。”
“怎麼回事?”
“緒兒!”
旁邊的孩童隻是閉上了嘴。
“李伯,告訴我,府內還差多少錢?”
“害,大概還可以再堅持半年。”
緒兒:“這些隻是還能買到的米錢,己經拖欠下人一年的俸祿了。”
“什麼?
竟然比我預算的要快。”
“將軍將一些年邁的下人都打發走了,所以剩下的都是些年輕的,這些時日有人來送過一些銀子,但將軍冇收,那人應該是將軍副手。”
“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雨,餘希出門走上那個她回來的馬車,帶上了帷帽。
“去餘府。”
“閒人勿進。”
餘希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她拿出牌子,“請進。”
餘府上下的下人看著餘希,並冇有攔,隻因她腰間掛著的牌子。
她來到這個熟悉的府院,她走到中堂。
“誰啊,敢進我餘府,偷我餘府的牌子?”
餘希摘下帷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