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假的也好
察覺到視線，李青輕撩起眼：“怎麼，惦記你這支筆？”
韓梅下意識就想回答：“是惦記你的手。”
她硬生生止住了到嘴邊的話，溜了個彎便成了：“這筆……好用嗎？”
“湊合。”
跟她題目全對時一樣的回答，韓梅就當他這是高度評價了。
她冇有要拿回來的意思，畢竟隻是一支筆她倒也不缺。
家裡的女傭平時隻負責打掃衛生，一日三餐都是穆慕雅親力而為。
但今天她不在家，午飯便成了問題。
韓梅看了眼時間，正好十二點，她試探性地問：“那個……我叫外賣？”
“不用浪費錢，”李青利落地扣上筆帽站起身，“你家應該還有食材吧。”
“有是有，”她怔怔地仰起臉看他，“你會做飯？”
“生活所迫。”
韓梅趴在廚房的門沿，看著李青繫上圍裙開始動手。“需要打下手嗎？”
他輕點頭，“那就麻煩把菜洗一下了。”
能幫上李青的忙，韓梅白吃一頓飯的愧疚心減輕不少。
前世她和蘇玄斷絕關係後，和於一舟租了個公寓。
於一舟說她不用工作，隻需要顧家，所以韓梅的日常就是打掃衛生和煮飯。
儘管她的廚藝磨練了兩年還是一團糟，但隻是洗菜收拾廚房她還是在行。
穆慕雅是個美食愛好者，蘇玄在彆墅建成前特意讓設計師將廚房留了大空間。
偌大的廚房裡，兩人各忙各的。
韓梅熟練地將菜洗摘好，接著怔然地看著李青超乎尋常的刀工。
“你看起來很專業，以前乾過這個？”
他如實說：“平時在家都是我做飯。”
“你還挺全能，會做飯，成績好，還擅長打架。”
李青切菜的動作一停，抬眼睨她，“你覺得打架是特長？”
韓梅瞥了眼被剁成細絲的土豆，覺得要是說錯話也會成為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魚肉，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在彆人身上或許不是，但在你身上是。”
他嗤笑一聲：“冇想到你還挺會拍馬屁。”
韓梅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握緊，竟然說她是在拍馬屁！
“追捧你的人不差我一個，倒還嫌棄我吹得太假？”
李青眼簾輕顫，“如果是你的話，即使是假的也好。”
“嘶——”
他晃神了一秒的間隙，鋒利的刀刃劃破指尖，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染紅了土豆絲。
“我冇有要吃番茄土豆的想法。”韓梅怔愣了兩秒，纔想起應該去拿急救箱，“你等等，我去幫你拿創可貼。”
李青淡定將染色的土豆撥開倒進垃圾桶裡，抽了張紙裹住傷口，接著切菜。
韓梅抱著急救箱回來，見他跟冇事人似的，忙阻攔：“你彆動了！”
他不在意道：“小傷。”
“你還擅長每天增加新傷口，”韓梅不敢伸手去碰他，“我幫你上藥。”
李青當即就撂下了菜刀，聽話地伸出了手。
近距離看他的手，比遠觀時還要清晰分明。
五指修長，指節分明，透白乾淨。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不像有些叛逆的男生留著流裡流氣的長指甲。
“再不上藥，傷口可就要結痂了。”
似笑非笑的輕嘲讓韓梅回過神，她窘迫地將頭垂得更低了，匆忙從箱子裡找出創可貼。
韓梅抽走那張被血浸染了一半的紙，看見傷口的深度時感同身受疼得蹙眉。
“你不怕疼？”她愕然抬眼，“傷口挺深的。”
“能感覺到疼，但冇什麼好怕的。”李青垂眸，靜靜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捏著手指貼上創可貼。
韓梅的指腹溫熱，握上他食指時卻意外地被涼意給刺了一下。
這人的手為什麼總是冷冰冰的？
她將創可貼收尾後就收回了手，“最好還是不要碰水，容易感染，飯後的碗我會洗的。”
創可貼是粉色的HelloKitty，將他的指尖都映襯得粉嫩了些。
李青輕掀唇角，懶散地應了聲：“好。”
韓梅完成了任務，退了兩步到門口，“那我先出去了。”
“嗯。”
韓梅關上廚房的玻璃門，趁著等待的間隙打開了客廳的投影。
她選了部全英的電影，是一部高評分的懸疑片。
韓梅看得太過投入，以至於身後站了個人也未曾發覺。
李青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看她的背影，永遠是隔著教室長長的對角線。
她除了辦公室和洗手間，幾乎就冇離開過教室，一直在桌前寫作業。
但現在她就在眼前，卻依舊像隔著萬重山一般遙遠。
李青黯然地低垂著眼，潛藏在心底剋製著的陰沉又有了要湧出的跡象。
韓梅打了個哈欠，一轉頭便看見李青幽沉地站在身後，眉眼間的陰戾讓人不寒而栗。
他怎麼又……？
回想起在巷子裡時，他也是這副模樣。
她不知道為什麼李青有時會忽然陷入陰鬱狀態，但平日卻和普通人彆無二致。
韓梅隻能嘗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狀似不經意地發問：“吃飯了？”
聽見她柔和的聲音，像是陽光穿透陰雲，陰霾漸散。
李青撩起眼皮，眸底已是一片沉靜。
“嗯，吃飯了。”
韓梅看向餐桌，桌上已經擺滿了賣相極好的菜肴，眼睛一亮，“謝謝。”
她從櫥櫃裡拿出兩副碗筷擺好，拉開凳子先坐了下來。
“正好有我喜歡的宮保雞丁！”
李青冇有急著提筷，食指輕叩著桌麵，“不是正好，我問過阿姨你的喜好。”
韓梅動作一停，“你……”
“阿姨說週末想去打麻將但顧及你想推掉邀請，知道我會做飯以後就托我負責你的午餐。”
他淡然的回答又掐掉了韓梅的臆想。
原來隻是單純因為任務所需，不是因為想瞭解她的胃口。
韓梅感到慶幸的同時，又有點兒低落。
她夾了一塊雞肉，嚼了幾口，意料之外的鮮嫩。
韓梅由衷誇讚：“冇想到你廚藝還挺不錯。”
李青語氣鬆散如常，“以前兼職過後廚，跟著老師傅學了不少。”
韓梅知道他家境不算好，也從來冇有歧視他的意思。他不以此為恥，還用著課餘時間儘可能地掙錢。
比起於一舟，算是詮釋了什麼叫能靠臉卻靠努力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