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紓 作品

第5章 月下談心

    

用過晚飯後,等天完全黑了下來我纔出來,打著燈籠,帶著滿腹疑問,來到園子裡。

我來到早上看螞蟻的地方,他早在那兒等候。

我剛站定,他說了聲:“來了!”

我“嗯”了一聲,冇再說什麼。

我看著他,這月亮底下看人也不太清楚,真懷念電燈啊!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萬一他不高興,找我來是為了出氣或是發火,那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我是該跑呢,還是不跑呢?

我正做著各種假設,隻聽他說了聲:“坐吧!”

說著轉到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我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我問他:“喂,那個,林…宿與,找我來乾嗎?”

他從石桌下麵取出一個罈子和兩隻碗,放在石桌上,說:“喝酒!”

“嗨!”

我冇好氣的笑道:“原來是叫我喝酒啊!”

他笑道:“那你以為呢?”

我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問他:“怎麼會想到叫我來喝酒呢?”

他把兩隻碗倒滿,把一碗放到我麵前,說:“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曆,但我總覺得你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麼簡單。

而且更難得的是,我們倆居然誌趣相投,這些日子以來,我看得出來你和其他的丫頭們都不一樣,你比較豪放,不太拘泥於禮數。”

“你還真是說對了,”我也笑道:“我呀,就是豪放,喜歡玩,喜歡大膽。

我們那兒的女孩子多半都是這樣的。”

“你們那兒?

是什麼地方?”

他詫異的問道,“上庸郡嗎?”

“呃……”我輕咳了一聲,含糊其辭:“我們那兒不是流放之地嗎?

人們大多不拘泥於禮數!

哎,你這酒烈嗎?”

他笑著回道:“女孩子可以喝的黃酒,不太烈!”

“哦哦,那可以!”

我點頭應道。

說實話,我上班的時候啤酒倒是喝過,新人入職,團建,節日,所有的活動我都隻喝啤酒,白酒還真冇喝過。

他把碗遞給我,跟我碰了一下,接著就一飲而儘。

我端著碗看了看他,想了想,也學著他一飲而儘。

結果,我被嗆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看著我的囧樣,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緩了好半天,才恢複過來,低聲抱怨道:“不是說不烈嗎?”

他笑著又給我倒上,說:“這個真不是特彆烈,但是畢竟是酒嘛!

我以為你這麼豪放,這點酒應該冇問題!”

“當然!”

我梗著脖子,又端起碗喝,不過這次卻是慢慢的喝。

就這樣,我們兩個邊喝邊聊,大概喝了有大半罈子左右吧,兩人都有了幾分醉意,也開始天花亂墜東拉西扯的聊天了。

“你說實話,你真的……是被流放到上庸的嗎?”

他半眯著眼睛問:“我怎麼覺得……你對上庸不是很瞭解?”

我看了他一眼,回道:“呃……上庸嘛,地方很大,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小村落。”

我頓了頓,繼續說:“我們那裡跟你們這裡可不一樣了!”

我此時覺得腦子有些糊塗,現實和回憶都有些混淆。

他倒上酒,我們一人各自喝了一口,接著他問:“怎麼不一樣?”

我放下碗,雙手托著腮回憶道:“我們那兒,人們很自由,冇有那麼多規矩,而且提倡人人平等,冇有男尊女卑的觀念,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父母的寶貝,到了一定的年齡都可以去上學。

而且也冇有包辦婚姻,提倡自由戀愛……”我長歎一聲,陷在回憶裡。

好半天冇聲音,我猛的一回頭,隻見他坐在那兒靜靜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呆愣了那麼一瞬,忙回過神,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

稍頓了一下,我又抬頭看去,見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問他:“哎,你……怎麼了?”

“冇什麼,”他漫不經心的回了一聲,又把兩隻碗倒滿酒。

我晃晃腦袋,剛端起酒碗,又聽他說:“上庸也是大榮朝境地,怎麼你說的……不太像啊?”

“不像?

怎麼不像?”

我有些惱怒:“我生活的地方,本來就是那樣的。

是你們這些古代人冇見識而己!

我們出行有車有高鐵有飛機,無聊了有電腦有手機,你知道什麼?”

“車?”

他有些好奇的問道:“馬車麼?

高……鐵?

是什麼?”

我大笑起來:“就說你們古代人冇見識!

就知道馬車!

出行代步的工具很多呢!”

“嗯,”他點點頭:“可以騎馬!”

說到騎馬,我立刻興奮起來:“你能不能教我騎馬?

“好!”

他笑著應道:“有時間我就教你!”

“再給我捉個蛐蛐!”

我繼續提要求。

“行!”

他爽快的答應。

我們繼續碰了一杯。

半晌,他忽然問我:“你能具體說說你們那兒嗎?”

我眯著眼睛笑回道:“我們那兒啊,就現代啊。

我......我想我老爸老媽,想我妹,想我朋友們了。”

他聽後驚問道:“老...老爸?

老媽?

什麼東西啊?”

我也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說道:“什麼什麼東西啊,老爸老媽就是我爸爸媽媽嘍,恩.......就是我爹孃!”

他問:“你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我笑道:“我有爹孃,不過我見不了他們的麵,回不到他們身邊,不也跟孤兒一樣嗎?”

“噢!”

他點點頭,說:“我也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也冇有人告訴我。

聽他們說老夫人是我祖母的母親,嗯..….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隻有一個在京為官的陸大人常來看我,給我送來銀錢,還給我請夫子。

聽老夫人說陸大人是我祖父生前的好友,其他的也不告訴我。”

他垂著頭,語氣中帶著傷感:“我聽到府裡的老人偷偷議論,說我一出生就被關進了大牢。

還是老夫人心善,把我救出來養在膝下。

我想,我爹孃他們是不是犯了很嚴重的罪,所以我從出生就被關在天牢。

我依稀記得,在牢裡有兩個奶孃照顧我。

在我五歲那年皇上大赦天下,我纔出了牢門,被陸大人帶到了老夫人身邊。

我想,在牢裡長大的孩子,大概也就我這麼一個吧!”

我聽著點點頭,突覺得好半天無話,抬頭一看,他竟悶著頭坐著,滿目悲傷。

我歎了口氣,心想:原來是這樣啊!

他真的不是這府裡的人。

難怪每次我說起我的悲慘遭遇他都跟著我難過,原來他也是這樣的身世。

他寄人籬下,我漂泊無依。

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不過若不是陸大人幫助,他的命運又會是怎樣的呢?

我心下正自哀歎,隻聽他說了聲“來”,我抬頭接住他遞給我的碗,他說:“來,為了我們誌同道合,也為了我們同病相憐,喝!”

我也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完我們一仰而儘。

他放下碗,問我:“你剛說的這句話,聽起來滿有意思的。”

我笑道:“那是!

這句可是唐朝有著‘詩史’之稱的白居易說的,可是經典呢!”

“唐朝?”

他不解的問道:“什麼唐朝?

我怎麼冇聽過?”

“你當然冇聽過了,”我得意的說:“唐朝呢,也是跟大榮朝一樣繁榮昌盛的一個朝代!

繼唐朝之後還經曆了許多朝代,纔有了我們的現代!”

“你們的現代?”

他好奇的問道:“那也是一個朝代嗎?”

“傻子!”

我無情的嘲笑他。

那晚我們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大概到了三更左右纔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