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有時候是屁股，有時候是胸，有時候是脖頸。

一開始我會尖叫，後來我便麻木了。

因為反抗，會引來更殘暴的對待。

我隻能對自己洗腦，摸兩下肉不會死的。

再後來，放學的時候，裘馳就拿著一根鐵棍枕在脖子後，吊兒郎當地銜根狗尾巴草不遠不近地跟在我身後。

他打架很拚，誰對我動手動腳就把誰打得心服口服。

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裘馳逆著光，聲音沙啞“因為，你不該被那樣對待。"

回家的路變得好長。

我在前麵哭，他在後麵哭。

兩個影子靠著，卻冇有重合的部分。

裘馳開始了漫漫追我之旅。

我每天會收到一束鮮豔欲滴的花。

有時候是滿天星，有時候是薰衣草，有時候是紅玫瑰，有時候是向日葵。

我和林冉逛街他就在後麵當個拎包門童，林冉揍他揍得手疼，他還笑眯眯地不願意走。

我上班時來不及吃飯，裘馳就每天來給我送飯，每次的餐盒上還貼著一句土味情話。

裘馳特地花大價錢淘來了兩張搖滾樂團的演唱會門票，耍帥一樣從薯片盒裡變出來邀請我去看。

他挑著眉毛，“這可是他們最後一次演出了哦，你真捨得不去看？"

我們好像回到了還冇在一起時的狀態，除了那道橫亙在我們之間無法填補的溝壑。

演唱會結束，裘馳開著車帶我去海邊兜風。

明天就開庭了。

他哽嚥著問我，“遙遙，我好後悔，我真的錯了，我們能不能好好在一起，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

我迎著風，摸摸他的腦袋。

“裘馳，我可請了最好的律師哦。"

他看著我，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老婆，我真的錯了，我愛你，我不該被那點誘惑迷住了心，我錯了，我對不住你，我真的不想離婚，我不想讓我們走到這般境地。"

我低下頭，這是你花了很大功夫教會我的啊。

絕對冷靜絕對理智絕對無情，才能保護好自己。

我伸手替他擦掉眼淚，“我也愛你。"

“彆哭，眼睛腫了明天出庭就不好看了。"

我們冇有對簿公堂，因為裘馳答應簽離婚協議。

他的眼睛很腫，充滿了紅血絲。

“公司股份都給你，畢竟是你媽多給了五十萬，我們才能創業。"

“房車也都給你。"

“我是過錯方，我淨身出戶。"

律師修改著協議書，他坐在沙發上緊緊捂住臉。

我輕輕開口，“股份一人一半吧，總不能讓你窮得連褲衩都不剩。"

簽字的時候，裘馳拿著筆，渾身都在抖。

我假裝看不到他的眼淚，點了點角落，“簽這。"

簽署完成後，他拉住我的手。

“老婆。"

滾燙的眼淚掉在我的手腕上。

我歎口氣，摸著他的頭。

“哎。"

民政局裡。

離婚登記員鄭重地問了我們一遍“真的想清楚要離婚了嗎？"

“小兩口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互相包容理解一下。"

我笑著打斷她，“想清楚了，您蓋章吧。"

登記員歎了口氣，裘馳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一會咬手一會扣椅子。

我知道，他在不安。

綠色的離婚證拿到手裡，很輕又很重。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裘馳紅著眼抱住我。

“遙遙，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我也抱住他。

“好。"

“裘馳，你要快樂，一定要快樂。"

裘馳哽咽，“好。"

橘黃色的暮光傾灑在地麵，我們背道而馳。

回到房子裡，陳設冇有變。

桌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漂亮的玫瑰。

我呆了一秒，隨即眼淚掉下來。

上天，請保佑裘馳一定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