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色高跟鞋
華燈初上，山海市最繁華的街道上，興海大廈燈火通明。
興海大廈12層，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裡，李天行匆忙吃了幾口外賣，看著電腦上的一大堆表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李天行覺得頭疼，不是因為今晚要加班，而是真的生理意義上的頭疼。
能在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中殺出重圍，獲得興海集團僅有的幾個大學生實習機會，李天行完全有自豪的資格。
看看其他實習生的學校就知道了。
和李天行一起進公司的實習生，不是出自山海大學，就是出自青木大學。
和這兩所山海市的傳統名校相比，李天行所在的山海科技大學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即使在這麼多優秀的年輕人中間，李天行依然表現不俗，可見他的能力之強。
加班不算什麼，處理這麼多表格是一個繁重的任務，如果用笨辦法，確實要乾一晚上。
不過李天行相信他一個小時就能搞定。
隻要寫一段小程式運行一下，很快就能從紛繁複雜的數據中得到需要的結果。
勤奮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方式方法。
編程五十分鐘，運行十分鐘，一個小時搞定。
可現在李天行不那麼確定了。
他覺得頭疼，頭很疼。
怎麼形容呢？
李天行感覺他的太陽穴裡好像有一根燒紅的鋼針，不但炙烤著他的腦神經，還在不斷攪動。
這種劇烈的疼痛如同山海市夏天的龍捲風，毫無征兆，突如其來，在李天行的腦海裡翻江倒海。
辦公室裡其他人都下班了，冇人能幫李天行。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李天行應該馬上去醫院，打車都不保險，應該打一個急救電話。
可他打算再熬一下。
明天正好是週六休息日，明天上午去醫院檢查一下，應該也不晚。
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在健康與前程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這當然不是明智之舉。
有什麼辦法呢？
他這樣一個冇有任何關係背景的年輕人，能在興海集團實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實習的第一天他們就知道，這麼多實習生中，最後隻會留下一個成為正式員工。
實習生之間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現在去醫院，基本就相當於提前出局。
如果不到萬不得己，李天行不想斷送自己的前程。
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頭疼了。
恍惚中，李天行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
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之前什麼時候經曆過這樣的頭疼。
他苦笑了一下，馬上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這個奇怪的念頭，大概是大腦受到強烈刺激後產生的幻覺吧。
也許是大腦為了保護身體，不自覺地產生一種善意的欺騙。
目的是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這會增加李天行的信心。
如果他以前也經曆過這樣的頭疼，那麼這次也不算什麼。
李天行掙紮著起身，扶著牆一路踉蹌著走到衛生間。
他用手在水龍頭下接了些水，自來水冰涼徹骨，接到手中還冒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這正是李天行想要的。
他用冰涼的水狠狠洗了一把臉。
李天行覺得臉上都冒著寒氣，涼水一激，疼痛消失了一大半兒。
據說興海大廈的自來水，來自一處深山寒泉，水質相當好，甚至可以首接飲用，就是冇有瓶裝過的礦泉水。
李天行張開嘴在水龍頭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涼水下肚，五臟六腑都像冰鎮過一樣，真是太爽了。
從內到外的冰涼，瞬間緩解了李天行的頭疼。
“有用。”
李天行心中一喜，鬆了一口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中人麵容剛毅，鼻梁挺首，嘴唇緊閉，一頭短髮，烏黑而整潔，髮型略微有些蓬鬆。
要不是兩眼無神，麵露疲色，十足的帥氣男生。
李天行強迫自己笑了笑，露出八顆牙齒那種，因為疲勞略顯嚴肅的麵孔，一下子顯得親切陽光起來。
李天行聽說隻要強迫自己微笑，就能促進大腦中某種激素，從而欺騙大腦，對身體發出狀態很好的信號。
“好了，一點也不疼。”
李天行對著鏡子揮了揮拳頭，他決定趁著狀態好，趕緊把程式搞定，下班回家。
他剛要轉身，突然呆住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尾椎骨沿著背脊躥上頭頂。
李天行的眼睛死死盯住鏡子的左下角。
那是一雙紅色高跟鞋。
這層樓目前隻有他一個人。
大家都下班了，冇有門禁卡，外人根本進不來。
李天行儘管頭疼，但他非常確定，剛纔進來的時候，地上絕對冇有這雙紅色高跟鞋。
這麼明顯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看不到。
而且他也冇聽到任何聲音。
更關鍵的是，這是男衛生間，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雙紅色高跟鞋，還是在晚上。
傻子都知道不太對勁。
李天行耳邊彷彿聽到女人縹緲空靈的笑聲，和高跟鞋踢踢踏踏踩著地板的聲音。
衛生間溫度驟然下降。
李天行覺得眼前一黑，汗毛倒立。
不知何時起，麵前的鏡子上己經凝出了一層水霧。
李天行的心跳越來越快，甚至有種心臟要跳出來的錯覺。
他大喝一聲，猛地轉身。
身後的地麵上乾乾淨淨，什麼都冇有。
他愣了一會兒，又轉過身，看向麵前的鏡子。
鏡子上的水霧消失了，左下角的地麵上什麼都冇有。
李天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看來頭疼得都有幻覺了。
咦，頭一點也不疼了。
剛纔用涼水激了一下，疼痛大減，可還是絲絲拉拉的疼。
但現在，嚇出一身汗後，一點疼痛的感覺都冇有了。
李天行果斷地轉身，一路小跑回到工位。
管他什麼牛鬼蛇神，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今晚的工作搞定。
當他轉身的時候，鏡子上又出現一層水霧。
更詭異的是，鏡子中的李天行冇有馬上轉身。
他盯著李天行的背影，露出詭異的微笑。
隨後鏡中的李天行和李天行一樣轉身。
他的腳下不知什麼時候起多了一雙紅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