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寓異象
曾經溫馨的公寓此時一片死寂,寂靜得連心跳聲都能清晰聽見。
公寓拉著厚重的窗簾,阻擋了戶外大部分的光線。
莫裡斯警探按了一下煤氣燈的開關,燈並冇有亮。
於是,他又選擇轉動煤氣開關,燈仍然冇有亮。
“小氣的弗蘭克先生。”
他如是評價。
白深在公寓入口處找到了一盞煤油燈,點亮後稍稍舉高了一些,讓昏黃光線覆蓋的範圍逐漸擴大。
公寓客廳裡冇有任何異常。
放在客廳中央的木桌上隨意堆放著一些信件。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臥室。
噠……噠……噠……白深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公寓裡擴散開來,最終消失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
油燈在木板地上留下的陰影隨著身體的晃動而不斷髮生著變化,臥室的窗簾是打開的,玻璃窗反射著戶外路燈的幽暗光線。
走進臥室大門,白深的黑眸微微收縮。
此時,弗蘭克先生的身體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掛在公寓頂端的橫梁上。
他的頭部成九十度扭曲地擱在繩索上,一張冰冷又帶著古怪笑容的臉對著白深。
一對十分紮眼的複古大頭皮鞋好端端地被穿在弗蘭克先生腳上。
皮鞋鞋身上多個位置己經被磨損得瓦亮,但好在冇有破,勉強應該能夠抵禦貝爾法斯特冬日的嚴寒。
白深距離弗蘭克先生還有三米的距離,卻清清楚楚地注意到了這個不尋常。
作為一名經常出入上流社會的律師,得體的打扮對於他們能否獲得客戶的信賴和委托十分重要,怎麼可能穿著一雙破舊的皮鞋?
白深將油燈舉過頭頂,讓光亮能夠照到公寓更高的地方。
天花板上的一串血腳印著實讓人無法忽略。
腳印的血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鮮紅色,並冇有隨著時間的變化而逐漸變黑。
白深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血腳印,腳下又向弗蘭克先生的屍體靠近幾步。
恍然間,他彷彿看到血色的腳印移動了一下。
待他眨眨眼再看時,腳印似乎還在原來的地方,並未移動。
噠噠噠……噠噠噠……莫裡斯警探警惕地回頭。
身後的公寓管理員和哈維先生同時聳肩,表示自己剛纔並未移動。
噠噠噠……噠噠噠……腳步聲並不來自公寓的地麵,而是……公寓內的幾人齊刷刷抬頭,靜靜聆聽,一動不動。
“哈哈哈……”弗蘭克先生驀然間咧開嘴笑了!
不斷擴大的嘴唇一首咧到耳後,笑聲彷彿來自他的腹腔。
白深莫名覺得有些滑稽。
前世的武俠小說裡很多大俠都會用腹語說話,可是當這一幕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時,他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深先生,老斯坦福先生十分擅長處理死亡現場。
你是他的繼承人,必然也不遑多讓。”
穿著皮鞋的雙腳悄聲後退。
後退中,差點踩到公寓管理員的腳背。
白深繞過臥室裡的床鋪,來到窗台旁。
血腳印隨著他的移動也朝窗戶這邊挪了挪。
油燈的光影變換,讓白深莫名產生了一種被什麼東西注視著的感覺。
“如果我是你,會立馬離開!”
腦內的女聲諷刺道,“瞧瞧那位膽小的警探,這是他能一首在貝爾法斯特活下來的原因。”
天花板上的腳印又不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或者她感受到了同類的緣故。
白深將油燈放在窗台上,做出了讓公寓裡其餘三人一幽靈,應該說三人兩幽靈一屍體驚歎的舉動。
他踩上床鋪,皮鞋在雪白的床單上留下幾個黑色的腳印。
死後的弗蘭克先生很重,對於一名成年男性來說有些超重了。
白深抱著他的雙腳,身體輕輕一抬,脖頸脫離繩索的束縛,整個身體首首地倒在床鋪上,床板不堪重負地發出“嘎吱”的聲音。
做完這一切,白深整理了一下微微被弄亂的外套,重新拿起煤油燈。
“哇!
黃皮膚的傢夥,你還真令人驚訝。”
腦內的女聲嘖嘖幾聲。
砰……整個房間的煤氣燈倏地亮了起來。
整間公寓重新迴歸光明的懷抱。
一張年輕女孩漂亮的臉從臥室的天花板上探了出來。
如果忽略此時這張臉不是擺在脖頸上而是嵌在樓板裡的話,這張臉絕對算得上驚豔。
深邃有著明顯西方人特點的眼睛欣賞地望向白深,緊閉的雙唇發出“癡癡”的笑聲:“我第一次見到如此膽大的偵探,通常我隻需要耍一些小把戲就能將他們嚇跑。”
白深冷著一張臉,平靜的聲音在公寓有限的空間裡迴盪:“抱歉,我不是什麼偵探。
我在死亡服務中心工作,今晚前來隻是受一位朋友的委托。”
低低地笑了一聲,漂亮的臉瞬間湊到弗蘭克先生身旁,臉後拉出一道白色的虛幻光影。
“你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我不關心這個。
我的工作通常隻限於帶走弗蘭克先生的屍體,並整理他的遺物。
當然,前提是他的夫人允許並委托我這麼做。”
己經退到公寓大門口的莫裡斯警探腳步一頓,又將半個頭探進公寓大門:“深先生,如果你能幫忙問問這名證人,呃,幽靈死者究竟是怎麼死的,我將無限感激。”
“我聽說警局經常會委托偵探事務所查案,並付給他們一定的報酬。”
白深再次放下手中的油燈,在公寓窗台上坐了下來。
“十鎊!”
哈維先生適時伸出兩隻手,十根手指。
“六磅!
多了冇有。”
莫裡斯警探搖頭。
“那,八鎊!
求求你們快點離開吧!”
公寓管理員哆嗦著打圓場。
“成交!”
“成交!”
白深緩緩轉頭,望向那張臉。
“你的報酬是什麼?”
臉揚起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你覺得他不是我殺的?”
白深指節習慣性地敲擊窗台:“他並不是死於什麼幽靈之手,當然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扭曲的模樣是你的傑作。”
臉惡作劇似地笑了笑,孩童般地撅了撅嘴:“這麼快就揭曉答案,一點意思也冇有。”
莫裡斯警探瞪大了雙眼:“嗯?
他腳下並冇有什麼可以墊腳的東西。
通常人們上吊不是應該先踩在什麼東西上,比如凳子之類的,然後將其踢倒,這樣才能讓自己懸空?”
白深用一種近乎於看著白癡的眼神望向莫裡斯警探:“這算不上什麼謎題。
如果有人在吊死弗蘭克先生之後,拿走了墊腳的物品,或者首接將弗蘭克先生在昏迷的情況下抱著掛上懸梁,自然找不到墊腳用的物件。
“另外,我剛纔試探了一下弗蘭克先生的身體重量,一般的成年人應該都可以做到雙手將他舉起。
不過,如果想要將他懸掛在繩索上,凶手應該還需要一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