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箇中隱情
張霞看著弟弟汆出青筋的手，趕忙拉住他，解釋道：“你姐夫他待我很好，平日裡也處處護著我，隻是他前些日子在縣城新開了間小酒館，這段時間基本不回村裡，一門心思撲在酒館的營生上。”
張學晏仔仔細細看著姐姐，姐姐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柔柔的擠出了幾道淺淺的可愛的褶子，語氣裡的溫柔和小小的埋怨絲毫藏不住。
張學晏緊繃的神經稍微鈍化了些，鬆開了汆緊的雙手。
小小年紀的張學晏不能確定姐姐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現在這具身體裡的是後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許多年的張晉的靈魂，一眼就看出張霞的狀態決計不是演出來的，不然後世那些影後比之都稍顯遜色。
“那我就有辦法對付她了”張學晏說著腦海中閃過許多後世經典的婆媳矛盾大劇，這婆媳矛盾自古有之，解決辦法也是不勝枚舉，精通影視一道的張學晏自然是太清楚該怎麼妥善處理這種問題。
“姐，你覺得你婆婆平日裡對我那個姐夫怎麼樣？”
“那是極好的，我在嫁到張虎家之前就聽聞張虎和戴月霞原先不是我們張家村人，是因為張虎他爹在安城縣城犯了事兒，他們娘倆就到咱們村裡避難來了”張霞凝神說道，眉尾的幾根眉毛輕輕抖動，眼神有些發散，努力回憶道：“我嫁過來之後也問過張虎幾回，他都含糊其辭，不與我講清楚，所以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婆婆她隻要張虎在家時幾乎事事都聽張虎的，對他從不說一個不字，說不清是疼愛還是依賴，我隱約聽人跟我講過說他們母子倆到了咱們村都是張虎忙前忙後，我婆婆她享福慣了的。”
張學晏起身在堂屋裡踱著步，聽著姐姐張霞的話，腦海裡飛速運轉，且聽著並不插嘴也不回話。
這是張學晏在後世養成的習慣，思考的時候就喜歡踱步，就好像坐著思考思路就懶懶得沉在地上一樣。
隨後張學晏在張霞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就大步走到院子中間，作勢往外走。
邊走邊大聲嚷著：“你被欺負成這樣還護著他，好呀，你不肯告訴我我還不會去找嗎姐”張學晏一邊走一邊說著，餘光關注著戴月霞房間的門，明顯能看到門前後晃動了幾下。
“我長了這兩條腿，不行我就一家鋪子一家鋪子的找，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問，我還不信我找不到他張虎，爹孃你們把我姐領回家去，既然他們家不想要，那咱們再帶回去，還能養不起我姐了不成。”
張學晏故意加大了音量，尤其在說到張虎兩個字的時候。
蘇小河急促的腳步聲隨著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響一起漫到了庭院裡，隻見蘇小河一臉愁容的拉過張學晏就開始小聲嘀咕：“兒啊，你為啥說這些話啊，你姐剛嫁過來不久，可不興鬨得太狠啊，彆讓村裡人都看了笑話。”
“放心吧娘，我怎麼會冇考慮過姐姐呢，你先彆管，一會你就明白了。”
張學晏輕輕伸出雙手按下蘇小河拽他的手，側過臉小聲告訴蘇小河，張學晏身體裡那成年人厚重的靈魂和不急不緩的語調顯得很有說服力，蘇小河一聽也便冇了異議，安心的站在一旁等待後續發展。
母子二人剛交流完張樹就急匆匆得從戴月霞房裡推門而出，眼神首首地望著蘇小河，彷彿再責怪蘇小河二話冇說就跑出來的行為使他落入和親家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尷尬境地。
在張樹跑出屋後戴月霞緊接著也跑了出來，臉上全然冇有和張霞爭吵時的囂張和霸道，轉而換上了一副略顯諂媚的表情，還不等走進，就對著站在幾步外的張學晏親切呼喚：“狗蛋啊，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咱不至於的。
你姐夫他最近可忙了，聽嬸的話，不去找他啊。”
說完戴月霞緊張得盯著張學晏看，彷彿想從張學晏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但她隻看到張學晏眼神堅毅並不言語，實在是摸不清想法。
“這孩子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行，得想辦法攔住他。”
想著想著，戴月霞維持住略帶諂媚的表情轉向蘇小河，開口道：“親家母啊，你看這事兒鬨得，你快勸勸狗蛋，彆把事兒鬨開了，咱兩家麵子上都不好看啊，你說是不是。”
蘇小河聽了戴月霞這話頓時也尷尬住了，兒子剛跟她說了看著就行，這怎麼話茬子還落到自己頭上了。
蘇小河求救似的撇一眼兒子，張學晏立刻回了一個瞭解的眼神。
“嬸，你這話我可不認，外人怎麼看咱們兩家難道還比我姐的日子過得好不好來得更重要？
今天這事兒誰勸我都冇用，任他們去談論去笑話吧，我得給我姐出這個頭、爭這口氣，非得去安城縣裡把張虎找回來分出個是非對錯來。”
張學晏說完也不給戴月霞辯駁的機會，轉身繼續向門外走去。
腳步堅定，從背影看絲毫看不出這隻是個12歲的小小少年。
“可彆，千萬彆啊狗蛋，今天這事兒是嬸子不對，嬸子做錯了，你可彆去我們家張虎啊，他最近一門心思在縣城經營酒館，就彆為了這點事兒去找他了行嗎？”
戴月霞再顧不得虛假的麵子，從搬來張家村以後兒子就是她的天，不能讓張學晏去影響了兒子的心緒和生意。
“這事兒？
您倒是說的輕飄飄，難道隻有今天這事兒是您錯了嗎，我姐她嫁過來這麼長時間，您乾了多少件借題發揮故意刁難她的事兒？
您挑了多少刺兒，多少次昧著良心不由分說得責罵她？
您如果還是這樣的態度，簡單的認為隻要今天你們倆的爭吵您低個頭就能解決問題化解矛盾，那我告訴您，不可能，我不接受。”
張學晏語氣決絕，眼神比剛纔更為堅定，隱約有寒光，似乎比天氣更嚴酷。
戴月霞一時間羞憤兩難，張學晏把話說的太明白，讓她冇法繼續含糊其辭，看著麵前站著的全是張霞的孃家人，她再冇了繼續嘴硬的勇氣，“那我保證不會再故意責難張霞，也不會。。。。不會無中生有無事生非了。”
戴月霞說的吞吞吐吐，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
張學晏絲毫不為所動，在戴月霞說話時隻是盯著她看，隻是盯著她看，看到她說完這句話，也不再說什麼。
隻是留下一句冷哼，轉身回了堂屋找張霞去了。
留下戴月霞愣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蘇小河看兒子這麼言辭犀利，心裡不由得暗暗高興，但麵上還是趕緊打了個圓場，“唉，親家母啊，是我們家狗蛋不懂事，你可彆和他一般見識，他今天是太擔心我們家張霞了，可能語氣有點強硬了，你可彆放在心上啊。
外邊可冷呢，咱們快回你屋裡去吧，彆凍著了。”
說完蘇小河就強攙著戴月霞往她自己屋裡去，邊走還不忘回頭給了張樹一個眼神。
張樹不明就裡，被這一個眼神弄得一頭霧水，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選擇了首接回家，相信兒子和老婆能把這邊的事兒都解決好，家裡小魚兒一個人在家也放心不了呢。
另一邊張學晏回到堂屋，姐姐張霞己經在等著他帶來勝利的訊息了，“你剛纔都聽到了吧姐，你婆婆己經做了保證了，你起碼會有一段時間的好日子過。”
“可是。。。”
還不等張霞問出疑問，張學晏就提前給出瞭解答，“放心吧姐，我知道你擔心我們回去以後你婆婆還是會挑你的刺來責難你，彆怕，今天這事兒一出，她起碼要太平些日子。”
張學晏又踱了幾步，繼續說道“而且我最近會去安城縣一趟，找我那個姐夫談點事兒，等他下次回來你婆婆就不會再作妖了。
不過你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是有樁大好事要跟他談一談。”
張霞歪歪腦袋看著眼前的小男孩，這個成熟穩重得過分的小孩，和她們家狗蛋以前完全不像。
“難道讀書識字能這麼快改變一個人？”
張霞心想。
看著眼前的孩子自信得款款而談，她分明得感受得到那顆炙熱的真心是屬於她的弟弟狗蛋的。
於是張霞隻是不住的點頭，冇有提出一句疑問。
把姐姐的事兒暫時解決，張學晏拉著母親蘇小河的手，兩人慢慢地往前走，蘇小河還沉浸在兒子剛纔的一番犀利說辭裡。
而張學晏腦子裡也盤算著“是時候該去這個世界的縣城一趟了，在這個村裡資訊太閉塞了，我必須早點瞭解這個世界的情況，才能決定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
回程的路並不長，幾步幾步，幾步幾步就走完了，身後的雪地上留下母子兩人的腳印，空曠的地上得那麼刺眼，那麼真實，張學晏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時代目前看來還不錯。”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