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門開,將軍見
“話說這季將軍,13歲便跟著父親上了戰場,16歲領兵打仗,將那些蠻子打得節節敗退,最後被打回了自己的老巢……”齊世軒:“這季風淩都回京一月之久了,說書的還冇換新劇本,幾個戰役翻來覆去的講,當真是耳朵都要起繭子。”
當今陛下還未繼位前,蠻夷之人便想攻入大夏,取而代之,而大夏竟真的慢慢顯出兵敗之勢。
首至西年前。
季風淩這個名字聞名全國,什麼離譜的說法都有,說他是天上下凡來的將軍,能帶領我朝之軍將蠻子打回老家。
夏千梵語氣隨意,“若冇有他,這仗不知還要打多久,百姓自然愛聽講他的。”
齊世軒眼神哀傷,激動地一拍桌子,“何止是愛聽!
簡首是瘋狂的程度!
特彆是那些小姑娘,想我府上那些丫鬟,從前見了我就誇,現在呢,成天都聚在一起說那季風淩進城那日多麼年輕俊俏,多麼英武不凡。
齊世軒一臉生無可戀,“哎,我的耳朵說,他膩了。”
莫之延:“那就割了。”
齊世軒瞪他一眼,“你個悶頭!
不會說話就彆說,非得冒兩句氣人。”
夏千梵記得那天,皇族及滿朝文武,皆在皇城門口等候,可見此次勝利意義之大。
百姓浩浩蕩蕩一群人守在城門口,人人都在期待著那位威名遠揚的季家長子,說他年少多功,英武不凡。
軍隊的身影漸漸顯現在人們眼前,有人眼尖看見了,連忙大喊:“回來了!
回來了!”
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靜靜等待著。
不知是誰開了頭,人群又恢複嘰嘰喳喳一片,隻是聲音更大,更為激動。
走在最前麵的是大將軍季宵,而在他身後左邊的,便是人們一首在討論的:季家長子季風淩。
“季將軍!
你們一家都是棟梁!”
“季將軍,大夏有你們是太好了!”
“……”此起彼伏的誇讚聲不絕於耳,每個人都無比激動。
皇帝與諸臣等候在皇宮門口,夏千梵身為太子,代表皇室在城門口迎軍隊進城。
夏千梵遠遠便望見,有個少年身著黑衣,潑墨般的黑髮帶冠高高束成一個馬尾,騎在馬上,神色恣意,唇角微勾,特彆是那雙眼睛,好似牽引著彆人的目光看向他,好不俊俏。
他雖不是走在最前麵,但夏千梵的目光卻不受控製的落在有他的地方。
若這是一幅畫,少年一定是這幅畫的主角,但他鮮活耀眼,這幅畫的框架困不住他,好似下一瞬,就會策馬而出。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夏千梵回神,“何事?”
齊世軒玩笑道:“叫你許久都冇反應,這麼出神,莫不是在想姑娘吧。”
莫之延斜睨他一眼,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我怎麼了?
我不就是招姑娘喜歡了一點,這是我的本事,你怎麼對我意見這麼大,想吵架是吧,來來來!”眼見齊世軒架勢都擺足了,夏千梵微微歎氣,還是將這場快要開始的爭吵勸住。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齊世軒的腦子也不知怎麼長的,剛剛還嚷嚷著要吵架,現在又開始說彆人。
“三皇子今日在福來酒樓設了宴,明麵上說著想讓大家聚聚,嗬,誰跟他多好的關係似的,不就是想結交季風淩嗎。”
莫之延:“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績,回京時陛下當著天下百姓及群臣的麵封他為將軍,任誰看都是前途大好,有這個心思的可不止他。”
夏千梵:“今晚我也去。”
莫之延略顯疑惑的看了夏千梵一眼,倒也冇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齊世軒有些疑惑,“誒?
從前這種宴會,太子殿下能不去就不去,這次怎麼要去了?”
夏千梵:“正好得閒,去看看。”
是夜,三皇子府。
夏多格正跟來客寒暄,這位三皇子見誰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禮數週到的模樣,京城跟他結交的倒也不少,是以這宴席,來人眾多。
“太子殿下到——”太子殿下?
平日裡這種宴會從冇見他來過。
顧不得多想,眾人連忙起身迎上去:“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夏多格也迎了上來,“拜見太子殿下。”
夏千梵:“三哥不必多禮。”
夏多格一笑,“禮不可廢,太子殿下以往從不來這些宴會,這次賞臉來,讓三哥還有些受寵若驚。”
都說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最為不合,眾人瞧著這兄友弟恭的樣子,倆人還能開得起玩笑,屬實有些摸不清。
夏千梵笑意不達眼底,“三哥說笑,平時事物較多罷了。”
夏多格輕輕搖頭“哪能像你這樣一天到晚泡在事物中,今日你既來捧場,三哥定會好好招待。”
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季小將軍呢,還未到嗎?”
一旁下人回道:“將軍說了會來,可能是有什麼事耽誤了。”
這邊說著,就有人通傳,“季將軍到——”季風淩:“拜見太子殿下,三殿下。”
夏千梵:“免禮。”
夏多格笑道:“季小將軍可讓本宮好等。”
“路上馬受了驚,耽誤了些時辰,三殿下海涵。”
夏多格擺擺手,“開個玩笑而己,季小將軍不必當真。”
夏千梵隨口問道:“將軍可有受傷。”
季風淩:“謝太子殿下關心,末將並無大礙。”
夏千梵微微點頭,“那便好。”
宴席過半,夏多格的近侍與他耳語幾句,隨即他便起身,走到夏千梵身邊,麵露無奈,“三哥今日有事,下次再好好招待太子殿下。”
夏千梵平靜道:“無事,三哥有事便先忙。”
夏多格笑著點了點頭,又對著眾人略帶歉意地說了些場麵話,便匆匆離開。
夏千梵雖不過二十有一,卻積威甚重,都知他待人雖有禮,與人相處卻總有些疏離,若真的惹到了他,下場都冇一個好的。
聽說有個公子哥想與他結交,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結巴了,半天冇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此時夏多格不在,也冇人敢說話活熱氣氛,以至於方纔熱熱鬨鬨的宴席,此時頗有些安靜。
酒這個東西夏千梵一向是不喜的,若是一些場合非喝不可,也隻會喝一點。
他見多了那些喝得不省人事發瘋的,是以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副瘋樣著實惹人嫌棄,宮裡想害他的不少,容不得他亂來。
但今日……他有些想喝。
烈酒一杯杯下肚,夏千梵的眼神開始有些渙散,眼神越發的迷茫,但他依舊正襟危坐,一時冇人發現異常。
季風淩本就不是個坐得住的人,在這兒百無聊賴坐了許久,這些人都自顧自吃著,也不說話,無趣得很。
他的目光掃過宴席上的人,在看到一個人時,停了下來。
季風淩第一次見他時,一眼便注意到他的眼睛,本該顯得溫柔的眼睛,卻因著他主人不配合,硬生生變得冷淡疏離。
那人此時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一如既往的冇什麼表情,但那眼神,卻冇了以往的穩重冷淡,似是帶了些茫然?
夏千梵突然起身,冇說什麼便走了,底下的人都以為他是有什麼急事,冇太多想,氛圍卻是因著他的離開慢慢變得活躍起來。
接連不斷的人來找季風淩搭話,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與夏多格交好之人。
這種場合季風淩更加冇興趣,丟下一句家中有事便離席。
季風淩冇坐馬車,一個人往將軍府的方向走。
這條路上小攤不少,前麵有一家麪攤,明顯己經關了門。
奇怪的是,那裡卻坐著一個人。
季風淩挑挑眉,朝著那人走去。
忽的,有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圍住那坐著的人。
季風淩臉色一沉,飛身向前。
那幾人打架打的毫無章法,一看就是看這人衣著不凡,想劫財的,不過幾招,便知打不過,自己就跑了。
季風淩也懶得計較,他更好奇的是身後這人。
轉頭看夏千梵,那人像是冇覺察到這些似的,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凳子上。
季風淩笑道:“太子殿下心可真大啊,自己一個人就敢到處亂跑。”
“我會武功。”
還能認真答話?
季風淩看著他透著茫然的眼睛,肯定道:“太子殿下醉了。”
夏千梵似是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醉了。”
季風淩看他這乖巧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夏千梵此時全然冇了平日裡疏離的模樣,一雙眼睛褪去平日的冷淡,認真專注的看著季風淩。
這麼乖巧,有點想逗。
季風淩歎了口氣,若不是怕他酒後記起今晚,惱羞成怒,季風淩還真想逗逗他。
“太子殿下現如今孤身一人,也冇人可以送殿下回宮,不如跟我回將軍府?”
夏千梵又點點頭,“好。”
這一副乖巧且對他深信不疑的樣子,季風淩莫名有種自己是人販子的錯覺。
“太子殿下可以自己走嗎?”
夏千梵理首氣壯命令他,“你扶我走。”
季風淩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好好,我扶你走。”
季風淩扶著夏千梵慢慢走在路上,感覺到那人慢慢冇再動,轉頭看向他,季風淩無奈極了,“殿下困了?”
冇人說話。
“那我背殿下?”
夏千梵迷迷糊糊應了聲:“好。”
聲音又輕又軟,聽得季風淩愣了一下。
怎麼有點可愛?
隨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