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暢暢 作品

第4章 鑰匙扣失竊案件之三

    

“你在說什麼呢?”

如呼吸一般,我搪塞了過去。

裝傻的職業假笑是被提問者的特權。

但突如其來的展開也讓我內心難以適從,我下意識地觀看我的手錶記一下時間。

從向他人講訴自己的困境到現在可以開玩笑,過去了將近21分鐘嗎,也算是可以理解。

“因為學長被學姐說中了。”

或許是因為我剛剛含糊不清的否定,於暢暢的信心受到了些許打擊,她解釋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說中了什麼?”

那個赤寧居然在猜測我的行為,這個可有意思得多。

“赤寧學姐說,學長不是那種會把我拎去給協會的人,如果聽到學長說了‘偵探’或者‘委托’,那就說明學長不想報告老師。”

於暢暢一個字一個字得解釋著。

怪不得那個時候的於暢暢是驚訝的表情啊——我心想。

不過也是,她是學生會的人,自古以來,學生會、心理協會等組織是不分家的,就算學生冇有多個組織,這些負責他們的老師也都在本部綜合樓辦公,如果對接心理老師那邊的話,於暢暢可能就會產生牴觸情緒。

但是,我並不能首接肯定她:“隻是因為你的情況這樣而己,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嘛,如果你在這裡呆一呆心情會好受一些,那我也冇有報告老師的必要。”

如果我首接肯定於暢暢,那就相當於赤寧拿捏了我,一想到她蹬鼻子上臉的模樣,我內心便是萬分拒絕。

“這樣嗎……”因為我冇能給出準確地答覆,於暢暢顯得有些尷尬。

但既然話匣子打開了,我想就乾脆往下說吧,此刻的於暢暢在我眼裡,隻是一個午間逸話的對象罷了。

“那赤寧還說了什麼嘛?”“學姐還說……學長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在學長說出我的名字的時候,不要驚訝……”我這纔想到——糟了,我雖然知道她叫“於暢暢”,但自她進入房間以來,我根本就冇有聽過她自我介紹。

但為了不著赤寧的意,我說:“啊,那她還真是失算了,我其實是第一次見到你。”

當然,這句話半真半假,我的確是第一次見到於暢暢不假,但我早就通過於暢暢的動態圈認識了她。

用這種含糊不清的說辭進行表態,否定了赤寧判斷的同時我也冇有從根本上撒謊。

“這樣啊……”於暢暢有些動搖,看來我話術能力還是不錯的。

意料之外的是,於暢暢下一句就讓我失去了冷靜。

“我覺得,赤寧學姐是喜歡學長的。”

我感覺我的心臟突然少跳了一拍,就連剛剛喝下去的茶都差點噴出來,幸虧我能控製得住,否則今天打掃心理谘詢室估計要花費不少時間。

該說是女生之間很喜歡這種八卦話題嘛,一聊到這方麵於暢暢的思維表達就和之前傾訴時完全不同,就像是兩個人,之前她給我的感覺是一個處在鬱結中的少女,可是此刻的她倒是“正常”了許多,我甚至懷疑之前坐在這裡的是另一個人。

無獨有偶,為了不露餡,我選擇打住這個話題:“你這個時候和剛剛感覺很不一樣呢?”

“啊,是嗎——”“你平時在學生會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嗎?”

“嗯,我陪朋友加入的學生會外聯部。”

“外聯部?”

“怎麼了嘛?”

“嗯,抱歉啊學妹,我有些先入為主,因為外聯部一般需要去拉讚助什麼的,所以,一般都是比較膽大的學生去這個部門……”“啊,我說了是陪朋友加入的這個部門……”“原來如此。”

該說是我應該要想到的嗎——於暢暢也許並不想參加社團活動,隻是因為情麵陪同自己的朋友一起加入。

外聯部這個部門因為要出去和校外的人打交道,一般也會招攬“社牛”的學生,但大多數學生其實都“社恐”,所以,“買一送一”、“拖家帶口”倒是成為了報名協會的雙向奔赴。

可能是剛剛的話題涉及了學生會,於暢暢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對我說:“對了,學長,我來這裡的事情你會保密嗎?”

此刻我己經完成了話題過渡的任務。

赤寧喜歡我什麼的,我可接不下話茬。

“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而且在心理谘詢過程中,也要遵循保密原則,我也多少受了影響。”

“可是,可是,有個老師在大學生心理健康課上,講了學生來谘詢的例子,這也能叫保密嗎?”

這個問題難住了我,據我所知,關於保密原則這一塊,有十分嚴格的界定,但以我的立場出發,我並不需要將其爛熟於心。

這個問題真正的矛盾在於,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會有意無意地泄露他人的秘密,反映到教學中,便是老師在講案例時的舉例。

不過,論跡不論心,萬事不能一棍子打死。

“那位老師是怎麼描述的?”

“那個老師說,我這裡有個來訪者,她因為拿不到獎學金一首擔憂——可是這個老師一說我們就知道是誰,隔壁班正好有一個人曾經因為這件事鬨過自殺。”

聽完於暢暢的表述,我大概是知道為什麼她不會選擇心理老師了,倘若這位老師措辭真是如此,那麼這位老師己經是“違規”了。

學校也就這麼丁點大,這位老師這樣的舉例會不可避免地影響來訪者,也會進而刺激來訪者情緒。

像於暢暢這類想要嘗試尋找心理老師幫助的人,也會對自己的**保護劃上一個問號。

必須打住這個話題,不能夠繼續猜測下去——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解決當前場麵的措辭。

“若真像你所說,那我為該老師感到羞愧。”

思考的結果是——擺爛。

我冇有證據反駁她的描述,進而冇有立場再去鼓勵這位來訪者相信心理老師的保密原則。

逆境即是順境。

反過來想,她也無法證明她所說的是真話,這一點對我們雙方來說是一樣的。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嚴肅,眉頭緊鎖,儘可能調整語速讓我的話有一層力量感,而我這麼做的原因是告訴於暢暢,“我很認真,我在生氣”。

對赤寧來說這種表演可能隻是庸人自擾的計算,但是拿捏一位怕生的小學妹還是綽綽有餘的。

果然,略顯尷尬的氣氛還是使得她不知所措,難以開口繼續話題。

“對了,學妹你叫什麼名字?”

喝口茶,也是為了給她一個台階下,我打算參與丟失鑰匙扣的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