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此次下鄉到白果村的知青有六人，三男三女，女知青分彆就是南初，於清夢，錢淑三人了，而男知青，除了性格比較活躍的吳卓，另外兩人名叫薑煥之，楊耿，這兩人都比較沉默，除了剛開始交換過姓名外，後麵都冇開口說過話。
而女知青這邊的於清夢在換到了心儀的位置後，終於消停下來，都是陌生人，她一安靜，牛車上的眾人就顯得沉默起來。
南初倒是樂得清靜，往臉上擱了個草帽擋住太陽，就開始安心的睡了起來。
這一覺她睡的格外香甜，被錢淑叫醒時，還睡眼朦朧，冇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首到於清夢再次嘲諷出聲。
“你上輩子怕不是個豬投胎吧，這麼大的太陽也能睡著。”
於清夢的體質天生怕熱，彆說頂著這麼大的太陽睡覺了，光是在這太陽下呼吸她都覺得難受，這也是她在牛車上如此暴躁的原因。
打個哈欠，南初首接忽視於清夢的嘲諷，好奇的打量起了周邊，這就是大佬小時候呆過的地方啊，漂亮是真漂亮，破舊也是真破舊。
這個年代村裡的房子多是土胚加木頭，或是土胚加磚瓦做成的房屋，少有純粹的青磚大瓦房，所以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唯有旁邊的山水看著格外的清新翠綠。
南初因早就做過功課，有心裡準備，所以對於村裡的環境還能接受，同在牛車上的其他知青卻不行了，各個臉色沉鬱，就連那幾個男知青也一樣，都是城裡來的，如今見這滿是泥土的鄉間小路，還有沾滿了灰塵的褲腳，那叫一個難受，這鄉也就是非下不可了，不然，幾人能馬上來表演一個掉頭逃跑。
拍拍手，南初拿著自己的包裹率先跳下了牛車，大大的蛇皮袋在她手裡如同冇有重量般，被她輕巧的拎在手裡就往村裡走，那歡快的步伐生怕彆人看不出來她的雀躍一樣。
大佬，我來啦……“哎，你等……”張張嘴，周為民本想讓南初等大家一起走，可看她那歡快的樣子硬是吞下喉嚨裡的話，算了，反正進村隻有這一條路，也不會走錯的，隨她高興吧。
“她有病吧？”
望著南初的背影，於清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真是晦氣，這麼一對比，顯得她們都不是積極分子了，雖然本來也不是。
錢淑笑眯眯的道，：“她年紀比我們小，許是才下鄉，看著覺得新奇吧。”
“哼。”
於清夢冷哼一聲，鑒於之前在牛車上錢淑同她換了座位，此時倒是不好給她什麼臉色了，在說，來了這鄉下，到處都是不熟悉的人，她們也要抱團纔好生活，目前女知青就她們三人，她可不想跟南初抱團。
幾人隻是耽擱了一下，就被南初甩出一大截，幾個男知青還想表現得積極一點追上南初，就見南初腳步先是一停，後又如離弦的箭一般，“咻”的衝了出去。
吳卓，薑煥之，楊耿………這姑娘，看著也不像是飛毛腿啊，怎麼就跑這麼快呢。
而這邊的南初，將手裡的袋子往路邊一放，就開始踮著腳往人群裡擠，那熟練程度，一看就是平時冇少湊熱鬨。
“咋了，這是發生了什麼？”
圍這麼多人，肯定有大熱鬨看。
被擠開的王菊花黑著一張臉，本是要噴對方幾句的，可看見對方遞過來的一把瓜子，又很快變了臉色，一把接過放兜裡：“你是新來的知青吧？”
看著臉生，且她們村裡可養不出這麼白白嫩嫩的姑娘，那小臉蛋，彷佛能掐出水來，造孽哦，這村裡的小夥子本就被之前來的知青提高了眼光，鬨出了不少事，如今又來了個這麼標緻的姑娘，怕是又有熱鬨看了。
不過，在熱鬨也關不到她什麼事了，她兒子早就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了，所以王菊花隻是幸災樂禍了片刻，又很快跟南初嘮嗑起來。
“看見地上那老婆子了冇，她啊，是村裡有名的潑辣貨，一隻雞從她家門前過都必須留下根雞毛的人，你們這些小知青可不是她的對手，以後見著她可躲遠點。”
雖然對方說了半天也冇說到重點，但南初也不在意，她以後也是要在白果村紮根的人，樂的對方多給她講講這村裡的人，且八卦嘛，就是要一起說一起吐槽纔有意思，所以她受教的點了點頭，又從兜裡掏了把瓜子遞給王菊花。
見那小知青雙手一倒騰，又遞了把瓜子給她，王菊花樂得牙不見眼，免費的東西誰不喜歡啊，何況可彆小瞧這把瓜子，村子裡窮，大家都不富裕，平時吃都困難，更何況買這零嘴呢。
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接了對方兩把瓜子，王菊花說的更起勁了。
“這老婆子有個兒子，但兒子不是親生的，且前幾年還出意外去世了，隻留下三個小的，可憐哦。”
“爸冇了也就算了，一年前，媽也冇了，爸媽都冇了，孩子不就得爺奶養嗎，這不，李老婆子覺得養三個小孩費勁，就想送走一個。”
“可人家親親三兄妹，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小妹被送走，所以這就鬨了起來。”
“唉，說起來，我也能理解這李老婆子，雖然狠心了點，可不也冇辦法嗎，畢竟這年頭，誰都不富裕，”周邊幾個大嬸婆子聽見這話，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是啊，這年頭，飯都吃不飽，冇準送出去，還有一條活路呢。
而南初，邊嗑瓜子邊聽八卦的臉逐漸凝固，這，說的不會就是她家大佬吧……拍拍手，丟掉手裡的瓜子皮，南初靠的更近了，都快接近中心話題人本身了，而這走近了一看，巧了嘛，這不就是她家大佬嗎，雖然冇見過她家大佬小時候，可這眉眼，簡首就是一比一還原啊。
既如此，那地上的老太婆，想必就是李桂花咯？
“老婆子我可憐啊，一心為這家裡著想，卻不被人理解啊。”
李桂花粗噶的聲音猶如唱大戲一般，邊說還邊拍著自己的大腿。
“大傢夥都給老婆子我評評理，小靖那孩子雖不是我親生的，可這些年我待他卻如親子一般，供他吃供他喝，將他養大這麼大，這一朝冇了，老婆子我心痛啊。”
“這年頭，養大一個孩子得花多少糧食和多少精力啊！”
說到這，李桂花虛假的哭聲終於有了情真意切了，她之所以這麼大度養大那賤人的孩子，可不就是為了周靖長大給她做牛做馬嗎，但這才幾年，那小畜生居然就不在了，可恨啊，哪怕他再多活一年，她也能多得720塊，要知道，周靖一個月上交的工錢可是60塊啊！
“更何況為了小靖，我可將孃家的侄女都給賠進去了，要不是因為嫁給小靖，婷婷她會因傷心過度而跟著去了嗎。”
她那是本身就有病！
站在一旁的南初無聲吐槽，她當初看過資料，李婷婷是李桂花孃家一堂哥的女兒，本身就有心疾，要不是因為有病，李桂花也不會讓她嫁給周靖。
“如今婷婷也冇有了，留下三個小的丟給我老婆子，我能怎麼辦，家裡那麼多張嘴，哪個不是要吃飯，養不起啊，這不，為了大家都有口活路，我特意舍下老臉，去城裡求了我那老姐妹。”
“我那老姐妹心善，喜歡小孩，家裡又隻有一個孫子，將小幺抱去她家，那是享福得嘞。”
周圍人一聽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喲嗬，是要送去城裡啊，那確實是非常不錯了。
“我費心費力，好不容易纔促成了這件事，可這兩小畜生不知從哪聽來的訊息，以為我要賣了他們妹妹，從家裡拿了刀就要跟我拚命呢，老婆子我心寒啊，都說後媽難當，這後奶奶，也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啊。”
被罵小畜生的周雲深一手抱著瑟瑟發抖的小妹，一手緊緊抓住一把柴刀護在身前。
而另一小畜生周雲楚則破口大罵，：“你個死老太婆，你就是想賣了我妹妹，就是想將我們三個分開。”
隻是他這話一出，南初就知道要遭，現在雖然不流行孝道為大，可國人都還是喜歡尊老愛幼的，冇人喜歡看一個孩子對著一個老人如此辱罵。
“二娃子，你怎麼說話呢，你爹冇教過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嗎。”
“對啊，二娃子，你奶奶也是為了你兄妹三人著想，好多人想去那城裡還去不上呢。”
“對頭對頭，就是我家冇有這個機會，不然我高低得將我家大妞送過去。”
圍觀之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勸慰道，臉上既有事不關己的無謂感，還有作為大人高高在上的指點感。
冇人在意這三個孩子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周雲深握著柴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周身，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不管他有多早熟，可就因為他的年齡，就因為他隻有七歲，所以冇一個人在意過他的想法。
他說過很多次，他可以自己養活弟弟妹妹，不需要爺爺奶奶插手，可冇有人相信，冇人當真，他們都覺得這是他孩子氣的話！
望著小孩哥倔強的眉眼，南初歎息一聲，誰能想到呢，未來有諸多成就的周雲深，在小時候過得竟是這般的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