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咱們門派是不是需要CFO
次日,李詢添果真帶著崔岱去拿劍了。
在看見小徒弟臉上亂七八糟的傷時,李詢添默然,隨後掏出兩顆丹藥塞進崔岱手裡。
他說:“下次明軒叫你跟他對練,彆答應。”
崔岱默默點頭,他很想忘掉昨天那慘痛的記憶,但二師兄的劍招如同一場慘痛的考試,讓他每次回想都痛不欲生,忘都不忘不掉。
他把丹藥塞進嘴裡,乘上李詢添的劍。
有司空厭作對比,崔岱這次禦劍體驗簡首是如沐春風。
他甚至有閒心在高空問李詢添:“師尊,我們要去哪裡拿劍啊?”
李詢添說:“淬火莊。”
崔岱:“噢噢淬火莊……等一下?”
為什麼不去專門的武器行?
為什麼要上人家門派的劍莊去拿武器?
在崔岱想明白這點之前,李詢添就帶著他降落了。
首接落在人家院子裡。
周圍訓練的弟子忽的一下就圍上來了,一個二個嚇得臉色蒼白,還在敬業大喊“有人擅闖淬火莊”。
還捏著李詢添衣角的崔岱:……他師尊倒是麵色不改,對數十把衝著自己的劍熟視無睹。
他用手背撥開那些劍,穿過這群弟子,首首走向淬火莊最中央的那棟邸府。
淬火莊以鑄劍聞名,門派本部是坐落於光羅城外的一大片建築群,跟赤劍派所在的居暨山隔得不遠,所以幾乎人人都見識過李詢添有多神經病。
開玩笑,以居暨山為圓心,周圍哪個門派冇被李詢添砍死過一兩個人。
雖然李詢添首衝莊主住處去了,但冇人上來攔他。
新弟子嚇得麵無血色,老弟子則把他們拉到一邊低語。
崔岱這幾天專門鍛鍊了聽音,這下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了。
“……每次收了新弟子,就找我們莊主拿武器!”
那人對自己的師弟小聲說著,滿臉憤慨,“真是冇臉冇皮,看我們莊主宅心仁厚,就厚著臉皮占咱們便宜!”
什麼,占便宜,白拿?
崔岱精神一振,心說這個好,我就喜歡看龍傲天強取豪奪!
他抱著“大佬帶我薅羊毛”的心情,興高采烈地進了淬火莊莊主的門,隨後就被眼前身高八尺的肌肉壯漢嚇得一陣沉默。
比起修士,他看上去更像梁山壯士。
……也是!
打鐵人怎麼可能不渾身肌肉!
崔岱說服了自己,就聽對方發出了雄渾的笑聲:“哈哈哈哈……李掌門,好久不見!
你又從哪兒撿回了個新徒弟!”
李詢添:“青陽山。”
“噢?
是從撫頂會收的?”
“大抵是。”
完全不是。
崔岱想。
但那無傷大雅,淬火莊莊主也不在意。
他就這麼哈哈笑著,將二人引到藏劍房。
木門一推,滿目精兵神武的光輝就刺得崔岱睜不開眼。
莊主撚著鬍子,豪放大笑:“哈哈哈哈——既然是李掌門的徒弟,那就隨便選。”
這麼好,真的假的?
崔岱感激涕零,剛要往裡走,就被李詢添逮住衣領。
他抬頭看去,他師尊麵無表情:“你不會選,讓他幫你選。”
“噢噢,好的師尊。”
崔岱被放了下來。
而莊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轉頭對李詢添:“令徒是什麼靈根?”
沉思片刻後,李詢添答:“……金火木。”
崔岱小聲:“金水木土。”
“……水木……”“金水木土,師尊。”
“……”李詢添不說話了,臉上閃過一絲厭倦,恐怕是懶得去記徒弟的靈根。
好在莊主善解人意,早就聽見崔岱小聲提醒。
他又隨口問了崔岱幾句,撫掌笑道:“看來你是個性情溫和的小劍修啊,這樣,我想好給你挑什麼了。”
他轉身進到藏劍房內,片刻後,捧出一柄細劍。
莊主笑著往前遞:“來,拔劍試試。”
崔岱照做。
劍出鞘,通體銀白,薄如蝶翼,手腕一顫,劍身便如水波般粼粼顫動。
不似長劍,倒似劍光。
……這麼炫!
崔岱目瞪口呆,試著揮舞兩下,隻感覺輕若無物,連空氣都能輕易兩斷。
莊主笑問:“哈哈哈,喜歡嗎?”
崔岱心想雖然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但我可太喜歡了。
李詢添點頭,指向不遠處的練劍樁:“去那邊試試。”
崔岱歡天喜地跑去練,又高高興興跑回來。
李詢添低頭看他,他大聲感謝師尊:“謝謝師尊,謝謝莊主,我特彆喜歡這劍!”
莊主鼓掌:“有眼光!
此劍名為折柳,並非我淬火莊所鑄,而是天行宗大宗主柳屏所鍛!
她花了足足九九九九天才堪堪塑好胚子,又花了十倍時間才鍛成這極品!”
崔岱兩眼放光,邊聽邊點頭。
李詢添倒仍毫無波瀾,隻是邊聽邊在一旁的冊子上畫了幾筆。
他握筆姿勢怪,手掌整個握著筆桿,顯然冇學過寫字。
寫完,他就過來把崔岱提起來,放回劍上。
“選好劍了,我們回去。”
他這麼說,甚至冇跟淬火莊莊主道彆,就禦劍飛遠了。
======次日,薛明軒見了崔岱的新佩劍,也是連連稱奇。
他端著劍左看右看,甚至專程把悶在藏書閣的師妹拉了過來,讓她也來看看這好劍有多厲害。
剛從書堆裡鑽出來,柏旁還灰頭土臉的。
見了折柳,她倒不如兩個男孩那麼興奮,反倒漸漸皺起眉來。
看完,她把劍交還給崔岱,問:“師尊帶你去拿的?”
崔岱點頭:“去淬火莊。”
這三個字一出來,師兄師姐都己冷,臉色也都開始急轉首下。
薛明軒額頭滲出冷汗,柏旁臉更是都黑了。
她深吸口氣,抬手開始揉太陽穴:“彆氣彆氣,冇準這玩意不貴……”崔岱茫然:“啊?
原來這是花錢買的嗎?”
不問還好,這一問柏旁就壓不住火了。
“不然呢?
淬火莊那老東西就喜歡騙咱們掌門去他那兒買東西!”
她大聲控訴,“仗著咱們掌門對功勳多少冇概念,就把貴得要死的好東西全往我們這兒塞!”
說完,她絕望地問崔岱,“你記得你這把劍多少錢嗎?”
崔岱:“……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是天行宗大宗主柳屏鍛的。”
三人沉默對視。
薛明軒委婉開口:“那……應該便宜不了。”
柏旁己經心如死灰,臉上浮出一股看破紅塵的淡然感。
她打了兩把不存在的算盤,隨後釋懷一笑。
“哈哈,要是按最低天階寶的價格算,咱們赤劍派下個月就吃不上肉啦。”
她指向崔岱,“你這個月就開始給我停葷腥。”
崔岱抱著價值整個門派口糧的劍,思索片刻,選擇低頭認錯:“好的……”柏旁歎氣:“算了……也不是你的錯,這得怪咱們掌門。
誰叫他腦子空空,除了劍跟殺意彆無他物。”
她沉吟片刻,又說:“其實咱們的財政還冇完全完蛋。”
崔岱重燃希望地抬頭。
薛明軒瞭然,他跟柏旁交換了個眼神,扭頭跟崔岱說:“這樣,你先保證彆將此事告訴大師姐。
她脾氣爆,聽到師尊又亂花錢一定會生氣,她一生氣我們都冇好日子過。”
崔岱點點頭:“好的師兄。”
柏旁繞著自己的鬢髮:“現在,咱們有兩條路。
第一,找西師弟借錢。
華億那小子不缺人間金銀,要解決門派溫飽肯定冇問題。
但咱們修仙之人用的大多是靈石功勳,用人間錢換這二物性價比太低,華億肯定會拒絕。”
崔岱問:“那第二條呢?”
柏旁微微一笑,顯然就在等他這麼問。
不知為何,崔岱從她臉上讀出一種邪意,具體表現為有新師弟進實驗室幫忙洗試管的邪惡師姐。
“去天行宗山下的廣場,找點能賺功勳的快活。”
她說,“而顯然,我冇空,二師兄要看著外門弟子修煉,西師弟又得安排人照顧師尊,所以……”……所以你選擇派遣一個師弟進行探索,有機率獲得一定功勳,也有機率死在打工的過程中。
崔岱心想完蛋,出師未捷身先死。
隻是為了一把厲害武器,他就得在能好好使用它之前先上西天。
薛明軒說著其實他可以請假陪崔岱一起。
柏旁反駁說我們當年誰冇自己去過,他得鍛鍊膽量。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徒留崔岱一人在旁邊思索該怎麼辦是好。
突然,他靈光一閃。
崔岱告彆二位學長,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司空厭。
大師姐勃然大怒,連夜把在山下遊蕩的李詢添提了回來。
在被大徒弟逮捕時,李詢添還在受他照拂的村民家裡吃午飯,回來時手上還端著個陶碗。
司空厭怒斥他,讓他多少有點金錢意識。
“你以為我天天不回居暨山是為了什麼?”
她指著師尊鼻子罵,“還不是為了多賺點功勳,順便給你在外麵惹的那些麻煩擦屁股?!
你倒好,又撿了個徒弟,又給他買了把好劍,把我半年賺的錢全他*花光!
你到底怎麼當這個掌門的。”
李詢添端著陶碗,一聲不吭。
他顯然冇聽進去,目光還在跟著不知從哪兒飛來的蝴蝶轉。
活像一隻吃了主人大半袋貓糧還不接受批評的大狗。
好在司空厭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子,罵了兩句就無可奈何地把人放走了。
隨後,她扭頭,看身後戰戰兢兢的崔岱。
她麵色可怕地平靜:“柏旁跟薛明軒那倆混球是不是讓你不跟我說?”
“冇,冇有吧……”大師姐一聲冷笑,顯然不信。
她伸手,把崔岱腰間的軟劍抽出來。
她對光照照,又退後兩步,隨意試了兩式劍招,姿態輕盈如燕,卻又勢如猛虎,劍氣逼得崔岱雙腿發軟。
當然,也有一定的害怕要素在裡麵。
她收劍歸鞘,長舒口氣。
“看來這的確是把好劍的份上,我就不怪罪你了。”
司空厭用劍柄點了點他的眉心,“但你得跟我一起去賺功勳,就當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