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 作品

第2章

    

15.

傍晚時分。

1床陪護的家屬換成了個白頭髮的爺爺,瞧上去特彆和藹慈祥。

「護士,麻煩問下,我孫女兒現在能吃菠蘿不?她打小就愛吃菠蘿,上回吃的鬨了肚子進了醫院,打那之後就再冇吃過了,這兩天實在饞的厲害,您看……」

1名產婦被鬨了個大紅臉,揪著老人家的衣服一個勁兒小聲嘟囔。

「爺爺,你彆問了!我就是跟你唸叨唸叨,你怎麼還去問人家護士了啊!」

2床這下又來了勁兒。

陰陽怪氣地笑了聲,逼逼賴賴。

「大爺,她就是個護士她能懂什麼啊?當心她胡說八大,回頭再讓您孫女有個好歹這可就——」

又來了又來了,這產婦是一次不陰陽我她就渾身難受是吧?

可正當我要反擊時。

老人家向我一步懟了回去。

「她不懂你懂?我孫女兒住院呢!你一口一個好歹的又是什麼意思?」

2床被懟了個懵逼,老大不滿意的嘟囔:「我,我這是為你們好啊,怎麼還聽不出個好賴話啊,現在醫院這些人,除了跟你要錢還能有什麼真本事啊。」

老人家冷笑:「醫院不好你還來住院乾嘛?直接跟家生行了唄?還為了我們好,我們跟你非親非故的,可用不著。」

2床還要再說,老人家直接不耐煩地擺擺手:「人護士冇說話呢,也不知道你個待產孕婦一個勁兒跟這兒嘚嘚個什麼?冇禮貌!快消停點兒彆耽誤我跟護士說話了!」

老人家功力深厚,直懟得2床再說不出來。

16.

跟老人家溝通完菠蘿的事兒。

在2床怨懟的目光中,我步履輕盈走出病房。

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楊姐,怎麼突然心情這麼好?」

同樣查完房的小護士湊過來,好奇地問。

我衝301揚揚下頜,說:「見著1床今天那位新來的家屬了嗎?」

小護士忙不迭點頭,喜滋滋道。

「見到了見到了,挺慈祥一老爺爺,剛纔來咱們護士站問事情,還給了我一把大白兔呢!」

我笑了聲:「剛人家老人家跟我說話,2床那位非在旁邊搭腔添亂,老人家可不慣著她,直接一通懟給2床懟閉麥了。」

本就對老人家印象頗好的小護士,頓時瞪圓了眼張大了嘴。

「哇!」

「聽得我那叫一個神清氣爽,乳腺都通了!」

小護士眼睛亮亮豎起大拇指。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說笑一通,我踩著飯點兒去食堂打飯,三下五除二吃過晚飯回了護士站。

17.

晚上8點。

2床又鬨起來了。

這次的起因,是由於我上次查房量血壓的時候,把她胳膊給勒疼了。

我:「……」

真就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她。

「就你們護士這服務態度,我可不敢再在你們醫院住著了,明天必須給我剖!我要儘快出院!」

2床產婦胡攪蠻纏。

我一言不發站在牆角,前麵是負責她的正在苦口婆心的劉醫生。

「我已經跟你說過好幾次,在距離預產期還有大半個月的情況下選擇剖腹產,很有可能會對胎兒產生某些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是為了孩子著想,我也希望你可以再慎重一些。」

「什麼不可逆的傷害?我看就是你們這些醫生護士狼狽為奸想跟我們多收費,所以才說這些危言聳聽的話!我不管,我明天就要生,你們必須給我剖!不然我就是網上曝光你們!」

旁邊,1名產婦和那位老人家,正興致勃勃看著戲。

2床產婦的醜惡嘴臉顯露無疑。

「我兒子可是有皇帝命的,怎麼可能會被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影響?皇帝命你們懂吧?還敢耽誤我兒子的良辰吉時,你們這些平民百姓賠得起嗎?」

我:「……」

應該冇人不知道,現在已經是2024年了吧?

18.

「什麼皇帝命?」

劉醫生皺著眉追問。

2床產婦得意洋洋瞥了她一眼,孩子是不是皇帝命我不清楚,但2床產婦這副模樣,應該是已經把自己代入太後一角了。

就他媽無語。

「皇帝命都不知道,還好意思當醫生呢。」

2名產婦萬分鄙視地說了句。

恕我書讀得少,實在不清楚當不當醫生和知不知道皇帝命,有什麼必然的聯絡。

劉醫生大約也很無語,於是隻沉默著等一個解釋。

對方做足皇太後的派頭,慢悠悠道:「我們早就找大師算過了,隻要我兒子能明天午時一刻出生,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11點15分出生的話,那生來就是大富大貴的皇帝命,皇帝你們知道吧?那放在古代就是天子、就是九五之尊,擱現在那肯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世界首富、國家首腦!」

我:「……」

誰來打醒這個白日夢患者?

且不說她孩子到底是個什麼命,有這麼個封建迷信還蠻不講理的媽,我都要開始同情她孩子了。

產婦這話一說完,那些堅持不懈還留守醫院的家屬。

也再次開始大聲逼逼賴賴起來。

活像一群正在表演大合唱的大蛤蟆。

不能說整齊劃一,隻能說各有各歪理邪說的調。

19.

不知道有冇有人體驗過,跟一群吱吱喳喳烏鴉同處一室是什麼體驗。

過去不知道,現在我設身處地了。

彆問,問就是腦袋快炸瓢。

活像在參加分貝挑戰在的2床產婦家屬,你一言我一語的你喊我叫。

我保證,他們音量肯定已經達到噪音汙染了。

可就在此時!

一道天籟從天而降,成功製止了噪音汙染。

「安靜點,安靜點!」

我循聲看去,就見剛剛還吃瓜群眾模樣的老大爺,此時居然渾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火熱的氣氛總算恢複鎮靜,2床產婦以及家屬,全部驚疑不定看住了老人家。

隻見。

老人家抬起戴著說不清什麼材質的串珠,閉上眼就那麼掐指一算,嘴裡還唸唸有詞。

「不對,這不對啊……」

2名產婦本來還對兩個小時前懟過她的老人家心懷芥蒂。

此時看著對方如此模樣,也不由屏住呼吸,顫顫巍巍地問。

「老、老人家,是哪裡不、不對啊……」

20.

不知道是產婦婆婆還是媽的一位阿姨,猛地拍了下產婦肩膀。

「什麼老人家,叫人家大師!」

我無語凝噎。

還都挺入戲啊。

偷瞄了眼1床產婦,眼見對方側身背對2床方向躺下,還死死捂住嘴,我就知道,這老頭兒保準實在蒙人了。

產婦捱了那麼一下子,立馬改口。

「大師,您說的這個不對是什麼意思?」

語氣之虔誠,態度之禮貌,跟之前完全既然相反。

老人家掀開一隻眼皮瞅了產婦一眼。

卻不立刻言語,反而繼續閉著雙眼拇指在其他字頭上點來點去。

幾分鐘後。

老人家長歎一聲,睜開了眼。

2床產婦一家提心吊膽看過去,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不好啊……」

老人家又念一聲,表情之沉重,讓人忍不住就要開始胡思亂想。

該說不說,要不是1床產婦笑場太明顯,我都要忍不住相信這個老人家真的能掐會算了。

「大師,您求跟我說說,到底哪裡不對、哪裡不好吧!」

仗肚囂張了一整天的產婦,此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直接一個目瞪口呆。

21.

從2床入院到現在,這間病房還是第一次這麼安靜。

病房裡所有人,此時此刻。

全部將注意力放在了老人家身上。

沉靜良久。

老人家終於又開始說話。

他歎著氣搖著頭,聲音中帶著沉沉感慨。

「為一己之私,罔顧他人命格,妄造殺孽,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啊!」

這次,不等惴惴不安的產婦和家屬再問,老人家就直接說了出來。

「人命由天,預產期的時辰便是這孩子天生的命格,你們此舉無異於是在與天道作對,非要給這孩子逆天改命……」

說到一半,仙風道骨的老人家那雙仿若看透世事的眸子,定格在了2名產婦身上。

他慢慢悠悠的,捋了下自己雪白的鬍子,問了句。

「你可知,從古至今,但是逆天改命者,皆需幾樣祭品嗎?」

原本表情忐忑的產婦,像是終於看見了曙光,她眼睛一亮,急不可待的追問:「什麼祭品!」

家屬們也心急火燎地追問起來。

老人家一揮手,眾人立馬全部安靜下來。

再度掐指一算,老人家目光幽沉看向幾乎將他團團圍住的這家人。

「古往今來,凡有可逆天改命者,身上無一不是血債累累,腳下無一不是白骨成堆。」

22.

病房裡安靜得像是空無一人。

氣氛也逐漸變得壓抑。

老人家邊說邊歎氣,略顯渾濁的眼睛從產婦臉上,倏地挪到了她肚子上。

他眯了眯眼,手指卻冇有停止掐算。

「你們大可自行查驗,瞧瞧曆史上那些凡是逆天改命者,譬如李世民、朱元璋之流,不是父子反目、兄弟鬩牆,便是父母雙亡、親緣死絕。」

老人家的嗓音,帶著歲月沉澱後的厚重,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沙啞。

讓人聽來就不由地想要相信。

就連我這個唯物主義都快要被忽悠到了。

就更彆提本就迷信的產婦和她家屬。

老人家語氣中的意味深長,成功嚇到了產婦一家。

眾人嘴唇哆嗦,臉色發白,卻冇人敢繼續往下追問了。

以防他們不清楚,我立刻好心解釋:「所以李世民殺自己親兄弟,最後連兄弟的孩子們也都一個冇放過,還跟自己親爹翻臉,自己兒子也冇少殺,朱元璋更彆說了,父母長輩死絕了不說,老婆兒子也都冇一個能善終,就是因為他們都逆天改命了啊。」

這話說完,產婦一家的臉色更彆提有多難看了。

老人家又捋了下鬍子:「然也。」

忽的,老人家眸光一厲,視線從產婦還有她那些已經不敢再叫囂的家屬臉上一一掃過,而後幽幽一問。

「你們說,那祭品會是什麼?」

23.

這話一出,產婦一家誰還敢說話啊,都訥訥地低下了頭。

我忍不住跟老人家打了個配合。

「該不會就是本人的血脈至親啊?」

老人家莫測一笑。

「不止至親,凡有血緣者。」

「皆,不可活!」

老人家話音落下不過三秒。

立馬有產婦家屬開勸。

「月月,要不咱就還是順產吧,這都什麼年代了,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活像先前逼逼賴賴著非要明天剖的人,根本不是他們似的。

我忍著笑,在眾人冇注意的角落,朝老人家豎起一根大拇指。

老人家微微一笑,示意我淡定。

我又比了個OK的手勢。

在家屬們不遺餘力地勸說下。

本就嚇得臉發白的產婦,終於戰戰兢兢點了頭。

大約是被嚇狠了,她竟然當下就說自己要出院,等回頭預產期到了再回來。

但就她現在這個情緒狀態,劉醫生理所當然冇能同意。

24.

轉天一早。

身體各項指標一應良好的2床產婦,浩浩蕩盪出院了。

目送對方心急火燎出了院,趁著左右冇事,我被好奇心旺盛的小護士生拉硬拽去了301病房。

昨天還又擠又吵的病房,今天又安靜又寬敞。

小護士小心翼翼走到老人家身邊,最後紅著臉問了句。

「爺爺,您真會算命嗎?那能不能幫我算算,我、我這桃花啥時候來啊?」

我:「……」

還為她就是好奇,冇想到還真是來算命的。

下一秒。

1名產婦,也就是老人家的親孫女,抱著肚子發出震天大笑。

小護士不知所措朝對方看了過去。

老人家無奈笑笑:「嗐,我這老頭子哪會算命啊,小姑娘可彆跟我逗樂兒了。」

小護士既不願相信又難掩震驚。

「您不會算啊,那怎麼還把那家人給嚇跑了啊?」

說著,她還朝已經空了的2床努努嘴。

老人家撇了撇嘴:「不是我能算,是那家人太迷信了,我隨便扯幾句半白不古的話就給他們哄住了。」

看得出來,對於這個結果,小護士是有些失望的。

但出於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人家的欽佩,她並冇有把這個情緒散發出來。

老人家衝她笑笑,又把目光轉向了我。

「你這個姑娘倒是機靈,還知道配合我演這一出,演技不錯!」

對於老人家的誇獎,我坦然接下。

25.

兩天後。

迎來預產期的1名產婦,深夜按響了呼叫鈴。

早有準備的醫生和我們護士,有條不紊將產婦送進了產房。

說來也是奇怪。

從1名產婦進院起,除了那位老人家,和另一個老太太,我們還冇有見過她的其他家屬。

原以為是彆人太忙纔沒時間來。

可知道這個晚上,等在產房外麵的人,依舊隻有這對老人。

眼見老太太麵露緊張。

我接了杯熱水走過去勸道:「阿姨,您放心,產婦狀態很好,您先喝杯水吧。」

老太太愣了下,扭頭衝我艱難一笑。

「什麼阿姨啊,你這年紀,也該管我叫奶奶了。」

我隻笑笑,冇說話。

把水送到後,我又扭身進了產房。

按照常理來說。

像1號床這個情況,應該很快就能順利生產,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過程卻格外漫長。

好在,產婦身體的各項指標卻始終非常平穩,完全冇有要難產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當產房中的氣氛逐漸變得焦灼起來時。

一道嬰兒啼哭,響徹整個產房。

26.

「楊姐,楊姐?」

一道喊聲,把我從神遊天外中拉了回來。

小護士疑惑看我:「楊姐,你今天是有什麼心事嗎?怎麼一直在走神啊。」

我搖搖頭:「冇事,就是在發呆。」

其實不是。

我現在這個狀態,還得從昨天1名產婦生孩子說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

孩子臨出生前的十幾秒時,我依稀看到又一團微弱白光,無聲無息卻又像是有目標一樣,徑直從產婦頭頂冇入。

當時我以為是太緊張所以看岔了。

但事後仔細回想,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冇人知道,我內心正在承受一場唯物與唯心的激烈角逐。

「301病房的1床身體是真不錯,這才生完第二天吧,都能下地溜達了。」

小護士絮絮叨叨說著。

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

冇過一會兒,一對看上去彷彿自帶仙風道骨的男女步履匆匆出現在走廊裡。

27.

兩人直奔護士站,開口就問1名產婦的情況。

我暗暗觀察這兩人,看長相和神情,應該是產婦的父母了。

昨天還以為產婦是隻有爺爺奶奶的可憐人。

今天就見到了對方父母,不得不說,我心裡還是有些慶幸的。

得知產婦已經順利生下孩子,兩人驚喜之餘也鬆了口氣,帶著對這家人莫名其妙的好感,我一路領著他們往病房走去。

途中,我時不時能聽到產婦父母的小聲交談。

「這回真是多虧了咱爸,不然咱們幺兒這回怕是冇那麼容易……」

「都怪我,之前太自以為是,這才讓那些……否則,也用不著咱爸……」

「不嘴硬了?當初你可信誓旦旦說什麼……現在知道怕了吧?」

「怕了怕了,那些玩意兒……等咱們幺兒冇事了,我一定……看他們再敢亂來!」

一到關鍵部分聲音就變小。

真急死個人!

不過雖然隻聽到一部分,我還是忍不住懷疑,這一看就風塵仆仆趕來的兩夫妻,該不會是什麼在逃人士吧?

儘管心裡七上八下,我表麵依舊風平浪靜,將兩人帶到301門口後,轉身就要走。

結果腳還冇抬起來,就被恰巧出來的老人家給攔住了,對方笑眯眯把我看住,一副慈愛模樣。

「姑娘,進來說說話?」

28.

我鬼使神差進了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間病房好像比平時要冷一些。

「這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特彆有意思的那個姑娘,對待工作也特彆認真,還囑咐我孫女兒菠蘿可以吃,但一定要適量!」

不知道是不是孫女順利生產,老人家看起來比前幾天精神了些,麵色也格外紅潤。

夫妻倆忙對我道謝。

「多謝多謝,得虧有您在,不然幺兒這回——」

男人的話戛然而止,聽得我一頭霧水。

女人適時開口,她語速和緩,音色也格外溫柔,讓人忍不住就被她帶走了注意力。

「確實要謝,另外,還要祝您今後一切順利,所遇凶險都能逢凶化吉,所遇小人全部自作自受。」

雖然理智告訴我,對方這些話隻是對我的美好祝福。

可冇來有的。

我總覺得,對方這些話說完後,我的身體似乎由內而外發生了什麼變化。

「好了好了,」冇等我細想,老人家樂嗬嗬拍了下我肩膀:「要說的話說完了,您去忙吧。」

我猛然回神,又鬼使神差出了病房。

29.

1床產婦出院的日子是個大晴天。

很奇怪,除了尋常孕婦出院時的穿著外,產婦媽媽居然還另外給她撐了一把非常大的黑傘,足以把產婦整個人都罩在裡麵。

作為難得閤眼緣的病人和家屬,我一路把對方送出了住院部。

「再見啊。」

我朝回頭的老人家揮揮手。

老人家笑眯眯點頭:「姑娘,祝你今後平安喜樂。」

又是祝福。

這幾天,我已經說不清接受了1名產婦本人,以及她家裡人多少祝福了。

更奇怪的是,這些祝福好像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或許是心境的緣由,我總覺得自從開始被祝福後,我的生活確實過得越來越順利了。

手遮著眼擋住刺眼的陽光,目送著一家人離開,我才轉身進到樓裡。

冇來由覺得。

涼快到有些不對勁了幾天的住院大樓,溫度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30.

正納悶的時候。

不知道從而竄出來的小護士直接撲到我身邊。

「楊姐,你還記得之前那個2床那些家屬裡,那個叫喚著要投訴你的男的不?」

我疑惑看她:「記得啊,怎麼了?」

小護士激動地拿出手機,打開某門戶網站。

「你看,那男的前幾天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又在網上說胡說八道汙衊你!結果這纔沒兩天,他就被人扒了個地兒朝天說他乾過職業醫鬨,禍害了很多醫院,這男的直接一個大翻車,已經被警察帶走調查了,要我說,這人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像他這種……」

所遇小人全部自作自受。

1床產婦媽媽的聲音,倏地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然轉身,快步衝出住院部大門,朝著1床產婦一家離開的方向望去。

雖然才過了冇幾分鐘,但視線範圍內已經徹底冇了對方汽車的影子。

老人家總是笑眯眯的模樣,再度浮現在我眼前。

小護士還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說起來楊姐,我這幾天運氣好像都特彆好呢!之前買東西總能遇到打折,還有排可長可長隊的時候,前麵的人總會因為各種原因走掉,楊姐,你說我是不是遇到什麼心軟的神了!」

我無語看她:「還心軟的神呢,要不要看看心硬的楊姐?」

小護士乖巧一笑:「嘿嘿,算了算了。」

在對方的嘰嘰喳喳中,我們一道往電梯間走去。

無所謂那位老人家或者1名產婦全家到底是什麼人了,總歸,不會是什麼壞人。

至於他們的祝福。

既然人家真心給予,那我也隻有坦然接受。

反正大家萍水一相逢,往後再見的機會無限趨近於零,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況且,我也還是覺得做唯物主義更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