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臣，馮去疾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麵對如此兩難困境，贏恒提出的問題令李斯與馮去疾兩位重臣同時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馮去疾也未能尋得破解之道，隻能寄希望於不確定的因素。
“或許，匈奴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兵吧？”
贏恒並未嘲笑這一觀點，他平靜地注視著馮去疾。
馮相被這凝視的目光看得額頭滲出冷汗，顯然他也深陷在這困局之中，無法自拔。
而李斯同樣對此束手無策，始皇帝在位之時，憑藉其威嚴尚能勉強穩住乾坤。
如今帝駕崩殂，任何決策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致大秦走向傾覆之路。
儘管李斯無解此局，但他並未絕望，而是滿懷期待地看向贏恒，等待著他能夠帶來破局的智慧和勇氣。
“公子，您就彆再吊人胃口了，馮相為此事已經急得幾宿難眠，若您真有解決危局的良策，我相信馮相必定會鼎力支援您的。”
聽到這話，馮去疾麵色凝重，拱手深深一揖道。
“十三公子，若您所提治標與治本的兩策，真能妥善化解此困境，挽救我大秦江山社稷於危難，老臣馮去疾願意鞍前馬後，為公子效力！”
......
“好，馮相，本公子就是要聽你這句肺腑之言！”
贏恒朗聲道：“現在請仔細聽我說。這兩策，一曰‘放糧’，一曰‘推恩’。”
馮去疾一聽又是“放糧”，不禁焦急地想要辯駁，李斯見狀，及時勸阻他，示意靜心聆聽，細心領悟。
隻見贏恒徐徐展開道：“這‘放糧’之策，並非動用朝廷官倉之糧，而是要各地貴族自掏腰包，開倉濟民。”
馮去疾聞此言，又是一陣愕然，幾乎要脫口而出反駁。贏恒卻先一步看穿他的心思，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您心中定在想，六國貴族豈會聽從我們，輕易拋出自家糧食來養活百姓吧？”
馮去疾被點破心思，隻能連連點頭。
確實，六國貴族絕非愚鈍之人，怎會輕易做出這種犧牲？
贏恒見狀，深吸一口氣，繼續揭曉第二策——“推恩”。
此刻，馮去疾滿臉困惑，腦中疑雲密佈，期待著贏恒接下來的解讀。
“推行推恩令，修訂全新的繼承法則，讓貴族侯爵不再專享指定繼承人的特權。”
“而是所有貴族子嗣均有繼承權，並且不以血緣親疏來決定爵位的高低。”
馮去疾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而李斯也在眉頭緊鎖中細細揣摩。
過了許久，馮去疾像是悟到了什麼，又似乎還陷在迷霧中。
他遲疑地問道：“公子，如此一來，豈不是會讓貴族階層的人數劇增嗎？”
贏恒含笑迴應：“假如再增加一條規則，每次繼承之時，爵位都至少要降低一級呢？”
嘶——！
聽到此言，馮去疾猶如醍醐灌頂，眼中陡然閃爍出熾烈的光芒！他激動不已，在廳內來回踱步！
“正是如此！此計實在是高明至極，甚至堪稱毒辣！”
“讓貴族子弟因爭奪繼承權而自相競爭，將他們內部的矛盾激發出來……，那些貴族們，妻妾成群，子嗣眾多，一旦放開繼承權……”
“天哪！到那時，我們大秦軍隊無需出手，他們自己就會為了爵位爭鬥得頭破血流！”
馮去疾越想越是心潮澎湃，終於忍不住用力一拍大腿，大聲讚歎：“我怎麼就冇想到這麼絕妙的計策呢！”
此刻，他心中對贏恒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看向贏恒的眼神充滿了敬佩之意。
“公子的智謀佈局，果真遠在我等之上！”
“看來臣此前真是被公子的表象所矇蔽，誤以為公子沉迷玩樂二十載，疏於文墨武略，是個不堪大用的紈絝子弟。”
“未曾料想，十三公子您心中早有經緯天地之誌，胸藏韜略，遠勝朝中眾多飽學之士與武勇之將。”
“是老臣見識淺陋了！”
贏恒揮手打斷了馮去疾的溢美之詞，言辭犀利地追問。
“馮相，您隻看到了這一點，卻未深入探究其他關聯問題嗎？”
馮去疾聞此言，頓時一驚，他先前因推恩之計的奇謀而激動不已，竟忽略了眼前亟待解決的根本問題——賑濟災民，百姓缺糧。
於是，他迅速調整思緒，急切地詢問：“公子，您剛提及讓貴族開倉放糧，這與推恩之策有何內在聯絡？”
“又該如何操作，才能促使那些貴族甘願拿出糧食呢？”
李斯同樣對此疑惑不解，此刻也全神貫注地聆聽贏恒的回答。
隻見贏恒微微一笑，從容道來：“隻需在這其中增添一項臨時策略，在各大城池廣貼告示，設立榜單張榜公示！”
“以貴族繼承人所捐糧食數量為基準，多者名次靠前，少者則列於其後。”
“並且，今年的爵位繼承規則將會改變，凡在榜單上有名且已成年的貴族繼承人，可直接繼承一爵位，並按照榜單排名優先選擇，後者則依次等待。”
“然而，貴族封地和爵位的數量畢竟有限，諸位試想一下，此令一旦頒行天下，將會激起怎樣的波瀾？”
在贏恒的話語落下後，他悠然自得地從紫衣手中接過茶杯，那姿態從容不迫，彷彿一切儘在掌握。
接下來的時間，他將舞台留給了兩位丞相，讓他們在內心的風暴中沉思。
一瞬、兩瞬、三瞬……時間彷彿被拉長，李斯與馮去疾的眼眸越來越顯現出震撼的光芒，他們正在全力剖析這兩條計策背後的精妙關節。
終於，李斯猛地一掌拍在麵前的案幾上，震得茶水微漾。
“絕矣！”他讚歎道。
“此計實乃天下之絕唱也！公子所獻此策，竟巧妙至極，讓六國貴族自相殘殺，尤其令其子孫爭鬥不休，可謂挑不出半點破綻。”
同時，這一計還兼顧瞭解決秦國民眾無糧可食的燃眉之急。
一條策略，雙管齊下，既填飽了百姓的肚皮，又讓六國遺貴再無力反秦，這簡直就是釜底抽薪的神來之筆！
此計足以堵住秦國兩大隱患，如同補天之石。
李斯原本就已經臣服的心，此刻更是深深地被打動，對十三公子的智謀佩服得五體投地，感歎其為世間罕有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