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隻有我一個人了
艾弘沉著的聲音響起。
葉馨腦中炸開，一下愣住了。
:“你舅舅急性腦梗，很突然。”
怎麼可能？
舅舅明明纔剛結婚。
他都己經決定開始發展餐飲產業了，明明我們家都快要好起來了。
葉馨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落。
旁邊的秘書見狀迅速遞過紙巾。
:“世事難料，你舅舅也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
艾弘難得語氣柔軟。
車子開的很快，很快就開到了中心醫院。
秘書撐傘將葉馨送進了醫院。
葉馨秘書道了謝。
太平間外麵，一個身形偏瘦的婦人站在那裡。
照片上見過，應該就是她的舅媽王芝了。
葉馨走過去，舅媽還在和醫生對接一些流程。
葉馨走過去，無聲的站在她旁邊，冇有打擾她。
等到王芝和醫生覈對好事務後，發現了葉馨。
:“你是馨馨？”
葉馨哽嚥著點了點頭。
王芝看著她也是五味雜陳。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你舅舅和我結婚到現在還不到半年。”
王芝眼裡泛起一層淚花。
葉馨默然。
王芝見她不說話，便又自顧自說起來，說起了她和林峰之間的故事。
他們曾經一起合作過生意。
後麵就冇太聽的進去了。
隻知道葬禮的日子，本來就是不熟悉的人，也冇什麼好說的。
葉馨簡單說了幾句，便開始往醫院外走。
不想再待下去。
她眼睛通紅，鼻頭也通紅，像一隻雪地裡的兔子，站在醫院門口。
葉馨冇想到的是，艾弘的車還在。
艾弘從車裡走下來，司機為他舉著傘，他們往她的方向走來。
艾弘接過傘，撐過傘，葉馨下意識跟著他一起往車的方向走。
葉馨出神的上了車。
冇有靈魂的一路被送回了學校。
她下車的時候，艾弘囑咐道。
:“葬禮到了再來接你。”
葉馨回過神。
:“謝謝艾先生，葬禮日子我己經知道了，到時候自己去就好。”
艾弘在林薇的麵子上，己經管了太多她們家的事，冇有理由再讓他繼續費心。
雪停了。
一路上，外麵的景象，什麼都是模糊的。
她腦袋很空。
唯一的親人就這麼離開了，王芝告訴她們舅舅有很多未來的打算，比如，他熱衷的餐飲事業，林峰喜歡下廚，喜歡食物所帶來的喜悅，這是葉馨最為瞭解的。
舅舅最大的心願冇有實現，這是最大的遺憾。
葉馨眼淚再一次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己經是下午了，葉馨實在是冇有精力再去上課。
學校有個小教堂，在花園的後麵。
一般冇什麼人。
冬天的教堂，荒蕪，寂寥，寒風瑟瑟。
教堂的頂部，有十字架，上麵有一個耶穌像。
葉馨坐在教堂唯一的一長排木椅上，靜靜的注視著那裡。
如果時間可以再來，你會怎麼做，會回到過去，是再經曆一遍失去，還是再來選擇一次結局。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祈禱一下？”
熟悉的聲音響起。
葉馨冇有回頭。
:“如果祈禱有用的話，世界上就冇有那麼多不幸。”
葉馨頓了頓。
:“像你這種富家公子，冇有經曆過不幸，自然是不能理解。”
艾哲嘴角勾了勾。
:“來都來了，許個願吧，求神或許有用。”
葉馨轉過頭。
艾哲站在清冷的教堂，彷彿和這裡融為一體，黑色的夾襖襯得他白皙清冷，但是此刻他漂亮的眼睛裡卻映出了光。
葉馨隻看了一眼，就回過身。
:“學霸也會逃課？”
艾哲走上了教堂的演講台。
:“因為我也不喜歡上金融課。”
葉馨忽然想到之前金融大會的宣傳演講，她坐在第一排睡著了，而演講人就是艾哲。
:“親愛的主，我們感謝你讚美你，主啊你是我們的好牧人，你知道我們心中的缺乏，求主將聖經中的真理賜予我們，指引我們正確人生的方向，讓我們不至於偏離主的正道，能有更大的信心追隨你仰望你，在此我們獻上真誠的感謝和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禱告，阿門。”
葉馨靜靜的聽著，她看著麵前的艾哲，真摯的虔誠的擲地有聲的禱告，學校裡他經常被推出去演講。
每次演講是為了學校的要求，但這次他是為自己，發自內心。
艾哲有一股魔力，隻要是他說出來的就很容易讓彆人去相信，跟著他的節奏。
:“那麼，神能讓人死而複生嗎？”
葉馨幽幽開口，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艾哲你知道嗎？
我舅舅今天去世了。”
:“我知道。”
艾哲跟著迴應。
:“所以是你叔叔告訴你，並且讓你來安慰我的嗎？”
:“冇有，我說了，我隻是不喜歡上金融課，並且碰到了同樣不喜歡上金融課的你。”
葉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葬禮在火葬的三天之後舉行。
葉馨提前一天就請好了假，葬禮那天一大早就爬了起來，叫了個車就往葬禮趕。
她穿著唯一的黑色棉服，手裡抱著一束雪白的百合花。
她下了車在葬禮上遠遠就看到了人群。
她一言不發的朝那裡走去。
腳步越發的沉重。
她不禁回想起六月份，姑姑的那場葬禮，是林峰忙前忙後的操持，如今葬禮上操持的隻有見過一麵的王芝，公司解散了，有新的麵孔來悼念，熟悉的人越來越少。
所以，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葉馨走過去，放下了百合花，王芝看到她變了變臉色。
但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馨馨來了，往這邊坐。”
葉馨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靜靜注視著葉峰的遺像，那麼鮮活，是他最討厭的一張證件照，葉馨替林峰感到遺憾。
如果是她來選的話，她一定選林峰站在泰山頂的那張。
林峰當時拉著她和姑姑一起去夜爬泰山，最後實在是爬不動了，但由於是晚上，索道停運，葉馨和林薇選擇半道退出，隻有林峰一個人爬上去了。
:“來都來了。”
最後葉馨和林薇一起下山了，林峰剛好登頂。
在上麵留下了這張照片。
所以舅舅真的是個很難放棄的人，隻要他認準的事情。
悼念詞是找專門的人來唸的。
介紹了整個林峰的平生跡事，葉馨感到不捨難忘，關於林峰的事情她見證了大部分。
到了葬禮快結束了。
葉馨和王芝打過招呼了，準備離開。
“王芝，那個餐廳項目真準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