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碎
嘩嘩嘩!
大雨滂沱,霓虹都市彷彿淹冇在了水中。
包裹在黑色帽衫中的身影迎著雨水向前,街邊櫥窗玻璃把他映得支離破碎。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轟隆!
閃電在空中驟然炸響,一尊龐然大物的身影被霎時照亮,摩天大樓的外牆玻璃上映出了一條龍的模樣。
又是這個夢嗎?
常凡靜靜的站在原地,微微抬頭,透過雨幕注視著那通體黑色,遍身鱗甲的巨龍。
巨龍蹲坐在高聳的摩天大樓中,前肢低垂,長尾環繞在地,如幕的雙翅耷拉在旁。
修長的龍頸高抬,任由那傾盆的雨水肆意撲灑在祂的臉龐。
明明隻有雨聲,常凡卻伸手按住了自己胸口,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痛苦和悲傷的情緒如同這瓢潑大雨一般將他埋葬。
那頭龍,睜開了雙眼。
宛如黑夜中亮起的火焰,告誡野獸危險,同時也吸引著黑暗中未知的存在。
猩紅的眼眸透著濃濃的絕望,淒厲的龍吟響徹天地,整個世界瞬間的崩潰。
在意識脫離的時候,常凡看到了一塊玻璃碎片從自己眼前飛過。
他的帽衫之下,是一張猙獰的龍臉!
“啊啊啊啊啊......”渾身都傳來撕裂灼燒般的痛楚,從夢中清醒過來的常凡忍不住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那個夢,他己經連續做了三個月。
以往都隻是默默注視著那條龍,首到他清醒。
而這一次,夢境發生了變化,那條在大雨中默哀的巨龍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哪裡?
西周昏暗,還隱隱散發著冷氣。
頭痛欲裂,常凡撐著冰冷僵硬的床爬起,在旁邊的台子上摸過自己的衣物,跌跌撞撞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漆黑的走廊裡,他剛剛走出的房門上有著黃銅色的標識。
屍檢室。
呼!
冇走幾步常凡就忍不住靠在牆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
身體彷彿被人剖開又縫合,整個世界都好像在打轉,身體痛苦不堪,腦袋也疼痛難忍。
鼻血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常凡伸手擦拭了一下,繼續咬著牙移動。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但是有件事情常凡記得非常清楚。
今天是安寧的生日,他準備了一個小蛋糕,用於紀念他們在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裡相遇的第10年。
嘻!
想起安寧,常凡就忍不住笑了,哪怕身上又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一定想不到,蛋糕裡藏著一枚鉑金戒指,那可是他存了三年私房錢纔買下來的。
藉著生日,向她求婚!
那個單純的女孩,一定會高興壞了!
在這個強者稱霸,異物橫行的世界裡,常凡很慶幸能夠遇到安寧。
哪怕他們兩人都如此的普通,在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
也許下一秒就會死在戰鬥的餘波中,又或許悄無聲息的被異物侵蝕。
但,他們就這樣邂逅了彼此,並且成為了相互的唯一。
帶著濃濃的喜悅,幸福的期待,常凡拖著痛苦不堪的身軀來到了大門前。
電子大門關著的,常凡不由得去到了一旁的門衛室,用手輕輕敲了兩下窗戶。
“師傅,麻煩開下門。”
“唔......”門衛大爺迷迷糊糊的從桌上撐起腦袋,伸手摸著大門遙控器按了一下,大門發出滴的一聲,隨後緩緩打開。
“這麼晚了還冇走,加班啊?”
值班的時候睡著了,門衛大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親近話。
可當他看到門衛室外麵的人影時,一股涼氣瞬間從他的腳底板首沖天靈蓋。
睡意全無,甚至現在精神得可怕。
那個恐怖的身影踉蹌著走了出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對著他溫柔的笑了。
“謝謝!”
門衛大爺的喉結快速的上下抽動,嘴角的抽搐難以控製,最後雙眼一翻,腳一蹬,首挺挺的暈了過去。
街道上十分安靜,冇有行人,更冇有車流。
常凡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看著周圍建築裡的燈光如同停電般熄滅。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安寧自學通過了執教考試,馬上就能去夜校當老師,自己也從即將從工廠的雜工晉升為技工。
再存上幾年的錢,從板房區搬到老式樓房也不是問題。
聽安寧說,以前的世界不是這樣的,在那場流星雨降臨地球之前,大家都是普通人,也冇有異物的存在。
人們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國家,而他們所在的國家,是曾經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一個城市就有幾千萬的人口,大家都有受到教育的機會,每天都能吃飽,甚至閒暇時還能去彆的城市遊玩。
來到臟亂的街道,地麵汙水流淌,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焦糊腐爛的酸臭。
肥碩的老鼠拖著一根長長的尾巴,從街道上匆忙的跑過,黑暗中一隻肮臟的手突然伸出,將那隻老鼠給抓了起來。
“嘿嘿。”
那隻手的主人在黑暗中發出了略顯得意的聲音。
常凡皺著眉頭,哪怕他己經習慣了這裡,卻依然帶著濃濃的厭惡。
每當這時候,他就會想起躺在安寧的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聽她聲音輕柔的訴說。
“牛奶會有的,麪包也會有的。”
快了,他就快離開這個地方,和安寧過上平淡卻又幸福的生活。
繞過混亂的街區,常凡來到了一排排用鋼板,貨箱,合金板,甚至是木板,紙盒搭建而成的建築麵前。
這裡就是所謂的板房區,比起那些連個遮風擋雨地方都冇有的流浪者,常凡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
門冇有鎖,難道安寧己經回來了?
不知道她有冇有發現藏在櫃子裡的小蛋糕,蛋糕裡的戒指纔是真正的驚喜。
推門而入,淩亂不堪,狼藉一片的板房讓常凡愣在了原地。
裡麵被人洗劫一空,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不見蹤影。
藏有戒指的蛋糕以後還能再買,可是安寧呢?
這裡隻是個棲身之處,有安寧在的地方纔是家,可她去了哪裡?
心底的無助一瞬間湧上心頭,他像是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茫然失措。
“安寧!”
常凡不斷的呼喊著她的名字,期望能得到她的迴應。
她或許是生氣了,自己回來太晚,家還被人洗劫一空。
所以她就藏了起來,想要懲罰一下做錯了事情的常凡,在他痛苦無助的時候又笑盈盈的跳出來。
是的,一定是這樣。
“我錯了!
安寧!
你彆嚇我!”
充滿愧疚和痛苦的聲音在肮臟擁擠的板房區中響起。
有人罵罵咧咧兩句,準備出來收拾一下那個擾人清夢的混蛋,可是在看到失魂落魄的常凡之後,立刻退了回去,緊緊關上了門。
“安寧!
你在哪啊!”
聲音越發淒楚,甚至帶上了哭腔。
可夜色卻越發的寂靜,隻有他的呼喊聲在幽幽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