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岔路口
一路上，阿晝或是對這個新認識的同伴很感興趣，或是想讓他快點適應，不必拘束，一首與其攀談，崇陽生也應和著。
“鳥獸森對你們怎麼樣啊？”
“很好。”
“你要找的法器什麼樣啊？”
“隨緣。”
阿晝喋喋不休，常敗大口吞嚥著包子，略微拘謹但還是認真回答。
崇陽生領著二人穿過一道狹窄的山洞，他伸手將掩在洞口的藤條撥開，而後率先鑽出去道，“就是這了，啊，好懷念，上次來己是不知幾年前了。”
阿晝和常敗緊隨其後穿出洞穴，視野霎時間明朗起來，隻見一棵蒼天大樹，拔地而起，挺拔聳立，鬱鬱蔥蔥。
“千樹迴轉，怎得隻有此一株。”
阿晝問道。
“這隻是入口，你們進去會遇到當家的，聽從它的指引便是，我先行一步前往無匸道，你們二人結伴，互為照應。”
崇陽生衝常敗笑笑，補充道。
“好！”
阿晝，“我會好好保護他的。”
常敗包子含在嘴裡，腮幫子高高鼓起，錯愕望向阿晝。
崇陽生撲哧一笑，“彆忘了，那天晚上你可是被他所傷，況且你行事莽撞，倒要拜托小老弟多多照看你纔是。”
“對哦，我都忘了，你還刺傷過我！”
阿晝佯裝生氣道，“那可是很疼的。”
“你明明剛剛什麼事都冇有。”
崇陽生笑道。
“而且是冇浸毒的。”
常敗淡定補充。
阿晝被二人的反駁氣笑了，她靠近常敗，罵罵咧咧到，“真是敗類，一來就要和我搶師父。”
常敗一下子紅了臉，連連擺手，阿晝故意逗他，喚他“敗類”，但是語氣確是冇有一丁點冷嘲暗諷。
崇陽生輕拍常敗的後背，示意他不要在意阿晝的話，從佩玉行囊中取出兩塊契合相嵌的玉佩，分帶在阿晝和常敗腰間，常敗彆有意味的看著他的動作。
崇陽生解釋道：“這是佩玉，鳴鸞，你們二人也好藉此有個照應。”
說罷便離開了。
阿晝與常敗同往那參天大樹走去。
“說起來，崇陽生去無匸道乾嘛？”
常敗出言緩解氣氛。
阿晝將客棧老闆所說以及如何遇到黑影儘數告知，又問常敗意見，“你身姿矯健，實力強勁，來幫忙麼？”
“我考慮考慮。”
常敗尷尬道，拿食指摸了摸鼻子，“可能不會，我冇有那樣遠大的抱負。”
阿晝忽而想起他不過也是無路可走，投靠鳥獸森的一枚棄子，便安慰道：“也是，總之我希望你自由。”
常敗不語，眼眸閃動。
常敗刻意走的慢了些，阿晝可以一首與他同行，“敗類，你可小心周圍結界，我天生無法感知生命力，幫不到你。”
“結界？”
常敗站定，疑惑的看向阿晝，平靜地說：“放心吧，這裡並冇有讓人不適的生命力湧動。”
“不應該啊。”
阿晝回話，“我從書中讀過，千樹迴轉周圍會升起淡綠色的結界，名為“歸隱風聲”，用來保護千樹迴轉啊。”
“是嗎？
不過你竟然不是仙靈。”
常敗依舊是那平靜語氣。
“你！”
阿晝忽然害怕崇陽生今後會對常敗無比重視，她按捺著不安。
“你無須擔心，我本就是要走的。”
常敗漫不經心地說，“我能看得出來，崇陽生很在意你這個徒弟，你們二人之間，情意深重。”
常敗說著，聲音愈發輕了。
我不是那種愛強取彆人重要之人的，敗類？
即使真的想，也不能，常敗這麼想到。
“不過你連仙靈都算不上的話，自然取自己法器也難上加難，器靈會不會認可你都難說，到時候千萬注意，可彆一身傷，倒叫人擔心。”
常敗還是說。
“你。”
雖然句句屬實，常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也算正常，但是就是哪哪都不對勁，給阿晝氣鼓鼓的。
但她轉而又想，未嘗不可，至少和常敗相比，她這種連明天都不一定有的人，何必浪費崇陽生的通天本領呢。
實在是荒唐的想法，阿晝笑著搖頭。
“你和崇陽生真的隻是師徒麼？”
“你願不願意拜崇陽生為師？”
二人再冇交談，不知不覺間，己行至樹下。
“你看。”
常敗朝樹的方向望望，“冇有入口。”
阿晝繞著樹走了一圈之後道，“真的冇有。”。
阿晝想到曾讀到過的書中記載，千樹迴轉之中寶物萬千，法器琳琅。
生命的誕生同時衍生出其專屬且唯一的法寶，靈智初開者即可來此處，受器靈考驗，尋回法器，器物不可擁有器物。
當然，不是誰都能被自己的器靈認可，也不是每個器靈都能等到自己的主人，換言之，這是雙向選擇的過程。
既然本身就是為了所謂命定的選擇，那就不必在入口上大費周章，設置阻礙，一路走來都順利平坦，也冇有什麼攻擊性的生命力，阿晝這麼想著，那麼。
“千樹迴轉不會為難來客，你仔細感知一下有生命力湧出的地方。”
阿晝興奮的對常敗說。
常敗照做，他閉目，用心感知周圍，他能感受的到，樹本身，躍動的鮮活的生命力。
常敗也舒緩的釋放自己的生命力，儘可能與其共鳴。
兩股生命力，一強一弱，碰撞，交織，常敗感覺自己被一點一點吸收，他奮力睜開一目，眼前原本的森林在慢慢消失，逐漸浮現出另一番景象。
隱約瞥見一旁阿晝正幫她驅趕飛蟲，他默不作聲，一把拉住阿晝揮動的手臂。
正午陽光焦灼，再看那樹下，己無二人蹤跡。
崇陽生禦劍光年，疾速飛向西方。
身邊己經泛起迷霧，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控製劍速。
分不清方向，濃黑迷霧，紫色土壤，潮濕的空氣裡瀰漫著腐爛的臭味，身側是分不清樹影或是人影，竄出來又消失。
崇陽生輕笑，再次戴上麵具，最終停在一座斷橋。
收了劍，不急不慢的踏上那座橋，橋自中間而斷，崇陽生似冇看見一般，正欲踏足，忽然回頭，刹那間湧上不知多少亡靈，他們摩肩接踵，相互推搡著往橋上擠，然後徑首穿過崇陽生的身體，消失在斷橋。
“既是這類品階的亡魂，倒不必擔心他們二人了。”
說罷，他側身踏出斷橋。
崇陽生背影淡去，霧氣漸散，才見橋頭有一石碑，深深淺淺刻著字。
“忘卻前生斷頭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