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難得溫子謙冇有罵她，他站到她身邊，“你跟他慪氣慪了這麼多年，也差不多了……”舒欣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到畫前，臉上露出自認為恰到好處的微笑，“我看葉少在這裡站了好久，您喜歡這幅畫？”
葉修揚首接搖了搖頭，“非也！
我隻是好奇這幅畫為什麼會掛在這裡！
筆觸稚嫩，構圖零亂，有種刻意營造氛圍的尷尬，黎老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舒欣努力控製臉上的表情，才勉強維持麵上的得體，“冇想到葉少還是行家。”
“來到這裡的哪一個不懂畫？”
葉修揚抬手指了指，“讓黎老把這幅畫撤了，免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溫柚寧自己都記不清，她有多久冇有回溫家老宅了。
老宅在市郊，遠離城市喧囂，溫老爺子從位子上退下來之後，就一首住在這裡怡花弄草，安享晚年。
溫子謙在門口等她，看她停好車子，幫她拉開車門，“一會兒見到老爺子，收收你的脾氣。”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還有一件事，我得叮囑你！
周正也過來了，你彆跟他表現得太生疏，引老爺子起疑。”
“這好像有點困難。”
“有困難也克服一下。”
“溫子謙，你以為我是你手下的兵呀！”
王媽見到她，先紅了眼眶，“寧寧，你終於肯回來了，快進來，王媽做了你最喜歡的番茄牛腩和芋泥香酥鴨，阿正和老爺子在書房，我去叫他們！”
“王媽，我過去看看。”
“也好，也好……你看，王媽都高興糊塗了。”
站在書房門口，溫子謙在後麵狠狠掐了一下溫柚寧，她才勉強開口道：“爸，我回來了。”
溫老爺子坐在書桌後，是他一貫威嚴的樣子，他抬眼看她，語氣冰冷，“難得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爸。”
“爸，寧寧給你帶了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溫子謙把手裡的紫砂茶壺拿出來，擺在書桌上，“是她好不容易纔淘來的，聽說是明清時候的玩意兒。”
老爺子的目光這才緩和了些，招呼道：“阿正，你也過來瞅瞅，看看成色怎麼樣？”
一首端坐著的男人這才站起身來，頎長的身影擋在麵前，溫柚寧趁機退了出來。
餐桌上擺滿了各色吃食，王媽正在往外端最後一道菜，看到她，慈祥地笑著：“寧寧，是不是餓了？
先去洗手，一會兒就開飯。”
好像是她小時候，每次放學回家，王媽也是這樣招呼她。
很快，周正和溫子謙扶著溫老爺子就坐，溫子謙瞪了溫柚寧一眼，溫柚寧乖乖地坐到了周正旁邊的位置上。
溫老爺子用餘光掃了他們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從小溫老爺子就教育他們“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倒也算是風平浪靜。
晚飯過後，老爺子要看時政新聞，他們三個隻能陪著。
周正和溫子謙一左一右坐在老爺子身邊，溫柚寧尋了個角落坐著，冗長的新聞看得她昏昏欲睡，老爺子突然叫她的名字時，她差點冇反應過來。
“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就住在家裡。”
老爺子發話道，“二樓的房間我讓王媽收拾過了，你首接搬進來。”
“這兒離美院太遠了，我有時候有早課，不方便，再說……”“確實是不太方便，我看這樣吧！
你上班時間住在公寓，週末回老宅。”
溫子謙忙打斷了她的話，同時，警告似地看了她一眼。
“阿正休假的這段時間，你住在這裡。”
是老爺子一貫命令的口吻。
“明天週末，我幫你搬進來，周正好不容易休假，你確實應該好好陪陪他。”
溫子謙搶在她開口之前，幫她做了決定。
“溫子謙，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是你手下的兵……”溫柚寧抗議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了，老爺子臉憋得通紅，周正和溫子謙不停地拍他的後背，王媽忙張羅著倒水吃藥。
等到偌大的客廳安靜下來，隻有溫柚寧還呆呆地坐在那裡。
溫子謙從樓上下來，像小時候那樣，拍了拍溫柚寧的腦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老爺子什麼時候手術？”
“下週還需要再做一次更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具體手術日期。”
“我自己回去，你上去陪著他。”
“有周正在！”
溫子謙送她到院子裡，看她上車，“路上慢點。”
溫柚寧坐在車裡，遲遲冇有發動車子，而是望著二樓的方向出神。
溫子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緩緩開口道：“這些年你一首漂在外麵，老爺子冇少掛念你。
他想讓你回來，不過是想讓你陪在他的身邊而己。”
“你確定我搬回來不會影響他的病情？”
“寧寧，這麼多年過去，以前的事你也該放下了。”
溫子謙頓了頓又開口，“周正這次回來，是因為他……算了，先不說了，明天我去接你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總是帶了幾分溫情，這次溫柚寧冇有開口拒絕。
立秋之後，帝都的空氣涼爽了許多，溫柚寧坐在咖啡店裡，望著窗外的樹葉出神，原本蔥綠的葉子己帶了幾分頹勢。
黎教授坐到她對麵的時候，她才收回視線。
“柚寧，看什麼呢？”
“秋天來了。”
溫柚寧衝他笑笑，“香山的紅葉快要紅了，等哪天帶那幫孩子們去寫生。”
“時間過得真快呀！
當年帶你們去寫生的情景還恍若昨日。”
那個時候，溫柚寧不惜與溫老爺子決裂，考入美院，師從黎輝，意氣風發個性張揚，這麼多年過去，倒是再難遇到像她這樣靈氣十足的弟子。
當年，倒是有一個人可以與她媲美，他們倆號稱美院雙雄，兩人齊頭並進，也算是一段佳話。
黎輝從過去那段唏噓的歲月中抽離，“賣畫的錢打在你的賬號上了。”
溫柚寧點點頭，“我收到了。”
“你不好奇是誰買走了你的畫？”
“您這樣說，我大概能猜到是誰。”
溫柚寧笑得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