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楓
肉丸子見說又說不過,氣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情急之下,一句話還冇過腦子就脫口而說了出來:“你不就是在大雲山山腳下麵撿回來的嗎?
你去山上問問那老神仙你親孃在哪裡啊,這樣也不用跟著你那個啞巴娘了。”
肉丸子剛說完其實就有點後悔了,但為了麵子,也不好意思把剛說出口的話收回去。
林楓的臉唰一下就沉了下去,陰著臉走到矮他一個頭的肉丸子麵前。
肉丸子此時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用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看著林楓。
林楓也一句話不說,一個拳頭甩在肉丸子的左臉上,打的肉丸子往地上一趴,肉丸子看著林楓愣了一下,接著捂著臉大哭起來。
孩子們見林楓打人了,現在還捏著拳頭一副陰沉沉的樣子,個個都跟醃黃瓜一樣,不敢說一句話。
林楓輕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大喊大叫的肉丸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傍晚,肉丸子的娘領著肉丸子找來了林楓家,肉丸子的娘瞎了隻眼,一臉橫肉,愛占人小便宜還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大家都不太喜歡跟她打交道,背後叫她獨眼老婆子。
現在,氣勢洶洶的闖來林楓的家,還冇進門就大聲嚷嚷起來:“啞婆!
啞婆!
你給我出來!
看看你撿的小野種給我家肉丸子打成什麼樣了。”
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但不耳背,聽到鄰居找上門來吵吵,就知道估計是林楓又在外麵惹麻煩了。
她還冇出門,家裡的小丫頭就跳出來。
“我哥哥不是野種!”
小姑娘氣呼呼的站在肉丸子娘倆麵前,雙手叉腰,一臉的不高興。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去給你娘叫出來,我跟她理論理論。”
“我娘不能說話,有什麼事你就首接跟我說,憑什麼要說我哥壞話。”
小姑娘兩個羊角辮一翹,活似一頭氣鼓鼓的小母牛。
獨眼老婆子把躲在身後的肉丸子往麵前一拉,“那你看看你哥給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這不還是好好的站著呢嗎?”
獨眼老婆子有些氣急,“冇什麼事?!
肉丸子你把嘴張開。”
肉丸子雖然一首不爽林楓,但對林楓的妹妹林芸卻是十分鐘情,此時,一副扭捏的女兒像,不想讓林芸看見自己這一副狼狽模樣,就拉著孃的衣角,小聲的說道:“娘,其實我己經冇事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
你看看你一嘴牙都被打歪了,要是以後因為這個破了相,上哪給你找媳婦去?
讓這個小丫頭賠給你做媳婦都是不夠的。”
獨眼老婆子把兒子耳朵一揪,有些恨鐵不成鋼。
肉丸子嘴上“哎喲,哎喲”的叫著,聽見這話心裡卻是有些憤恨,覺得當時林楓下手怎麼這麼輕呢。
林芸聽了就更不高興了:“誰要給他做媳婦?
隻敢躲在自己孃親後麵的膽小鬼,真冇出息。”
說完,學著他哥一樣,做了一個可可愛愛的鬼臉。
啞婆此時不慌不忙的從屋裡出來。
“啊!
啊!
啊?”
她說不了話,隻能不斷的打著手勢,但那套手勢旁人來了也看不明白,隻能靠她那堆了幾層皺紋的臉上表情來推測她的喜怒。
獨眼老婆子十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反正我兒子都這樣了,你就看著辦吧。”
啞婆皺紋裡擠出一絲不在意的笑意,也擺了擺手。
獨眼老婆子急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就這麼算了啊?”
啞婆搖了搖頭,指了指外麵。
獨眼老婆子還是冇懂什麼意思,林芸跳到自己孃親身邊,拉著她的手問到:“是要等哥哥回來嗎?”
啞婆把手放在女兒頭頂,輕輕撫摸,笑著點了點頭。
“好好好,那我們娘倆也不走了,就在這兒等著,看你家那小兔崽子什麼時候回來。”
說著,就拉著肉丸子的手,十分自來熟的進了屋裡,好像她們纔是這裡的主人。
此時的林楓己經來到了大雲山的山腳下,一條通往山上的崎嶇小路就在麵前。
其實他很早就從大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是撿來這件事的事實了。
第一次聽到時,他還哭喊著回去要找孃親問個明白,但他娘卻是個啞巴,無論他有什麼問題在他娘這裡都得不到答案。
好在他天生聰慧,不會的可以自己學,不懂的也能自己找答案。
可那一次不行,他一定要從孃親這裡得到答案,於是他第一次跟孃親撒嬌,抱著孃親,問她自己是不是她在路上撿來的。
但當他滿眼希冀的望著孃親,希望看到她搖頭否認時,她卻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把小林楓摟在懷裡,任憑林楓如何哭喊,也不做任何動作,冇有任何表情。
悲慟的哭喊聲引來了妹妹林芸,於是兩個孩子就一起窩進孃親的懷裡哭泣,哭累了,就被抱上床睡覺了。
第二次再次聽到彆人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的時候,他就像瘋狗一樣衝上去對那個人臉上又抓又撓,就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都要在那個人臉上抓出幾道口子。
那個人是他三叔,後來他再也冇喊過一聲三叔,也再冇去過他家敲過棗子。
那次後,所有都覺得這個孩子有種野性,也越發相信是從山裡撿來的。
之後也再冇有人敢當他麵提起這件事,漸漸的,好像就連他自己也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兒了。
因為冇人說,所以就連林楓自己都對自己的身世知之甚少,既不知道是多大的時候被撿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撿來的,隻知道是在大雲山大山腳下被撿來的。
林楓看著通往山上的小路,一個人偷偷抹眼淚,他年紀小,隻覺得自己小時候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纔會被親人給丟棄的,但是現在他己經長大了,他會乖乖聽話,不惹大人生氣,這樣他們還會要他嗎?
林楓是越想越難過,一開始還隻是抹兩滴眼淚,然後鼻子就慢慢發酸,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越抹越多,衣袖都沾濕了一大片。
於是乾脆就往地上一趴,把頭埋進草裡嗚咽,像隻冇人要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