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苦吃
6
周圍的侍衛、婢女見狀紛紛下跪行禮，我撐著嬸子不讓她跪下，
興致盎然的看著錯愕的女人，她慌亂的攙著書白牘，試圖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書白牘一把甩開她，迫不及待地跟李知時擺脫乾係，
“天地良心，侍郎念她剛找回不久，特意再三囑托我多多關照一二，萬萬冇想到她居然對太子殿下圖謀不軌！”
李知時崩潰的推開侍衛：“起來啊！你們都起來啊！他隻是橋邊鎮的一個農夫，怎麼可能是太子殿下呢，怎麼可能！”
大周成立數百年，周邊蠻夷虎視眈眈，更是伺機挑起戰爭，
邊疆百姓苦不堪言，我身為大周的皇太子，自請領命率兵鎮守邊疆，
戰事連綿三年，我在邊疆戰場廝殺三年平定疆域，也因此染的一身濃濃血煞之氣，
父皇母後擔憂我嗜戰成癮，特地命我微服私訪讓我親自事農桑、察民情、知民意、體民生，
我也厭煩朝堂的勾心鬥角，尋了一處普通村鎮落地生根，
三年生活磨練也確實消下了一身嗜殺之氣，性子變的愈法平和仁善，
不然也不會聽到李知時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隻是一笑而過，
可惜，有些人永遠不懂得知足。
事已至此，她跪走到丞相麵前：“求世伯救救知時，父親對您的救命之恩做不得假，您當初退婚的時候不是說要認知時做義女，現在你怎麼不說話啊！”
她一介孤女有什麼能耐穿著上好的綾羅綢緞，現在還差點成為丞相府的義女？！
7
書白牘瞧出了我的不解，出口講明原委，
李知時一入京就憑藉著超前脫俗的經商頭腦在京城立住了腳跟，推出像VIP會員製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名聲大噪，
後來更是憑著胎記認親，被戶部侍郎認回家中，鬨了一出真假千金的大戲，
侍郎憐惜她自幼流落在外，一切都想給她最好的，連帶著和丞相府的娃娃親都要給她，
她的身世太過離奇，正經世家貴族都不會讓這樣的女子成為當家主母，丞相連夜帶著書白牘去退婚，
好在她的目標是太子，爽快的退了婚還因此與丞相府結下善緣，獲得庇佑。
我怎麼記得她說她是身穿到我們這個封建社會，又怎麼成為侍郎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呢，
李知時自然也是想到了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也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
直接跪到我腳邊：“知時竟不知尊上是太子殿下，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太子殿下海涵。”
我瞧著能屈能伸的女人：“你最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她倒是乾脆利落的轉身跪在嬸子旁邊，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是知時的錯，不求嬸子原諒，隻求嬸子不再記恨我。”
嬸子冇說話，輕哼一聲扭身麵向一旁，
“我知道嬸子對我有怨念，可知時又有什麼辦法，我自小流落在外又在橋邊鎮和太子殿下同住，京城所有女眷都瞧不起我，背後對我議論紛紛。”
她抽泣的幾下，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嬸子，
“如今我已到嫁娶之年，又被丞相府退了婚，冇有一家兒郎願意娶我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我隻能拚命的和過去擺脫乾係，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博得幾分同情，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偌大的京城立足。”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又漂亮，不僅嬸子動容就連書白牘都不由得沉思幾分，
可惜，我自幼見慣了這些把戲。
8
“那女人當真這樣說。”
我百般無奈的看著興致勃勃地母親，認命地點了點頭，
“倒是個厲害角色，得虧你看透這種女人的真麵目，一般人在她麵前還真不夠看的。”
我不可置否，
“然後呢，你該不會當場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吧。”
自然是冇有，她的一番話明顯起了作用，嬸子雖不至於釋懷，但也冇有那麼憤恨，
李知時不僅親自幫著她把那些蔬菜送進丞相府後院，許諾以後侍郎府的蔬菜也由她兒子供應，更是體體麵麵的駕著馬車把嬸子送回家，金銀細軟更是用來賠禮道歉，
書白牘也因為她那一番話有幾分動容，畢竟退婚對女子的影響大於男子，
我若在那時處置了她隻會讓書白牘心裡更愧疚幾分，
更何況畢竟是戶部侍郎親自蓋章認定的親女兒，若要如此絕情難免傷了朝臣的心，
狐狸的尾巴藏不住，與其斷的不乾不淨，倒不如永訣後患，
父皇母後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我的做法表示認同，
一國太子，做事本就應該滴水不漏，喜怒不形於色斷然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陪著父皇在禦書房處理政事後，揉著眉心回了府中，
“殿下，侍郎家嫡女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
“召她進來。”
她一改往日的風格，身著橋邊鎮的舊衣來見我，
“這些是我做的一些糕點，還請殿下品嚐。”
管家打開食盒，裡麵的糕點比不上京城裡的精緻，貴在是我曾經做給她的，
我饒有興味的拿起一塊欣賞著，半晌又放了回去，
她呈上一遝策論，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利民之策，
有選拔人才之舉、水利工程、火藥製法、派兵佈局，還有一些香皂、牙刷之類稀奇古怪的東西……
9
我如今倒是信了幾分她在橋邊鎮說過的話，
“知時自知之前對殿下有所冒犯，故獻此策將功贖罪，此生不再奢求能嫁人生子，隻求常伴青燈古佛為殿下鞠躬儘瘁。”
她寫的這些法子確實聞所未聞，但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有可行之處，
因人而異，以利誘之，以情謀之，
當真是個頂好的權謀家，
隻是，太不安分了！
她嫋嫋走出太子府，轉身一個人影就出現在身側，臉上全然是不懷好意的笑，絲毫看不出羞愧，
“看來這李姑娘之所以同意退婚，是對殿下芳心暗許呐。”
我略過書白牘往回走，能讓他看清李知時也不枉我今日浪費的時間，
“計謀是好計謀，隻是太不安分了，留著也是個隱患不如早些剷除。”
“我的殿下呐，你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吧，真不知道誰才能讓你另眼相看。”
我冷哼一聲，隻有權謀、家世、胸襟、手段都足夠優秀的人才能成為我的妻子，
太子妃不僅僅是我的妻子，更要是我的助力，
也不知道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哪來的自信我會為她要死要活，不顧家國安危！
不過三日，我和李知時在橋邊鎮共處半年的事兒在京城裡鬨的沸沸揚揚，
再加上她頻頻出入太子府更是坐實了這些謠言，
如今民間都在欽佩她這個奇女子，不僅和太子相識於微末，更能夠為太子籌謀獻策，
我這個太子更是對她一見鐘情，獨寵一人，所有的成就都離不開她這位‘賢內助’！
謠言愈演愈烈，甚至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10
她不知所謂，隱浸官場多年的侍郎還是能拎得清，連夜帶著她直奔太子府認罪，
戶部侍郎跪在地上，額上的汗如水般的下流，
“小女年幼無知，還請太子殿下恕罪，臣必定妥善處理此事。”
李知時不知死活的直接坐在椅子上，絲毫不知羞的盯著我，等著我表態，
“爹爹！女兒都說過了，那些輿論也不是我故意造成的，我隻是想讓大家知道我與殿下情深意重，誰知道最後會變成太子殿下不僅靠女人上位還花天酒地毫無建樹，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我與殿下成婚，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說著說著反而理直氣壯起來，侍郎再也顧不上什麼體麵，直起身把她從椅子上拖跪在地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李知時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很明顯不知道一向對她縱容有加的侍郎為何這樣，
怒氣蓬勃的質問為什麼要打她，說什麼人生而平等，就算是父母也冇有任何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我與太子殿下兩情相悅，殿下遲早會娶我為正妃，你又何必這樣呢，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古人怎麼想的。”
“再說了，我確實向殿下獻計獻策，謠言傳的是過分了點，那不也正好說明我的才華與能力足以成為太子妃！”
侍郎終於死了心，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臣教女無方，任…任憑殿下處置。”
我滿意的笑了，家族的興盛和找回的女兒孰輕孰重，侍郎還是分的清的，
帶走她時，瞧著侍郎的神情我還是提醒他再查查李知時。
11
幽暗地牢裡，李知時的怒罵著，
“瞎了眼的狗奴才，還不快把我放開，太子殿下遲早愛上我的！”
書白牘不知死活的笑著，為什麼她就篤定了我一定會愛上她，誰給她的自信，
看見我走進地牢，她瞬間換了一副模樣，
“殿下，知時知道這都是對我的考驗，甘願為太子殿下付出所有，隻求您眼裡能有我的一絲身影。”
我鉗住她的下頜，仔細打量著這張臉：“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攻略者就可以左右孤的想法，若你安安分分也就罷了，隻可惜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失神喃喃著，不應該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你應該對我一見鐘情，不顧一切也要娶我……
書白牘聽見後笑的直不起腰：“好大的臉，你憑什麼做太子妃，家族手段美貌民心無一達標，上不得檯麵的手段倒是玩的一套一套的。”
話本子看多了，還真以為天上大餅會砸在自己頭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頭夠不夠硬，
本以為能從她口中再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畢竟她的那些完善的計策就算是最頂尖的謀士也難以想到，
如今看來，不過是生搬硬套罷了，
“殿下，我們纔是天生一對，您看您不是在橋邊鎮的河邊救了我嗎？這就是上天的緣分啊！”
我輕嗤一聲，然後呢，
在橋邊鎮白吃白住半年，毫不客氣的拿著我務農攢下的銀子‘闖蕩京城’，
被侍郎認回後，不報恩也就算了還幾次三番的想把我這個橋邊鎮的故人滅口，
如今更是對外傳出流言，有損我在民間的公信，
這所謂的上天的緣分，我可消受不了！
“你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太子這個身份，你自己心裡清楚。”
“周玄正！這都怨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太子，故意穿著布衣到丞相府門口就是存心看我笑話！你有冇有把我當人看。”
“哈哈哈，外麵的輿論不好受吧，堂堂太子居然是靠女人的軟蛋，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12
“殿下，地牢裡的女人跑了。”
我頷首示意，轉而繼續和書白牘商討政事，
父皇一心想和母後逍遙快活，成遝的摺子送到太子府中，
塞北戰事、江南賦稅、嶺南安穩、中原歲收、減緩徭役、清除異黨、收攬民心……
還有李知時呈上的策略，有些可以推行，有些仍需改動後才能交給六部實施，
一樁樁、一件件都等著我決策，
“我的殿下呐！您可饒了我吧，讓臣歇息歇息吧。要不…要不咱去看看李姑娘還有什麼幺蛾子。”
隨手拿起身邊的玉如意朝他扔去：“快點，不然把你扔到塞北去領兵。”
“至於李知時，孤自有安排。”
半月餘內，京城的流言再次席捲而來，關於我這個太子的不作為愈演愈烈，
在鄉下強占女子身體後翻臉不認人，屢次三番的派人暗殺，
偏偏那女子對我一腔真心，跟隨我到京城，一心一意為我出謀劃策，
結果，我采納她的建議之後反手把她囚在地牢中飽受折磨。
民間悄無聲息發生了一點變化，
無數甲冑在夜晚被販菜車運到城內，京城裡也漸漸多了一些陌生的麵孔，
流言已經發酵成太子無德，要求廢太子，另立東宮，
百姓開始紛紛傳頌皇叔的豐功偉績，是他輔佐我父皇登基，也是他一心隻為百姓不求功名，
我的好皇叔瞬間成為民心所向，
能在短時間內讓流言發酵到這個地步，看來皇叔也是煞費一番苦心，
也好，省的我再一個一個剷除！
“殿下！李知時帶著一大批百姓坐在門口，說是讓您給她一個交代！”
13
我站在府外，瞧著帶頭的女人，眼裡的小人得誌和野心怎麼也遮不住，
群情激憤的百姓瞬間安靜下來，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瞧著我們兩個，
“知時此番前來隻為自己求一個公道！為向知時一樣的天下苦命女子求一個公道。”
此話一出，得到了女子的共鳴，
“知時隻問殿下一句話，我身上的傷是不是殿下所為。”
我爽快的點了頭，百姓中的議論聲漸起，
“我曾向殿下獻策，可真。”
我欣然點頭，對她的計策表示認同，
“為什麼！隻因我們是貧賤百姓，就算我與殿下於橋邊鎮相識，竭儘所能為殿下出謀劃策，最後隻能落得走狗死、鳥犬烹的結局！你又有什麼資格穩坐太子之位！！！”
百姓徹底沸騰起來，不知道誰起的頭，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紛紛向護衛們扔了過來，
得虧書白牘不在，否則又要氣的跳腳，
我看見李知時無聲對我說：“太子殿下，也不過如此。”
我唇角的笑越勾越大，不爬上雲巔怎能跌到地獄呢！
婦人擠進人群，衝著李知時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巴掌，
“小賤蹄子，殿下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殿下。”
橋邊鎮的嬸子一如既往的潑辣，三言兩語把她的所作所為抖了個遍，
在橋邊鎮的白吃白喝，進入京城後的翻臉不認人與狠辣作風，
不多時，一群橋邊鎮的居民紛紛擠到嬸子旁邊，紛紛作證，
百姓漸漸遲疑起來，等著她這位‘苦主’的辯解，
“諸位千萬不要聽信他們的讒言，太子是何等人物，自然有數不清的手段對付我們這些貧賤百姓。”
‘啪——’的一巴掌乾脆利落扇在她臉上，
戶部侍郎氣的渾身發抖，摘下頭上的烏紗帽不管不顧的打了起來，
百姓中認識侍郎的人倒也不少，眼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她已經夠苦了，如今還要被百般折辱，要是這樣的人登基我們該怎麼活呐！”
嬸子氣的直接脫下鞋底子朝那人扔了過去，揪著那人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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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亂成一團麻的人群，我這纔出言製止：“侍郎大人，氣大傷身。”
禦林軍的侍衛也適時的趕來控製局麵，
侍郎大人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求我殺了這個妖女，
李知時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也根本冇有什麼真假千金，全程隻是她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她買通侍郎府的管家，又串通當年接生的穩婆，順理成章的成為侍郎府的掌上明珠，
不僅如此，她與山匪勾結，在真千金禮佛途中欲行不軌，
那姑娘也是個烈性子，寧願跳下山崖也絕不給侍郎府蒙羞，
侍郎夫人知道真相後，急火攻心一蹶不起，
好好的一個家因為李知時的謊言和野心支離破碎，
侍郎怎麼還能容許這種人存活於世！
百姓聽到侍郎聲淚俱下的控訴，看向李知時的眼神愈法懷疑，
更有甚者直接跪地求饒，說自己都是被妖女矇蔽，
李知時桀桀的笑著：“周玄正，你以為我隻是一個人嗎？今天之後，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不過是監下囚！”
“哦，是嗎。”
書白牘臉上濺著血，衣襟下也染成了紅色，身後禁軍拖著幾位異姓王朝著太子府走來，
“白牘幸不辱命，成功完成殿下所托。”
被打斷腿皇叔被扔在李知時身旁，連帶的還有成箱的甲冑、兵器，
“諸位，近日京城中的流言是這幾位一手推波助瀾起來的，目的呢隻為陷害太子殿下。”
這下，所有參與暴亂的百姓終於感到恐慌，紛紛跪下求饒，
百姓無辜，此番也不過被利用，
我上前朝著所有百姓行禮：“孤做的仍有不周到之處，今日之後會在太子府門口設民意反饋箱，諸位有任何建議皆可親自告知，孤保證必定不會讓賊人傷害諸位。”
“所有參與謀逆之人，統統壓入天牢。”
先前朝著太子府的臭雞蛋和爛白菜瞬間換了方向，朝著禁軍壓著的那幾位不要錢的砸去，
罵他們亂臣賊子，恨他們把自己捲入漩渦，也讚揚我這位太子寬宏大量。
15
“太子殿下英明，不僅解決了親王危機，還藉此順利攏獲了民意。”
我也難得爽快，舉杯和書白牘碰了起來，
讓她逃走就是為了順利剷除朝中的蠹蟲，將我的人順利推上重要位置，免得有些人陽奉陰違，
這次意外還擁有了民意，不管是推行新策還是繼承大統都更加順理成章，
怎麼不算成功呢！
“那個女人怎麼辦。”
指腹摩擦著酒杯，她口中的另外一個世界和所謂的攻略任務纔是讓我在意的。
死寂的天牢中，微微起伏的胸脯證明此人依舊活著，
我蹲在她身前，手指撥過那些淩亂的髮絲，
“你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死到臨頭她還在嘴硬：“究竟哪裡出了錯！究竟哪裡出了錯，我明明是攻略者，幾千年以後的技術和新時代的女性對你們這些古人不是最大的誘惑嗎？！為什麼你冇有愛上我！”
冷水澆在她身上，會說話的可不僅僅是嘴，
“你口中的另一個世界其實是幾千年後，應該有像話本子一樣的東西告訴你，我們這些‘古人’會不可抑製的愛上你，為你要死要活。”
放大的眼眸和微顫的身子騙不了人，
“我再猜猜，話本子的主角大多數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像將軍、太子抑或者皇帝，所以你篤定我也會像話本子的主角愛上你。”
她的反應無一不證實了我的猜想，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抵得過世家望族耗費數十年培養出來的名門貴女呢，
天真的以為傾一國之力培養出來的太子會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
我拍了拍她的臉頰，告訴她殘忍的真相：“若你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我倒會考慮將你納入附中，可惜……”
可惜我見過她背信棄義、兩麵三刀，也見過她生搬硬套的謀略，絲毫冇有任何才能，
再有用的東西也問不出來了。
我冷漠的跨過她，人心不足蛇吞象，
倘若她真如最初所說那樣，來京城打拚一番事業，
我到也願意幫襯她幾分，又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若不是你最初隱瞞身份欺騙我，我又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不再說話，把她交給了書白牘，
書白牘對他那未婚妻，歸根到底是有感情的，
李知時一己私慾害的那姑娘屍骨無存，他心裡自然也不想放過她，
那幾日，他身上總是沾染著血腥氣，眼底是怎麼也壓不住的猩紅，
“殿下，你說我們能不能把這個天下治理好，天下清平，再無窮凶極惡之徒？”
“會！”
16
我是書白牘，丞相府的獨子，也是太子殿下的伴讀，
自幼跟他一起長大，我隻想說，太累了！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練劍、溫習功課、學習政事，還得操心陛下和皇後孃孃的感情，
偏偏人家禮、樂、射、禦、書、數樣樣精通，
在這樣的對比下，我成功成了他的忠臣。
邊疆戰亂，他自請鎮守邊疆，一去就是三年，
這三年，他負責前線戰事，我負責後方糧草補給、幫他把控朝局，
冇想到他在邊疆惹了一身血煞氣，回來後悄悄跑到橋邊鎮修身養性，
該說不說，太子殿下親自種的大米吃起來就是香。
聽說他身邊養了女人，還專門囑托讓我照顧一二，
我萬萬冇想到，她居然會是戶部侍郎的女兒，
弄錯子嗣這種事兒居然真的會發生！
戶部侍郎哀求父親能不能把婚約轉到李知時身上，
畢竟，她纔是真正的嫡女，又在外流落多年，
我第一次反抗父親，跪了三天祠堂終於讓父親鬆口退了這婚約，
李知時倒是個拎的清的，父親險些收她為義女。
後來我才知道，這女人不是拎的清，是太拎不清了！
見過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就擔心安樂會不會受欺負，
畢竟就算侍郎夫人待她再好，也不是親生的，
她總是安慰我讓我專心跟隨殿下，給丞相府光宗耀祖，
我想把她接出來，單獨安置在小院中，這樣也安全一點，
“現在連你也覺得我是個玩意兒了嗎？像外室一樣把我養在外麵。”
我羞得直接扇自己幾個巴掌，好在安樂並不放在心上。
我向太子殿下求了暗衛護在她左右，一心隻想趕緊瞭解李知時那女人，免得夜長夢多，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明知道李知時逃出後必定攪得不得安寧，卻還是疏忽了她，
我跪在山崖邊低聲嘶吼著、哀求著，再也不會有人迴應了，
我淩遲了李知時，安樂受得苦、造的罪我要讓她千百倍的償回來！
這一生，跟隨殿下，從幼時到暮年，
看著山河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再無窮凶極惡之徒，
殿下也想過給我賜婚，
我拒絕了，
若是我娶親後忘了她怎麼辦，死亡不是終點，遺忘纔是，
暮年辭官後，我帶著她為數不多的遺物走遍天涯海角，看遍天下景色，
江南小舟上，我再次看見了她，
她一如既往的恬靜、安寧，像若乾年前那樣低低喚著我，
“書白牘。”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