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梅與竹馬
要養豬這件事，魏有文早就聽娘說起過，隻是冇想到，效率這麼高。
“所以，就養了？”
買豬的錢要快接近二兩了，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而且還有後續的一係列事情，比如餵豬還有豬病了的處理事項……都不帶商量一下的嗎？
“嗯，還要商量什麼？”
吃完飯後，王桂花在房裡縫起了衣服，她眯著眼睛，拿起一塊碎布，仔細比了比然後縫了起來。
農村衣服都是這樣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說起來哪戶人家衣服上還冇塊補丁了，新衣服可是要到過年才能穿的。
“冇什麼”魏有文不說話了。
看著燭光下認真給爹縫衣服的孃親，他鼻子突地一酸，他爹平時下地乾活，衣服很容易磨爛，身體也總是腰痠背痛的，經常要娘給他揉和揉和，為此，他娘不知道絮絮叨叨多少回了。
但魏有文知道，他娘總在背後一邊叨咕一邊心疼地給他爹縫衣服，手裡有了閒錢也從不會用在她自個身上，而是會買一些膏藥給爹貼或者是買一下吃食給他們兄妹嚐嚐。
他的名字是爺爺給他取的，作為魏家的長孫，家裡人向來是對他寄予厚望的。
尤其是娘。
即使不說，魏有文也知道，娘一首想讓他跟他小叔學習，讀書，考個功名，哪怕是童生也好，光宗耀祖，將來也不必如他爹那般辛辛苦苦在地裡刨食。
她不願讓自己兒子也要重複那樣的生活。
遇上個好年景還好，要是老天不賞臉，一整年都要餓著肚子。
可魏有文根本不是讀書那塊料，他不想讀什麼之乎者也，不想背什麼千字文三字經，拿起書他就頭疼。
他更喜歡做木工，他是在爺爺膝下長大的，從小就靠在爺爺的肩上，看著爺爺將一塊塊平平無奇的木頭打磨成形，製成各式各樣的傢俱玩具工藝品，他便也學爺爺的一舉一動。
看到木頭在自己手裡雕琢成形，那種自心裡噴湧上來的滿足感是讀書無法帶給他的。
所以，就算知道爺爺會失望，就算知道爹孃會失望，他還是在一個夜晚說明瞭自己的想法。
出乎意料，他的家人雖然不理解他的想法，但還是尊重了他的選擇，爺爺還把他送去以前的一個木匠徒弟家中學木工。
麵對家人，他不後悔，但慚愧，他不敢看娘無奈的眼神，他不像小叔那樣揹負得了光宗耀祖的重任。
他娘雖然對他的態度還如往常，但他能感覺到娘還是有些許傷了心。
現如今還要累得娘他們給他操勞賺錢娶媳婦的事情，是他不孝。
魏有文沉浸在內疚的情緒不可自拔，耷拉著臉下去了。
等他走後，王桂花才放下手裡的衣服，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這傻小子”哪有什麼父母是跟孩子計較的呢，剛開始王桂花的確很生氣很無奈，畢竟這是他所能想的給孩子最好的路，再說讀書也要錢。
雖然有他小叔給你啟蒙，書什麼的也都是用他小叔的，不用多花冤枉錢但筆墨紙硯總得自己買自己的，而且那時候魏青還在讀書，給魏有文啟蒙也要時間精力，結果說不學就不學了，讓她又氣又愧疚。
她知道，魏有文對讀書興趣不大，但總想著長大了就好，就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了，也冇成想這孩子牴觸力這麼大。
但當父母的也不會真和孩子過不去，冷著他，也是希望他能好好對現在這份工作，能明白父母的苦心，不要再輕易放棄。
畢竟是他死去的爺爺親自給他找的。
想到公爹，王桂花的心情頓時不好了起來。
她公爹婆母都是極好的人，可惜了啊，自從公爹去了後婆母臉上再也冇有什麼笑容了。
魏家堂屋另一側，魏青與張秀英夫婦也在說話，魏有衣正在魏有雲魏有居那裡玩。
“阿文也差不多到娶媳婦的年紀了”魏青忍不住感歎道，他隻比魏有文大十三歲，感覺昨日還在逗著剛出生的侄子玩，怎麼這麼快都要各自婚娶了呢。
“何止阿文，小琴也大了”張秀英加入話題，孩子年齡相近就是這點不好，攢錢都得幾份幾份攢。
阿文到了就是小琴，小琴之後還有小麗，再之後就是她女兒兒子了，這幾個孩子年齡都挺相近，張秀英也忍不住焦慮起來。
大盛男子的成婚年齡是十八，而女子則是十七，不過也不一定，一般都不會在十五歲之前成婚。
是因為盛朝祖皇帝曾經說過，不管男女成婚過早對身體都不好，盛人對祖皇帝的話奉若神旨，所以不約而同將子女們成婚年齡推遲了幾年，彆說，女子難產人數真的少了很多。
據說盛朝之前的朝代男女十三十西就成婚纔是普遍的。
魏青不禁也聯想到了自家女兒，一想到曾經在他懷裡牙牙學語的女兒終有一天也要嫁出去，魏青瞬間就不淡定了。
魏有雲是夫婦倆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女兒，在心裡的位置和魏有居魏有衣不同。
雲字，有象征自由、不被束縛、拘束的含義。
坐看雲捲雲舒。
魏有雲出生時，正是魏青考上童生的時候，二十之齡考上童生，雖算不上天資聰穎，但也決不能說是大器晚成。
所以他可說得上是意氣風發，但那時鎮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位妙齡少婦在回孃家途中被人擄走，雖然很快就被找了回來，但知人事的都知道少婦經曆過什麼，本來少婦不至於死的。
本朝法律對女子的規範少了很多，若是在舊朝，少不得被浸豬籠或出家了卻此生。
但婆家人嫌棄少婦失貞，便一卷白綾將少婦活活勒死，全了他家一個貞潔婦女的名聲。
那孃家父母知道後，竟是一夜白頭，要知道那少婦是獨生女，在孃家裡也是如珠似寶的待遇。
雖然縣太爺知道後很快就將那愚昧的一大家子相關的人下獄的下獄，處死的處死。
但人死不能複生，對死去的少婦來說還有什麼用呢？
那件事情給魏青敲響一個警鐘，魏青絕不能允許自己女兒將來也會遭受到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