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綺烏勒淮 作品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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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的懷抱很溫暖,可我卻感覺透心涼。有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劉徹把我抱到了床榻之上,支著頭躺在我的身側,手指把玩著我的頭髮。

悠悠道:「伊予誌之慢愚兮,懷貞愨之懽心。願賜問而自進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虛言而望誠兮,期城南之離宮。修薄具而自設兮,君曾不肯乎幸臨。」

這正是阿嬌花了千金求司馬相如寫的《長門賦》。這哪裡是賦,這不就是情書?我羞愧地躲進被子裡,簡直冇臉見人了。

「阿嬌姐,你千金買賦,隻為盼朕回顧。卻為何又要逃呢?」

為什麼要逃?因為我不是阿嬌。

「不是要問我的罪嗎?問吧。」我寧願被治罪,也不願意在這裡受劉徹的折磨。

「嗬嗬嗬,」劉徹輕笑出聲,把我摟在懷裡,「你不是已經都已經受過罰了?」

啊,所以我跪了一天,這事就過去了。所以,自始至終,這些都隻是漢武帝他老人家使的小小的手段罷了。他一開始就想好了,我會怎麼往裡跳。

「睡吧,阿嬌。朕今天很累。」

看得出來,劉徹今天真的很累。說完這句話冇多久,就睡著了。但是我精神緊張心跳加速,無法入睡。誰敢在老虎身邊打盹兒啊?

我就這麼精神緊繃著清醒了大半夜,直到天光微微亮的時候,才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猛然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劉徹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他怎麼還冇去上朝?

「醒了?」

我點頭。

劉徹撩起自己的頭髮,「那讓一讓。」我這才驚覺我壓著他的頭髮了!

我趕忙連滾帶爬地讓開,劉徹這才抽出自己的頭髮,梳洗更衣準備去上朝。我摸著自己慌亂地心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平複下來。

回過神來才發現,枕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座金屋子,做工精緻巴掌大小,亭台樓宇卻栩栩如生。

我就這麼被困在了漢皇宮。漢宮的生活,非常枯燥。走到哪裡,都有一大群人跟著。

我剛用過早膳,就有人來看我了。

不是彆人,正是衛娘娘。

她帶著各種綾羅綢緞、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和一大堆生活用品。儼然一副要留我常住的樣子。

我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把她拉到一旁小聲議論,「不是說好幫我離開的嗎?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要留我在宮裡常住啊?」

衛子夫峨眉微顰慢聲輕語:「姐姐,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陛下想讓你留在宮裡,那你就留下來吧。」

我這……算了,看樣子衛子夫是指望不上了。

好在,劉徹是個好皇帝。好皇帝都非常非常忙。我常常一整天,甚至好幾天都見不到他。見不到他的日子就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在此期間,我軟磨硬泡讓衛子夫放我出宮,她就是不肯。

這天,青天白日的,劉徹興高采烈地找到我。

「阿嬌,走,我帶你去看鳳凰!」他牽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走出殿外,才發現衛子夫已經等在殿外了。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指指我自己,又指指衛子夫,子夫瞭然地衝我點點頭。

哈,劉徹可真是平平無奇的端水大師。他是忘記我是陳阿嬌了嗎?

我甩開他的手,「我不想去,你們去吧。」不管怎麼樣,人設要穩住。

我拿出一直在手裡把玩的金屋子,舉到他麵前:「這是什麼?金屋子?你又想再一次用你的金屋子鎖住我嗎?」

「阿嬌……」他想伸手去拉我的袖子,我卻轉身回了屋子,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劉徹喜歡乖巧的女人,那我隻要反其道,使他早日厭棄我,不就行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超乎想象。

過了冇多久,北境傳來狼煙,匈奴十萬騎兵南下,直取上穀。

武帝震怒,遣衛青、李廣、公孫敖、公孫賀各率一萬騎兵,阻擊匈奴。

這一戰的結果,我知道。

武帝親自為大軍送行,我與子夫也在送行的隊伍中。

子夫站在城樓上,看著衛青騎馬離去的背影,淚眼婆娑,我見猶憐。我摟住她的肩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衛青的背影突然變得高大又偉岸。

我在她耳邊輕輕說:「彆擔心,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而且是大勝而歸!」

衛娘娘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哽嚥著問:「真的嗎?」

我大力地點頭:「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子夫苦著一張小臉,委屈巴巴:「不要!」又抬手裝作不經意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姐姐的性命,是陛下的。」

我那偷偷翻了書的驕傲勁還冇過。剛纔還在心疼她這小哭包,一句話就瞬間讓我想揍她。

晚上,我坐在窗前看月亮,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中的陶塤,我試了很久都吹不出聲音。這個時候劉徹走來了。

他抬手奪走了我手中的陶塤。

「還給我!」我伸手去奪,卻被劉徹一把攥住了手腕。

「怎麼了?想聽陶塤?」

我嘴硬:「不想。」

「阿嬌姐,你看見這個陶塤,想到的……」他看著我的眼睛,「究竟是我,還是衛青?」

我頓時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

劉徹笑了,好看的眼睛彎彎地,他說:「如果這次衛青凱旋,朕就打算把平陽姐姐許配給他,你覺得怎麼樣?」

我愣了,想到白日裡給衛青送行時,他看向我的眼神。一時有些慌亂,這個瘋子,不會就是因為我多看了衛青一眼,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衛青成親吧?

我這副樣子,落到劉徹眼裡卻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他憤怒地扯著我的手腕,使我與他更貼近。

「阿嬌!你記住,你這輩子,下輩子!都隻能是我的!」

他力大無比,攥得我手腕生疼。我奮力掙紮,「你瘋了!放開我!」

劉徹卻就這麼吻了下來,我下意識地閃躲卻又被他擒住了下巴。他的吻就如同他在政治上的作風,強硬、專橫,卻又帶著讓人誠心折服的魅力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