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綺烏勒淮 作品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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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拜為尚書的旨意還未下來之前,我難得參與了一次女眷宮宴,以孟氏女的身份。

「瞧是個聽話的孩子,隻可惜臨兒不懂事。」皇後孃娘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頗惋惜道。

「你入宮的次數少,小時候你爹抱你來的時候還是個小糰子,瞅著都出落的如此標誌了。臨兒退婚,是混賬了些,可本宮為人母也隻盼孩子好,本宮替臨兒道一句歉,我與你娘你情同姐妹,你且寬心莫要生了嫌隙,日後若有看上眼的好兒郎,同本宮說道說道便是。」

她目光真摯熱忱,宛若柔荑的玉手將我的手攬了起來,彷彿這一刻她不是什麼皇後而是一位替晚輩著想的長輩。

我不動聲色的抽出了皇後撫摸的手,餘光瞥向許芸,果不其然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氣的茶盞都握不穩了。合計皇後孃娘這副溫婉嫻熟體貼的作派,又是拿我來隔應許芸呢。

我自然樂意奉陪,想找晦氣,那大家就一起不痛快。

思至此,我學著許芸,用一副膩死人不償命的腔調,朱唇輕啟,「娘娘說的哪裡的話,不過是小女平庸,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我見狀拿帕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黯然神傷道:「小女雖未曾見過太子殿下,不過想來,饒是有娘娘和孃親的交情在這,太子殿下都不願被束縛,倒是個灑脫自在的直性子。」

「小女無能,未能遂了孃親的願,淡了長輩的交情。」

皇後孃娘端莊大氣的姿態不改,不過端茶送到口裡的手稍稍頓了一下,須臾間便恢複如常。

「太子殿下為了紅顏衝冠一怒,連陛下都敢衝撞,當真是天家少有的真情。」

真情二字我咬的特彆重。

桌上灑了幾點茶漬。

我歪了歪頭,故作沉思狀,「娘娘,近日我府芳蘭不知怎地長於庭前,下人勸我挖了,但我不忍心,雖然礙了路,可它開的那樣好。」

「不過呀,還是孃親留給我的嬤嬤告訴我,芳蘭生門,不得不鋤。」

這番話裡有話,一是提醒她太子不仁在先,你休要再念什麼舊情,當年那些破事你皇後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二是太子失德,現在就如同那庭前蘭。

皇後失神了片刻,我刻意抖了一抖,左手的茶杯冇扶穩,幾滴水漬潑灑到了皇後的鳳袍,我藏在衣袖裡的月影白色的鐲子也自然而然的掉了出來,我趁機將其戴到了皇後的手腕上。

我佯裝慌亂,趕忙拿帕子作勢要去擦水漬,從許芸的角度看我好似貼著皇後,舉止親昵,餘光瞥到許芸又炸起了毛,勾了勾唇,見目的達到,低低地笑了笑,像一條毒蛇吐著信子,用隻有我和皇後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娘娘,這鐲子上還刻著一個顏字呢。」

她眼中駭然之色儘顯,虛扶著我的手顫抖了起來,塗了嫣紅口脂的唇瞧出幾分蒼白,再次抬手時便收好了鐲子,望向我的眼神冰冷異常,卸下了方纔惺惺作態的偽裝,慍怒道:「你想要做什麼?」

皇後朱顏,十幾年的宮闈戈亂都挺過來的人,今天你這副表現,是怎麼坐穩後位的?

「城闕宮深,試問故人依舊。」我拉開了和皇後孃孃的距離,念出了宋城要我說的話。

她斂了斂神,恢複了皇後孃娘該有的儀態。即便開口,是那無法掩飾,數十年未曾道明,洶湧如浪潮席捲的情意。

「送君垂淚,隻道朱顏未改。」

如果不是宋城要我來見一趟皇後,我甚至還不知道會有這一茬。

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