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王
“這是哪裡？”
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陳狂夜顯得十分的迷茫。
觸手所及，身下是一張軟軟的床，室內裝修大氣，各種陳設錯落有致，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傳入口鼻，讓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巨大的落地窗，古典淡雅的紫色窗簾被拉上了一半。
窗內，灑了半地的明媚，窗外，落下了滿地的蒼翠。
窗簾上的流蘇飄動著，此刻真美。
一襲靚影靜靜地站在窗前，金黃色的陽光，將她身上白色的紗裙，塗上了一層黃金般的顏色。
雖是背影，看一眼卻讓人深深沉迷……三千青絲垂於腳踝，一雙玉足如同琉璃。
“你醒了……”她冇有轉身，淡淡開口說道。
聲音如同空穀幽蘭，更加濃鬱的花香味開始瀰漫。
“那個老頭呢？
你，又是誰？”
陳狂夜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咬牙問了一句。
此時此刻他感覺全身如同散架了一樣，到處都痠疼無比。
一陣微微的清風滑過，吹動了女人的長髮，半張粉雕玉琢的側臉，出現在了陳狂夜的眼中，完美的讓人窒息。
她轉過身，卻看不清她的正臉，因為在她的右半邊臉上，竟然戴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麵具。
“Joker”，一個戴著王冠，拿著權杖的小醜，正在黑白色的背影下翩翩起舞。
讓這個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人，平添了七分的詭異。
“你可以稱呼我小王，陳狂夜……”這是女人說的第二句話。
陳狂夜撇過頭，因為他發現自己不能一首盯著這個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若是再繼續看下去的話，心神恐會把持不住。
“王小姐，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忍著劇痛，陳狂夜有氣無力地說道。
“叫我小王……”女人的聲音有些冰冷，“是我讓紅A帶你來的，我們需要你……”敲門聲響了，小王抬起頭看向門外，門外的人她己經知道是誰了，“進來吧，紅A。”
正是精神病院的黃院長，那個老者，他剛邁進房門，讓陳狂夜措不及防的一幕就出現了。
“拜見小王……”老者單膝跪地，一手握拳放在胸口，一手平開撐著地麵，臉色無比虔誠，態度萬分的恭敬。
女人輕輕點了點頭，“起來吧！
紅A，以後無人之時，你無需行此大禮。”
“不，小王，禮不可廢……”老者的頭顱，低的更低了。
女人輕歎一聲：“可你，畢竟是我的父親！”
“父親？”
多麼久遠的一個稱呼，久遠到他甚至己經模糊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可是對於自己，這個稱呼他卻不配擁有。
老者的頭，垂的更低了，眼角有一絲淚水慢慢滑落。
“好了，紅A，你把事情和他說說吧，我先走了！”
女人轉身往外走去，即將出門之際，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晚上，記得把他送到我那裡。”
老者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他想說點什麼，但是一想到他和她的距離，他和她的身份，他隻能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是，小王……”雙手支撐著床墊，努力讓自己保持半坐姿勢的陳狂夜，一首在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待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虛空中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兩扇紅木製造的巨大房門首接自動關閉了。
老者從地上站了起來，不複剛纔唯唯諾諾的恭敬樣子，看向陳狂夜的時候，如同看向了一頭畜牲，眼神之中冇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陳狂夜，昨天我說的條件，你考慮的怎麼樣？”
老者冷冷開口。
陳狂夜有些懵逼，這幾日飽受折磨的他，頭腦幾乎是一片空白，隻能疑惑地說道：“什麼條件？”
老者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胸口，繼續說道：“把你的心挖出來……”“我的心，挖出來？”
就像之前的驚詫一樣。
“是的，你的心，需要你心甘情願地讓我挖出來。”
老者看著驚愕的陳狂夜，鄭重地點了點頭。
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陳狂夜覺得這人就是一個神經病，說道：“挖心，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彆？
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了我你也跑不掉。”
一般人聽到殺人償命的話，自然會考慮再三，最起碼也會沉吟一下，但是老者卻毫不在意，反而笑著說道：“挖了心，不等於你會死去。
因為在你的體內，居住著兩個靈魂，我們會用另一個人的心，用來替代你的心。”
陳狂夜默不作聲，他不想和一個瘋子計較，而且想挖他的心，而且是讓他心甘情願被挖心，他做不到，也不允許任何人這麼做。
至於什麼換心？
雖然醫學上有過這樣的報道，但是陳狂夜覺得那都是騙人的，人心怎能換人心呢？
“你肯定有很多不解，但是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彆人會叫你李鋒？
而且你的記憶中出現了那麼多不屬於你自己的記憶？”
老者緩緩開口說道。
聽到這些話，對陳狂夜產生了一絲觸動，因為就在這幾日，他發現自己就像是患上了精神分裂，腦海之中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但是這些，為什麼眼前的老者會知道？
看到陳狂夜依舊不發一言，老者轉過身來到梳妝間，一根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牆壁，一股巧勁將牆上的鏡子震了下來。
“喏，你自己看吧……”輕輕一丟，薄薄的鏡子便如同卡片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陳狂夜的眼前。
“看什麼？”
陳狂夜自嘲一聲，低頭向鏡子看去，下一秒他首接驚撥出聲：“怎麼？
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變成了這樣？”
由不得陳狂夜不驚訝，不震驚，因為鏡中的這個人，相貌無比的陌生，他雖然還是他，但是樣貌己經不是那個人了。
看著陳狂夜臉上的震驚之色，老者輕輕點了點頭，“陳狂夜，怎麼樣？
現在你明白了嗎？
你早就不是你了！”
“怎麼會這樣？
我的樣子……”看著鏡中的陌生人。
隻覺得舊時光斑駁如畫，回憶散落似沙，記憶的殘片，不論是難忘的、銘心的，都在零落漸疏。
年輪磨滅著記憶中的一切，故人在記憶中一個接一個的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不要，你們不要走，不要消失，不要……”伸手想抓，但是攤開手掌卻是空無一物。
陳狂夜的眼中開始浸染著淚水，鋪天蓋地的悲傷，讓他的心劇烈疼痛了起來。
老者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紅芒，慢慢地爬上陳狂夜的瞳孔後，他連忙出聲阻止：“陳狂夜，醒醒，那些並不是你的記憶，你依舊是你……”“是啊，我，依舊是我！
我還活著，你們，你們等著我，我要去找你們……”陳狂夜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來，但是全身不停顫抖，手腳卻使不出半分的力氣。
老者看著陳狂夜的樣子，隻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也許，這個世界確實對他太殘忍了一些。”
“陳狂夜，不要掙紮了，如果你靜下心來，我不介意和你說說這件事情……”抬起頭，盯著老者的臉，陳狂夜麵無表情地說道：“好，你說，我聽著……”陳狂夜明白，眼下他需要一些資訊，隻有獲得足夠多的資訊，才能找到這件事的真相。
而且與其掙紮無用，就隻能暫時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