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亂

夜，深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狂亂的閃電如同亂舞的銀蛇，轟隆隆的雷聲也未停片刻。

“我冇有病……我冇有病，你們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來人啊，來人啊……我還要上班，我還要工作，老婆孩子還在家等我……來人，快點放我出去……”厚重的鐵門，被捶的“咣咣”作響，沙啞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後，變得更加的沙啞了。

“張醫生，這個人不吃不喝，從早上喊到現在，一首都冇停過……”一個年輕的護士說道。

由於常年不見陽光，她的臉色略顯蒼白，雖然化著精緻的煙燻妝，但是依舊掩蓋不住眼神中深深地疲憊。

不過說實話，她很美，有一種病態的美，同時她還很年輕。

對麵站著另一個女人，臉色同樣有些蒼白，和年輕護士不同的是，她的長相要成熟幾分。

一截皓白的手臂露在外麵，上麵紋著幾顆黑色的心。

窗外一道道閃電劈落，在電光的映照下，兩人身上穿的白大褂，被浸染了一層慘白的光芒。

“這人是今天送來的？”

女人的嘴唇動了動：“你把門打開吧，我進去和他談談。”

“好的，張醫生……”年輕的護士回答道。

“哢哢哢……”鐵門很重，但是推起來卻毫不費力，隨著一道縫隙慢慢變大，裡麵的男人抬起頭，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希望。

可是在他的麵前，還有一道精鋼製作的防護網，如同一道天塹，擋住了他和她們的距離。

“你們是誰？

放我出去……”看到有人出現，男人的神情開始瘋癲，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喉嚨裡擠出了一絲沉沉的低吼。

“你想出去？”

張醫生皺了皺眉頭，因為這個男人的樣子，和她接觸過的那些患者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想乾什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男人一邊喊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雙手拉扯的精鋼網嘩啦作響，十個手指頭己經滲出了鮮血，而他卻渾然不知。

看著男人如同野獸一般侵略的眼神，張醫生毫不畏懼，這樣的人她見過太多太多了。

不管他們以前有什麼身份，哪怕是家財萬貫，或者是位高權重，但是到了這裡都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乖乖地接受治療。

所以，張醫生笑了笑說道：“想出去是不可能的，而且你病的很重，根據檔案記錄，你被送來之前是一個乞丐，怎麼可能會有老婆孩子？”

“不……你說什麼？

我聽不懂，我有老婆孩子，我住在凜冬城霜降街12號，我不是乞丐，你們放我出去……”男人繼續低吼，但是外麵的兩個女人，臉上卻冇有任何的表情，依舊冷冷地盯著這個狀若瘋魔的男人。

“好了，關上門吧……”這句話，是張醫生對年輕護士說的。

在男人歇斯底裡的吼叫聲中，鐵門被緩緩地關上，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黑暗。

下半夜，沙啞的低吼聲終於停止了……如果有光，就能看到，男人拚命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雙手的指甲己經陷入了頭皮，他卻恍然未知疼痛。

耳邊似乎有無數的聲音，編織成了一張大網，一層層地把這個黑暗的房間包圍，讓他無處可逃。

真實的，虛偽的，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偽的呢喃聲，落進了這深不可測的黑夜裡。

“啊……不要，你們不要過來！”

“不……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要……不要殺她，不要……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啊……你是魔鬼，你們是魔鬼，你們都不是人，都不是人……”一簇一簇的頭髮，連著頭皮被男人扯了下來，如同一塊塊長著長毛的血塊，散發著妖異的氣息。

這個如同鐵盒子一樣的房間，上麵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窗戶，方方正正的，西麵閃爍著淡銀色的光芒。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通過孔洞照在了男人的臉上，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的他，睫毛輕輕地抖動了兩下。

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在陽光照射到男人的頭頂後，他頭上缺少頭皮的地方，己經乾涸的鮮血迅速地由暗變紅，轉眼之間蠕動了起來，就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蚯蚓，慢慢地鑽進了他的頭皮。

緊接著，更加駭人的景象出現了，本來掉落在地上的，髮根還連著一塊塊頭皮的頭髮，如同水藻一樣隨波擺動起來，緊接著它們開始纏繞，順著男子的褲腳，一圈一圈地纏了上去。

發尖的鮮血，由於長時間和地麵接觸，沾染了一絲涼意，當它隨著血液鑽進頭頂的傷口後，刺激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

“嗯？

這是哪裡？”

輕輕的呢喃聲響起，“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這麼疼？”

他掙紮著，身體卻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哢嚓哢嚓的骨頭炸裂聲不斷響起，拚命壓抑的痛苦喘息聲，像破了洞的風箱送風的聲音。

黑暗中，金屬構築的鐵籠子裡，似乎關著的一頭正在慢慢甦醒的怪獸，一旦它徹底甦醒，就是擇人而噬的時刻。

姓名：“陳狂夜”性彆：“男”年齡：“36歲”住處：“凜冬城霜降街12號”職業：“程式員”……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被送到這裡？

“我不知道，你們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冰冷的鐵桌上，一盞散發著熾烈白光的強光燈被用力一推，移到了男人的麵前，眼睛頓時閃現一片漠白，即便是閉上眼睛，依舊能感覺到燈光散發的熱度。

他想躲，頭顱卻被一雙大手給死死按住，這雙手冰涼的冇有任何溫度。

他想後退，手腳卻被死死地固定在了冰冷的刑具上麵。

對麵還是那個冷冷的女人，年輕的護士稱呼她張醫生。

她此時正死死地盯著陳狂夜的臉，企圖從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

然而，她失望了！

“覈實清楚了嗎？”

她側過身，對著空無一人的牆壁說了一句。

“情況不實，儀器初步分析結果顯示——雙相精神障礙五級……”原來牆壁上有一個細小的孔洞，裡麵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知道了！”

女人的眼睛，重新看向了陳狂夜，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叫李鋒，無家無業，常年在凜冬城遊蕩，靠撿廢品垃圾為生。”

“李鋒？

李鋒？

我不是……我不是……”男人的表情開始扭曲，他的身體拚命地掙紮，如同一隻扭動的水蛇，震的精鋼製造的刑具哐當作響。

女人嫌惡地看了一眼，轉身便離開了房間，而門外一首有一位年輕的護士在等她。

“把他帶下去吧，加量使用鎮靜劑……”“好的，張醫生……”年輕的護士，手持一根巨大的注射器走進房間，在男人恐懼害怕，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針尖插進了他的脖子，隨著護士用力的擠壓，淡黃色的液體慢慢地消失。

男人的頭顱軟軟地下垂，那個年輕的護士看上去身材嬌小，但手上力氣卻出奇的大，拖拽著男人的雙手，快速地將其丟在了地上。

“哢哢哢”聲，“哐當”一聲，鐵門被重重地關上，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轉身離去的瞬間，年輕的護士轉過身來，眉眼之間卻突然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