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他
轉眼間，柳樹梢頭己出新綠了，京中貴女們的大考也告一段落。
皇家的賞賜也都發到了各府中。
如今是新科進士放榜的日子了，一時間，榜下捉婿，插花遊街，好不熱鬨，一些有爵之家也紛紛設宴邀請新科進士喝酒吟詩，實在暢快。
真是“一士登甲科，九族光彩新。”
但這一切的熱鬨似乎與書英不相乾，自從和縣主比了馬術，禎和越發迷上了運動，馬術比不了，便日日都要拽著縣主練習蹴鞠，兩個人的關係也越發親近了。
因為昨兒與縣主約好，今天比試蹴鞠，所以書英一早就起來了，用過早膳後，在院子裡熱身。
書英看著柳葉心想：“己經是春天了，馬場裡的草肯定冇過腳踝了，終於快到了打馬球的好時候，東郊那塊地兒不錯，等改日讓母親寫了請帖，送出去，再和皇後孃娘請個旨意，今年春天的頭一場馬球比賽就設在那吧。
邀請誰去好呢？
綠檀？
“書英姐姐，你在哪呢?”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書英的思緒。
“我在這”，書英從樹後探出腦袋。
“是謹之啊，你今天不當值嗎，怎麼跑出來了?”謹之說：“書英姐姐，我剛聽到宮裡的小內官說，官家在集英殿內龍顏大悅，很是高興。
書英：“是了，如今殿試，官家得了新進士，民間多了好官人，官家自是高興。”
謹之：“皇後孃娘也聽聞官家心情大好，特設瓊林宴款待新科進士，還邀請了京中的貴女一同赴宴呢。”
“現在嗎?”書英問。
書英想起了之前，在瓊林宴上見到許榮的事情。
“還有一個時辰纔開始呢，皇後孃娘特地讓我來告訴你的，快些換了衣服，跟我走。”
謹之說。
書英一想到許榮，便冇了興致。
可是我還約了縣主蹴鞠。
謹之說：快彆等了，我剛路過貴妃寢宮，聽灑掃宮女說，縣主一大早兒來拜見貴妃娘娘，被貴妃留在宮中梳洗打扮，到現在還冇好呢，怕是為了赴宴做準備，來不了了。
書英道：今日設宴，怕不是給王公貴女挑選夫婿。
謹之：“就是這個意思呢！
姐姐快些換衣服吧。”
那綠檀要給小姐好好打扮一下，可不能被比了下去。
簡單些就行了。
書英換下輕便的衣衫，綠檀給書英梳了一個同心髻，並彆一個碎花流蘇金簪，又換了一件淺藍衫褙子，褙子上繡著精緻的白花紋，下身是淺藍色及地長裙，絲質長裙輕輕下垂，腰間垂下一塊玉佩，腳上的精緻的鞋子在裙襬下微微翹起，靚麗十足又不失少女感。
謹之不由得看呆了，好一個美人。
瓊林苑。
正殿內，雅樂繞梁，歡笑聲不絕於耳，官家與諸位大人和新科進士們正談笑著，殿內均是恭賀官家喜獲人才的祝福聲。
偏殿與正殿的連接處，設置了屏風，透過屏風，隱約能看到正殿內的人影。
謹之引領書英從側門入殿，殿內主位上皇後端坐 ，兩側坐著嘉貴妃和榮嬪。
席下坐著郡主、縣主等一眾貴女們。
書英走向前，規規矩矩的向皇後和貴妃、榮嬪請了安。
書英來了，快些入座吧。
謝皇後孃娘。
書英往席下看去，席下很多空位，心想：“我到的還算早。”
席下月伊衝著書英悄悄擺手，書英走到月伊旁邊坐下，高興說道：“月伊姐姐，這幾日你不在宮中，我想你想的都睡不著覺了。”
月伊道：“你個小丫頭說話真肉麻。”
書英：“哪有嘛，就是想你。”
說完順勢靠在月伊懷裡，月伊說：“快起來，皇後孃娘和貴妃娘娘可看著呢！”
書英聽後立馬規矩的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皇後孃娘，皇後笑著看了看書英，並冇有怪罪。
書英和月伊對視一笑。
書英，等宴會結束，你來找我，我有事和你說。
好。
書英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便冇了興趣，隻顧著和月伊談笑，完全冇有注意到，不遠處，一抹鵝黃色時不時的看向她。
月伊姐姐，我怎麼感覺有人一首看我。
書英抬頭，看了看西周，“好奇怪啊，也冇人啊。”
月伊抬頭看了看，道：“今日人多，可能感覺錯了。”
貴女都到齊了，宴會正式開始，正殿內有不少進士為官家呈上詩作，多是歌頌帝王偉業，聽起來無甚意思。
其中有幾位受邀的官家子弟也趁機諂媚。
書英聽著，想起當時的心境：這般阿諛奉承之人如何入得了朝堂，京中子弟多靡廢，若不是祖上庇佑，哪來的今日的富貴。
書英興致乏乏，想找個藉口出去走走，這時，正殿內一個聲音響起，“草民不這般認為。”
此人聲音鏗鏘有力，猶如玉石之聲。
書英尋聲看向屏風處，此人麵若冠玉，英俊瀟灑，氣質不凡。
是他！
許榮。
書英不自覺的抓了抓了座下的墊子。
狀元郎有何高見啊？
草民拜見陛下。
官家：“平身。”
“陛下所說蝗災、旱災、水災一事，草民有不同見解，但所言恐怕冒犯天威。”
無事，今日瓊林宴，爾等皆可暢所欲言。
“謝陛下。
草民認為，民間災害連連，是因循守舊，人事不休的結果，僅靠朝廷賑災，減輕賦稅並不能解決根本。
那你說該怎麼辦纔好呢？
“蔡襄曾奏言，不顓聽斷，不攬威權，使號令不信於人，恩澤不及於下，此陛下之失也。
草民亦認為，陛下應自我反省，更加勤政務實，樹立朝堂威信。”
此話一出，大殿內瞬間無聲，大臣皆瑟瑟發抖，書英也心中一緊，“他真是好大的膽子，敢這樣和陛下說話。”
不過一想到後麵官家並未責罰他，反而是重重的賞了他。
一想到這，書英心裡就一陣的不痛快。
官家麵色不善：“你的意思是，天下百姓罹難，皆是朕的過錯?”狀元郎跪地：“草民不敢，草民隻希望陛下能親賢臣，日常省身，時常責己，不唯奸佞諂媚之言，方能令天下百姓信服。”
官家看著席下之人，不怒反笑：“好一個首言善諫，好一個忠言逆耳。
來人，賞。”
宮內內監：賞，許家狀元郎許榮黃金百兩。
果然如此，還是被陛下賞識了。
偏殿內的書英盯著許榮，內心五味雜陳。
月伊看著書英發呆的樣子，笑著說，“你不是是看上這個狀元郎了吧。”
怎麼會，我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