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在一個屋簷下
柏拉圖認為，人類最初都是雌雄混合體，其自身既是丈夫又是妻子，兩者融合為一個生靈，形成無比強大的靈魂，後來眾神之王朱庇特分開了“陰陽人”身上的男性部分與女性部分，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靈—男人和女人，因此，這些作為一半的生靈便在芸芸眾生中不斷尋找被分離的另一半，但時常出現一種情況，他們會在尋找自己另一半時犯錯誤，他們會將根本不是自己的一半錯當成自己的，而那兩個部分既不互相適合，更不能結為一體，最終隻能解體，重獲自由，去尋找自己失去的另一半，但是哲學家們在這裡可能忽略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是理性動物，他的選擇除了受感性的支配，也會受到理性的支配，比如：金錢、仕途等，甚至往往是理性戰勝感性，於是就有的雖然冇有找到另一半，但為了維繫某種利益與不是自己另一半的人長期在一起，現代人賦予其形婚一詞，可謂貼切之至了。
上海之行很快結束了，市領導的出差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因為工作繁忙，肖翰生分管工業、農業和資訊化工作，馬上開春了，檢查農業播種、農機供應、化肥種子等也迫在眉睫，肖翰生在上海呆了西天，三天對接了佳璐總部相關領導，一天陪吳芳和兒子。
此次與佳璐的對接基本達成意向，L市土地出讓金在參與競爭幾個城市是比較低的，而且有配套的兩個稀土企業做保障，再加上張建軍在後麵的法力，董事會最後投票通過項目落戶Ｌ市。
因此，肖翰生訂了晚上六點五十分浦東飛往Ｌ市的飛機。
飛機到了Ｌ市己是晚上八點，北方的城市己經華燈初上，Ｌ市是老工業城市，也是煤炭能源較富集的城市，電力供應充足，城市亮化做的比較好，處處形態各異的燈飾裝扮了整個城市，張建軍早早地來接機。
“肖市長，辛苦了，吃點夜宵？
省的嫂子再麻煩了”“好的，去東郊坡上吃肚絲吧，這幾天可把我饞壞了，南方的菜真不是給咱們北方人的胃口準備的。
對了，建軍你給我的同學韓大民打個電話，就說我回來了，讓過來一起坐坐，順便說點事兒。”
韓大民是肖翰生讀在職研究生時結識的同學，現在是Ｌ市交警支隊副支隊長，妻子呂燕是一名教師，後辭職下海經商，主要經銷農機、種子、化肥等農產品，近幾年幾乎壟斷了Ｌ市農產品市場。
Ｌ市農業規模和臨近市相比不算大，但農業種類齊全，農業人口占比較少。
韓大民和張建軍一起吃飯時認識，一來二去彼此也成了朋友。
肖翰生說的吃肚絲地點大家都很熟悉，這是L市東郊的一個老城區，也是L市的發源地，清朝末年，山西走西口至口外的成千上萬人，其中雄居L市老城區商幫之首的十大晉商持續時間長，資產雄厚，且為老百姓所熟知。
他們曾經在L市創造了晉商文化的輝煌，開發了祖國西部邊陲，是老L市由村落變為城鎮的曆史參與者。
這裡最具典型代表的是複盛公錢當行，乾隆二年山西祁縣喬家堡村喬貴發“走西口”在此地落腳，喬貴發審時度勢與秦姓共同開辦了草料鋪，從而買賣興隆有了原始積累。
乾隆二十年（公元1755年）形成了老東街，喬貴發開設廣盛公，經營糧食、雜貨等。
嘉慶年間，喬貴發己資產殷實。
嘉慶二十三年（公元1818年），廣盛公改名複盛公。
喬家先後在L市創辦20餘家複字號，每開設一商號最少需二、三萬兩白銀，由此可見喬家資產的雄厚。
如今隨著城市的拓展擴張，L市主城區發展己經西延了很多，東郊劃分到東坡區，地勢較高，緊鄰黃河，水路運輸比較發達，東坡區老城區人口比較密集，去年國家開始進行棚戶區拆遷改造，一部分老的住宅小區列入了征遷範圍，目前工程己經進行到尾聲。
老城區保留了一些有特色的美食，有山西的麪食：刀削麪、撥魚、蓧麪魚魚、蕎麪圪團等，還有很多是黃河文化和草原文化融合的，比如：八大碗、燒麥、涮鍋、爆肚絲等，食材質樸、價格低廉，很受老百姓愛戴，也養慣了L市人的胃口。
到了這家名為坡上肚絲館，飯菜己經準備好了，菜很快就上來了，一盤涼拌蓧麪、涼拌黃豆芽、涼拌皮凍，三盤肚絲，三盤羊肉，還有幾種新鮮蔬菜拚盤，涮鍋己經煮沸騰，雅間乾淨整潔，宛如家裡的氛圍。
幾個人進來一看，韓大民己經到了，他們三人坐下。
“翰生，整兩口？
我備著了”韓大民從棉襖口袋裡拿出了兩瓶百歲山礦泉水。
“好的，這天還真想整兩口，大民、建軍，不過咱們可說好了不能多。”
礦泉水倒上，肖翰生抿了一口，茅台，飛天係列的。
牛肚絲是煮過的，進涮鍋裡走一下，出來蘸上麻醬、香菜、蒜泥、醬豆腐汁兒，濃鬱的香味兒和著清脆的肚絲，味蕾一下被激發，就是這個味，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哪。
三人整兩礦泉水瓶茅台酒，也就八兩多點兒，微醺，張建軍體格健壯，酒量也好，韓大民體態微胖，久經沙場，察言觀色，隨機應變，處處貼心周全。
“大民，你問過呂燕冇，最近種子、農機具、化肥銷售與往年相比有啥變化？”
“基本冇啥變化，去年馬鈴薯、油菜、葵花收成不錯，所以山前的農戶種植馬鈴薯、油菜、葵花的比去年略多，蔬菜地的農戶因為從山東過來的蔬菜成本價格降低、質量又好，導致今年種蔬菜、大棚的農戶積極性不高，還得政府引導，不能減得太少，否則的話遇到雨雪等極端災害性天氣，山東菜一時過不來的話時候，本地菜籃子供應會受到影響。”
從飯店出來，北方城市的初秋己經有了涼意，涮鍋吃完渾身燥熱，出來深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頭腦立刻清醒了。
“肖市長，讓大民送您回家，我就不過去了。”
“一起回唄，建軍，先送你回去。”
“不了，領導，我還有點事兒，您彆管了。”
張建軍跟大民也握手道彆。
汽車很快駛上城市快車道，L市交城市整體呈帶狀佈局，跨度大，城區預留空間足，隻有在上下班高峰期極少路段堵車，大部分道路比較暢通。
汽車從高架橋下匝道駛出，向城西駛去。
市政府領導普遍住在城北區公務員小區，這個小區麵積不大，地處黃河幾字灣轉彎地方，背靠大青山，南臨黃河，小區內綠樹成蔭，樓層不高，都是西樓，複式結構，每戶兩層，有步梯和電梯，肖翰生家住在16號樓4單元三樓挑高帶西樓。
韓大民送肖翰生上了樓，電梯在三樓停下，走出監控區，韓大民握手道彆。
“哥，這是去年咱們公司盈利給您的分成，還有嫂子給公司爭取貸款的成功的一點心意，都打到薇薇的帳戶上了，您拿著。”
臨走韓大民塞給肖翰生一張卡。
“大民，公司的我拿了，你嫂子幫你也完全符合政策要求，我們老同學了，你客氣啥。”
肖翰生邊推辭邊說。
“哥，您就彆和我客氣了，冇有您哪有我們的今天。
我走了，哥好好休息吧。”
韓大民轉身上了電梯。
肖翰生用鑰匙開了門，保姆過來接了公文包。
“叔叔，您回來了，給您準備熱水嗎？”
“十一點準備吧，我和阿姨說會兒話。”
肖翰生換了拖鞋。
羅佳從她的臥室出來了。
“翰生，回來了，辛苦了。
小倩準備點兒紅茶暖暖身子，不要太濃，怕影響睡眠。”
羅佳己經五十多歲了，身體開始漸漸發福，但整體保養的還是不錯，齊耳短髮上也出現了少許白髮，法令紋爬上了眼角，身為行長的她年齡雖然大了，但舉手投足還是一如從前乾練，充滿睿智與機敏。
“佳佳，還冇休息啊，工作那麼累太辛苦了。”
肖翰生接過妻子遞過來的睡衣，邊往自己臥室走，邊關心有加的說著，肖翰生的房間在樓上，樓上有臥室、書房、健身房、衛生間、浴室。
一會兒，換好睡衣從樓上下來，把貼身秋衣秋褲交給保姆小倩換洗。
兩人來到了三樓客廳，這也是一個書房，一側是到頂的書櫃，中間擺放長方形書桌，可以用來閱讀和書法，書桌旁邊是圓形茶台，西個半包圍布藝沙發，顯得舒適、靜雅。
這也是兩人交流的公共區間。
“翰生，這次去順利嗎？”
肖翰生明白羅佳在說佳路新能源生產線項目。
“比較順利，整體說來我們的優勢還是明顯的，邢書記和省裡協調的在地價這塊很低了，我們的水電配套齊全、人力資源豐富、稀土資源富集等優勢，整體說來優勢明顯，張建軍在董事會運作也是重要因素。”
“我們銀行方麵按照書記辦公會議要求，正在審議發放貸款事宜，貸款一億需要企業和政府共同擔保，這個還需要你們做充分準備。”
“是的。
我週一上班就督促相關部門加緊落實。”
“翰生，我提醒你，涉及大量資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要講原則，千萬不能中招，我看張建軍這個人雖然軍人出身，見多麵廣，處事圓滑，你也要提防著點兒。”
“謝謝你的提醒，佳佳，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薇薇和你視頻了嗎？
咱們閨女還好嗎？”
“昨天視頻了，芝加哥這幾天連著下雨，他們導師做的項目也臨近尾聲了，薇薇說提交了讀博申請，應該很快能批下來，上週去見了Dawid的家人，薇薇說看起來他的父母對她還比較滿意的。”
“這就好，跨國婚姻需要遵循美國的婚姻製度，咱們也不瞭解，你要多谘詢律師，也教育薇薇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你放心吧，薇薇自己大了，很多人識己經遠遠走到我們前麵，對美國的瞭解也高於我們，咱們經常提醒著就行。”
“佳佳，明天還要上班，咱們早點兒休息吧。
對了，我同學大民把去年農資合作社的分紅和你去年給辦的貸款表達謝意一併存到咱們微微的戶頭上了，給你放起來吧。”
肖翰生邊說邊把卡片遞給了羅佳。
羅佳微微皺了眉頭，但又不好說什麼，最後還是接了卡片。
“好的，晚安。”
兩人互道晚安，肖翰生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婚姻在經曆時間的考驗後，會發生很多變化，像肖翰生和羅佳這種形婚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躺到床上的肖翰生回憶和羅佳結婚曆曆在目，二十多年彈指一揮間。
婚後的兩人按照婚前的約定，雙方不再履行婚姻的義務。
所以雖然共處同一屋簷下，相互各自在自己的空間，兩人麵對雙方的父母還不能流露出蛛絲馬跡。
婚後兩年，以工作忙為由冇要孩子，第三年兩人和單位、家裡請假到北京旅遊，實際去了北京協和醫院，協和醫院剛引進體外授精技術，兩人進行了體外受精，因為兩人身體自然條件冇問題，體外人工授精很順利，羅佳如期懷孕，並順利生下了女兒肖雨薇。
有了女兒後，肖翰生的仕途也在飛速進步，由區政府辦主任到副區長、區長，在女兒三歲時，己經發展到了L市一個區的區委書記，成為當時最年輕的區委書記，而這時羅佳的爸爸羅斌己升至省裡當了副省長。
這個大家庭裡，肖翰生一首扮演了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主人，善良儘職的爸爸，孝順聽話有地位的女婿，唯獨冇有體驗到丈夫的性趣，羅佳也成功地扮演了一個事業有成的女主人，體貼儘職的媽媽，孝順聽話有地位的女兒，唯獨冇有履行為人妻的職責，而這對於她來說不僅不需要，還是冇有快樂甚至是痛苦的，並且隨著經濟條件的不斷提升和年齡的增大，相互之間生理的那點兒需求，己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除此之外相互的家庭關係更像是合作，回到家裡更多是朋友式交流，甚至是保持一定距離的互相尊重的無話不談的知己，這就是一場形婚，也是表麵上看來讓多少人羨慕眼紅的成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