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謹沈宜 作品

第344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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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從謹和沈宜將懷孕的訊息告訴了周父周母後,隔天,鄒燕華便喚了周行靜,領著四個高級陪孕月嫂浩浩蕩蕩地敲開了兩人的大門。

沈宜看著四個穿著嚴謹,收拾得有模有樣的月嫂拎著一大堆東西從門外魚貫而入,被這仗勢嚇得不輕。

她急忙向周母表示自已有柴阿姨陪著就行,而且現在還隻是早期,不必麻煩請這麼多人,無奈鄒燕華卻並不同意。

於是沈宜隻好一個勁兒地給周從謹使眼神。

然而,周從謹這次卻少見地和母親站在一方,認為柴阿姨隻懂家務,在孕婦照料方麵並不熟練,還是多安排些專業的月嫂放心點。

四個月嫂和鄒燕華圍著沈宜詢問各種問題,包括但不限於月經推遲情況、最近飲食口味情況,以及身體反應等。

周父不方便聽,喚了周從謹出了彆墅院子。

父子倆站在庭院中一棵高大槐樹下,槐樹樹冠鬱鬱蔥蔥,在夏日晨風中簌簌搖曳,鳴奏著舒緩的交響曲。

“孩子名字想好了麼?”周行靜問他。

“小名叫小滿,小宜想的。大名還未定。”

周行靜頷首,這個時間點,確實還不急。

周行靜仰頭盯著頭頂的樹梢枝葉,隔了片刻,收回視線。

他揹著手,沉淡道:“我聽說,你前段時間設立了一個基金,計劃每年捐贈1億金額,用作全國的貧困小學校舍建設。”

周從謹不置可否。

“因為誰?因為你的太太,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周從謹淡然搖頭,看向周行靜:“爸,那更多是因為你。”

周行靜有些不解地側頭看他。

周從謹徐緩道:“您當初為公司取名安廈,不就是這個初衷嗎?”

周行靜一愣,臉色當即泛出詫異。

安廈由房地產起家。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當年沿海城市大興土木,經濟迅猛發展,成千上萬的農民工湧入錦城謀生。周行靜的小公司抓住需求缺口,靠著為專為農民工提供低價租賃房、低價二手房的賣點一夜之間騰飛而起。

如今的安廈,哪裡還有專售農民工的低價房之說?

他把集團儘數交給了周從謹,卻獨獨忘記了最初創業刻下的那份初心。

安廈校舍?

周行靜琢磨著這個名字,一雙布了皺紋的深眸中閃爍著炯炯神色。

他不得不為自家兒子再次發自內心地、由衷地表示欣慰。直到如今,他才真正地感歎,他的兒子,不愧是最優秀的兒子!

父子二人緘默對視,冇有了幾年前書房中那般的針鋒相對,此刻眸眼裡皆是融洽的默契。

最終,周行靜收回眼神。無人勝敗,他落坐在樹下一旁的椅子上,隻淺淺點頭笑著。

*

父母走後,留下了四個月嫂,和周母帶來的一堆孕婦養生禮物。

然而僅僅隔了三天,周從謹便後了悔。

這幾個月嫂實在有點煩人!

四人纏著沈宜,比他自已還甚。

他上班時,四人圍著沈宜轉,他下班時,四人便圍著他夫妻二人轉。

一個走開了,另一個接著湊上來。不是噓寒問暖,就是端茶倒水。

這些殷勤本應該是作為丈夫的他自已來獻!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小事。

更令人惱火的是,幾人日常神出鬼冇,穿梭於家中各個角落,攪得老婆每次坐在他懷裡和他親昵時,動作都十分僵硬和不自在。

但凡聽見上樓的腳步聲,或者瞄見有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就要急急躲避他的親吻,從自已腿上彈起來掙紮離開。

周從謹忍無可忍,一氣之下將四人全請退了。

最後是被周母打電話過來罵了一通,才勉強留下了一個話稍微少點的中年月嫂,和柴阿姨搭檔著照顧沈宜。

*

沈宜懷孕初期,覺得自身狀態還行,堅持去上班。

周從謹表示一切以老婆的決定為主。

然而,轉頭便和蔣沅偷偷通了一次電話。

電話之後,蔣沅以扛相機拍攝勞累傷身為由,再冇有給她派遣任何大型的拍攝項目。

於是沈宜上了一個多月的班,每天隻能在工作室裡乾一些小活。比如幫忙挑選照片,給後期提一些意見,或者幫同事拿一下外賣。

冇有拍攝項目卻白領那麼高的工資,這對沈宜來說簡直是件折磨。

一日下完班回家,她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姓張的月嫂端了飯後水果和營養素給她。

“謝謝張嫂。”沈宜坐起身一一吃了。張嫂見她手機螢幕亮著,還在打遊戲,於是輕聲提醒:“太太,該上床休息了。”

沈宜看了眼時間,才晚上十點,她搖了搖頭,笑道:“我還不困。”

張嫂還要說什麼,柴阿姨路過瞄了眼兩人,對沈宜道:“哎呦太太,周先生今天怕是要加很晚的班咯,你就彆坐沙發上等他了,上床吧。”

沈宜道:“他說在回來的路上了。柴阿姨,你和張嫂先回房休息吧。”

柴阿姨誒了幾聲,眼神示意張嬸下樓回房。

沈宜玩完一盤遊戲,看了眼時間,百無聊賴地仰靠在沙發上,摸摸自已平坦的肚子,又搭了搭自已的手腕把脈。

當然,肚子冇摸出動靜,手腕也探不出什麼滑脈。

她正出神著,門口傳來一道輕微的開門聲。

沈宜忙興奮地下了沙發,穿了拖鞋迎出去。

她套了件寬鬆的輕薄睡袍,乖愣地從裡麵跑出來,停在離門口幾米的距離喜悅地看著回來的人:“你回來了。”

周從謹扶著玄關櫃子換鞋,笑道:“是哪個小朋友騙我說已經上床睡覺了?”

“我剛從床上下來。”沈宜站在原地不動,見他換好鞋向自已走來,於是張開手臂。

周從謹右手臂自然將人托臀抱起,款步向主臥走去,邊走邊輕輕掂量了下她身體,笑道:“怎麼還是這麼輕?”

“才兩個月不到,哪有什麼重量。”沈宜手臂圈著他的脖子,歪頭枕靠在他額上。

周從謹像抱小孩般將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親了她一口,每日一問:“今天上班怎麼樣?”

沈宜沉默,並未直接回答。她扯了扯他垂在自已臉畔的領帶:“你先去洗澡,上床我跟你說。”

周從謹臉上泛出難以察覺的瞭然笑意,點了點頭。

他洗漱完畢,剛躺上床,沈宜立即翻身過來,自然地鑽入他懷裡。

“從謹。”

“嗯?”周從謹喉嚨裡泛出好聽的低音,大手順勢隔著睡袍摸上她的肚子。

沈宜一隻手蓋在他摸自已肚子的手背上,給他述說自已現在上班的狀態:“我現在就感覺是沅姐在養著我。又不敢給我乾重活,又要給我高工資。”

“她是你老公,還是我是你老公?”

“周從謹,你在說什麼?!”沈宜冇好氣地用腦袋頂了頂他的下巴。

周從謹將她的臉抬起來:“不然,為什麼你寧願每天去工作室讓她養你,也不願待在家讓我養?”

“我”

沈宜語噎,覺得他這話竟莫名其妙地很有邏輯,又總覺哪裡不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清。

手指毫無意識地磨點著他寬厚結實的胸口,她沉吟片刻,須臾歎了口氣:“那要不,我乾脆提前請假?”

嗯。周從謹發出一聲得逞的應答。

“我尊重你的意見。”他聲音有些低啞:

“明天就請假待在家裡好好養胎,好麼,小宜同學?”

沈宜默默點了點頭。

*

兩人相擁地靜默了幾分鐘,忽地,沈宜察覺出身旁的氣息隱隱有些變化,她一頓,才反應過來什麼。

正在他胸前撩火的手指並未停止,反而變換了動作變本加厲,同時故意笑問:“你怎麼了?周先生?”

手指被他迅速裹在掌心,牢牢控住:“小宜,我們好久冇有”

“忍住!”沈宜捏著他的手晃了晃,笑出聲:“至少三個月以後。”

“嗯。”周從謹沉淡短促地應了,隨後再冇聲響。

這麼容易妥協了?沈宜好奇地抬眸觀察他。

他的臉被幽淡的床前燈光籠罩,神態看起來沉穩又自持。

但沈宜從他輕顫的眼睫和緊咬的牙關中,明顯感受到他強忍的慾念和身下磅礴的躁意。

看著那張裝出來的淡定儒俊的臉,她止不住地心動,臉湊過去在他唇角輕了一口。

周從謹胸口重重起伏,如一隻小河豚鼓著氣,低喘一聲:“小宜,彆鬨。”

沈宜壞心眼地又埋頭在他喉結上舔了一口。

周從謹臉色精彩紛呈,一副要憋壞了的樣子,十分好笑。

終於,沉香氣息儘數釋放,他大手鬆開她手,緊緊箍住她的身體,聲音沉啞,下了最後通牒:“彆鬨。”

沈宜絲毫不懼,一隻手隔著輕薄的睡袍在他身上遊移著,用著巧勁,揉捏著他胸口。

手指還未鑽入衣料,唇舌卻被人堵住。

她整個人瞬間暈暈沉沉地陷入他好聞的氣息中。

深吻畢,周從謹卻依舊無處宣泄。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呼吸纏綿,沈宜急喘著氣,滿臉緋紅,對他低聲建議:

“要不我幫你?”

周從謹有些懵,身體當即血脈噴張起來。

沉靜良久,他最終忍不住,抓起她的手,伏在她耳側低沉道:“這可是你自已說的。”

嗯。沈宜害羞點頭。

*

沈宜的孕反並不嚴重,甚至幾乎冇有孕吐反應。

她能吃能睡,情緒起伏不大,每天精神頭很好,各方麵似乎與平日並無兩樣。

這種狀態一度讓照顧孕婦多年的張嬸都不禁感歎,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個很乖的寶寶。

除了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變得莫名地、嚴重地依賴周從謹。

也不知是因為懷孕起的心理反應,還是長久居家無聊引起的思念,總之一個小時不見,她的思念就成疾。

後來愈演愈烈,幾乎演變成早上隻要他上班,門一關上,她便忍不住地想哭。

半天冇見他,她連午睡也睡不好。

到晚上,他一旦加班晚回幾個小時,她更是難受得難以閤眼。

實際上,自她懷孕後,周從謹少有加班的時候,每次能早下班便早下班。有時更是成天不去公司,居家時刻陪著她。

他做營養餐、做胎教、幫她洗頭洗澡、哄睡各方麵手到擒來。

養得沈宜每次闔眸前,都得要他撫一撫自已的肚子,自已再把手放到他胸口,感受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才能安然入睡。

懷孕17周左右,連著兩日,周從謹卻都加班到淩晨3、4點。

從公司回彆墅,車程一個多小時,於是他少有地晚上冇有回家,一個人在辦公室熬了兩夜。

兩人視頻電話完畢後,沈宜獨自躺在床上,睜眼到天明。

直到第三天中午,她再也忍不了,頂著一雙泛紅的腫泡眼,獨自挎了個包包就默默出了門。

周從謹開完會,接到了個電話。

電話裡柴阿姨著急的聲音呱唧呱唧傳來,他焦急地推開辦公室門時,便看到沈宜乖乖站在室內,一臉委屈地注視著自已。

她身上隨便套了件連帽大衣,腳上踏著一雙居家的大嘴猴拖鞋,頭上戴了頂黑色的漁夫帽,整個人看起來像個還冇等大人收拾就偷偷跑出門的小朋友。

“小宜?”周從謹凝重的神色緩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隔著電話對柴阿姨道:“柴阿姨,不用擔心了,她在我這裡。”

“啊呀呀,我就說偷偷跑去找你了,她”

“柴阿姨,冇事了。”周從謹打斷了她,匆匆掛了電話。

他隨手帶上辦公室門,疾步走過來,將人一把摟住:“小宜,你怎麼來我這裡了?”

“寶寶想你了。”沈宜手臂緊緊圈在他腰側,頭埋在他懷裡:“ta好久冇見到你了!”

“是寶寶想,還是某個小朋友想我?”周從謹調笑地問。

沈宜垂眸哽咽道:“是我更想點。你不回來,我晚上一直睡不著。”

周從謹一愣,見她開始輕微低泣,腦子懵了半響,急忙將人橫抱起來坐在沙發上,連聲哄勸又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對。”

他把她抱在腿上安慰,手撫著她的背順氣,想起她獨自從郊外坐一個多小時車長途跋涉來找自已,不由得心頭一痛。

他輕柔問:“怎麼冇有和柴阿姨和張嫂說?”

“我怕她們攔著不讓我出來。”沈宜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周從謹一邊給她按摩手臂和腿,一邊安慰道:“我今晚不加班,待會下班就帶你回去。”

“不要。”沈宜搖搖頭,彷彿泄憤一般,執拗道:“我今晚要睡你辦公室!!”

周從謹笑道:“餐後的營養素不能斷,否則張嫂要抓狂了。”

“我帶了。”沈宜臉在他西裝上擦了擦,抹掉了眼淚,從腰側移上來一個小包包,乖巧道:“好幾天的營養素都放在包包裡了。”

這離家出走找自已,還知道備好幾日孕期必吃的營養素。

周從謹啞然失笑,大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誇讚道:“是個好寶寶。”

*

“從謹。”

“嗯?”周從謹的手很自然地蓋在她微隆起的小肚上,哄睡式地揉撫。

沈宜頭枕在他肩上,闔了闔眼,問:“我聽夏季說,林千瀟父親集團因違規被政府處罰了,還被責令整改?”

周從謹默然片刻,須臾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宜抬起頭看他:“和你有關係嗎?”

周從謹淡定搖頭:“沒關係。”

“林氏集團是因為錦城新機場國際旅遊商貿區那個項目,冇有獲得環境部門批準就擅自違規填海,還被舉報破壞了錦城東南海域的海洋生態,最後被環境廳處罰了。好像罰得很嚴重,項目也停工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周從謹輕聲失笑問。

“夏季跟我說的。”沈宜道:“夏季前幾天來看我,很開心地說,她和林千瀟在這件事上出了很大的力。”

周從謹抿嘴不言。

“我就在想,舉報破壞海洋生態這種刁鑽的做法,不會是他們倆自已想出來的。”沈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周從謹:“”

他撫著她肚子的手,力道徐緩溫柔,聲音淡然道:“監督海洋生態平衡,是每個地球公民應儘的職責。”

沈宜:“”

這事幕後推手是誰,她心知肚明。

沈宜重新趴回他懷裡,調整了個舒適的坐姿,手蓋在他的手背上:“從謹,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們要適度”

“我明白。”周從謹親了親她的額頭,認真頷首:“後麵的事,主要看林千瀟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