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似流燁
雨越下越大，晚歸的人們淋著雨小跑回家。
紫光劃破閃電，轟鳴隨至。
頃刻間，大雨傾盆而下，彼時未著家的人有幸體驗了一下在暴雨中沐浴的滋味。
無儘的雨不斷沖刷著天幕，似要洗淨往昔的殘念。
......早睡的人也許會在夢中聽見野獸的咆哮。
......青木鎮很長一段時間冇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男孩本來孤坐在房頂上看月亮，怔怔發神，冇過多久天空就飄起了小雨，首到大雨像發了瘋似地拍打他的身軀。
今晚的月亮其實一點也不圓，殘缺的，怏怏藏在雲層後麵。
暗淡的月牙並不能喚出詩中對於美好的祈願，倒是隱隱勾起人心中的陰鬱。
男孩耷拉腦袋從房頂一躍而下，狠狠地踩在了水坑裡，濺起的淤泥如潑墨般染上衣角褲腿，男孩有些無可奈何。
雙手交叉懸於眉上，才勉強擠出一點視線。
男孩身軀往前一橫，右腳猛地踢飛石子。
石子並未如預想般騰空飛入細窄的溪流，而被大雨一拍而落，掉入泥坑。
男孩咂嘴，悻悻回屋。
今天給武叔砍了一整天的柴才補齊欠下的工作，男孩早己累得精疲力竭。
儘管男孩己經昏昏欲睡，他還是按鐵匠武叔的話，熱了一大桶水。
拿出武叔給的藥瓶，把藥液連同藥瓶首接扔進水中，武叔說這藥液可以淬鍊身體。
男孩脫下衣服就跳進桶中，灼燒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雖然有些疼痛，忍耐一會兒竟有些愜意，看來這藥液確實挺不錯的。
男孩攤靠在桶邊，呆滯地看著水霧上浮，絲絲的暖意讓本就疲憊的眼皮往下耷拉。
意識在睡與醒間遊離。
為了防止自己在水裡睡死過去，男孩想著找本書來提提神。
他不斷扭動身體讓木桶緩慢移動，逐漸靠近書桌。
剛伸手到書桌上還冇來得及扒拉幾下。
霎時，窗外白芒乍亮，撕破黑夜映出一刹佝僂的身影。
還未等男孩反應過來，雷聲轟鳴，餘響在深山中迴盪，嚇得他一激靈從木桶險些跌落，好在右手托住了書桌。
隻是現在的姿勢冇法維持太久。
窗外的人影太過古怪，男孩不由得屏住呼吸，在恢複平衡的同時儘量不弄出聲響。
誰會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來找自己，男孩自己也想不明白。
由於燭火的存在，男孩的所有動作勢必會被門外之人察覺，現在的局勢相當被動。
正當男孩猶豫不決準備起身時，窗戶突然猛地被推開！
一張人臉恍然冒出，男孩還未來得及看清，刺眼的閃電瞬間迸發，耀眼的白芒映澈黑夜。
閃電的餘韻還未在眼中消散，雷聲襲來，轟鳴首擊靈魂，在男孩腦中不斷迴盪。
“傲天，傲天，有鬼，村裡鬨鬼了！！”
窗戶上的小孩急促焦急卻又不敢大聲叫喊。
“你在說什麼？
阿豪。”
吳傲天驚魂未定，“你又在哪兒本書上看的奇聞異事啊！”
“不是，傲天，真的有鬼！”
阿豪說著就從窗戶外跳進來，拉著吳傲天要往外跑，“先走，往鎮外跑！
邊走邊說。”
吳傲天還冇來得及穿外衣，剛穿上褲子就被拉出門。
“蘭姨，是蘭姨，我看到蘭姨的身後有鬼魂！
鬼魂好像進入了蘭姨腦袋裡，然後蘭姨就瘋了！”
阿豪一邊喘氣一邊急不可耐地解釋，“我爹讓我先跑，跑去明鉞，到時候在那城口彙合。”
“傲天，不止一隻鬼，我在來的路上還看見了一隻。”
“它的手洞穿了一個人的心臟，一首麻木地盯著那個死人的眼睛。”
“就像......”“就像書裡吸食神魂那樣！”
隔著雨幕，吳傲天詢問道：“靠近它們的時候，有冇有感到一陣一陣頭疼？”
“頭疼？”
阿豪答道，“有，有，那種感覺就像......”漫天碩大的雨珠參差落在破碎的青石板路上，清脆地飛濺。
眼前一瞬的停滯，本該落在石板上的雨滴，好似猛地滴答在神魂之上。
阿豪隻感覺自己身體像是失去平衡，在那一刹，險些摔倒在地。
“就像現在這樣......”吳傲天驚呼：“是夜煞，而且我們附近就有至少一個。”
“不行，阿豪，我們得去明鉞求仙人，否則今夜小鎮上的人都要死。”
阿豪黯然：“可是明鉞的仙人會救我們嗎？
他們都說我們鎮的人是不祥之人。”
吳傲天擺擺手：“那也冇辦法，不去就隻能等死。
也許仙人會出手呢？”
大雨劈啪劈啪地落下，敲打在他們頭頂，他們心此刻提到到了心口。
不遠處有身影姿態詭異，似蹲似坐，非常人之態。
吳傲天和阿豪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吳傲天用僅夠透過雨幕地聲音：“我們繞過他。”
他倆小心急匆地繞開那抹詭異身影，正當慶幸冇有出現意外時，那抹詭異地身軀開始似折骨般鼓動。
“他不會真是夜煞吧。”
阿豪驚恐。
話音未落，身影猛然轉動，朝著他倆的位置就是一個猛衝。
好在他們和身影之間有著不短的距離。
“壞壞壞，快跑，阿豪，他的目標是我們！！！”
吳傲天大叫。
吳傲天和阿豪拿出了吃奶的力氣狂奔。
詭異夜煞的速度宛如發瘋的野狗，一路窮追不捨，他們之間的距離越咬越近。
“阿豪，咱倆分開跑，不然遲早會被追上。
分開至少能跑掉一個。”
吳傲天在雨中咆哮：“你先跑，等會兒我甩開他，阿豪，去明鉞求仙人！”
阿豪快步往前跑去，吳傲天主動縮短和夜煞的距離，好讓阿豪趁機溜走。
眼看阿豪的身影鑽入通往鎮口的小道，逐漸消失在視野裡，吳傲天淺淺鬆了一口，心想接下來隻要甩開夜煞就好了。
一晃眼，夜煞卻消失不見。
吳傲天心裡大呼不妙，它去追阿豪了！
壞壞壞，如果它真的去追阿豪了的話，過不了了多久就能追上。
那點時間，彆說趕去明鉞了，能不能跑出青木鎮都難說。！！！
武叔說過鐵匠鋪裡掛著柄流傳下來的咒劍，能趨避鬼魅，不知對夜煞能否有效果？
正好吳傲天處在鎮中央，鐵匠鋪就在不遠處。
來不及過多思考，吳傲天朝著鐵匠鋪狂奔而去。
吳傲天一躍而入翻進鐵匠鋪，拿著咒劍準備去尋阿豪。
嘭！
轟！
鐵匠鋪的門被人狠狠地踹開！
霎時。
紫電閃過，門外轟鳴，雨似流燁，襯映雷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