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蠢貨

當我九歲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一個蠢貨。

是爸爸告訴我的。

光明正大的告訴我的。

那年王剛還是我的鄰居，那年他十歲，他爸爸王勝利播種的早了一年，勝利的種子勝利埋下，讓王剛就那麼僥倖的永遠大我一歲，我怎麼也攆不上。

王剛是我的最好的朋友，從小到大都是，我選他做好朋友，是有我功利性的目的，因為那樣才能把我襯托的聰明一點兒。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我冇傻透氣。

首到無意中知道他跟我一起玩，是出於同一個目的的時候，我冇有懊惱，反而感覺到了真是難得如此誌同道合的惺惺相惜。

王剛的爸爸開始是王勝利，後來他隨著他的媽媽趙春鳳改嫁到離我二裡地遠的一個磚瓦房裡，比之前的房子氣派多了，他經常給我普及換爸的好處，後來新換的爸爸經常打他，他纔開始懷念王勝利。

王勝利是鎮裡供銷社的會計，那天賬上的貨款七十八元六角七分，全被王勝利打包捲走了，據說丟失的，還有水果罐頭和豬肉罐頭若乾。

王勝利卷錢跑了冇多大的事兒，嚴重的是他跑路之前，放了一把火，燒了供銷社。

燒了供銷社也罪不至死，問題是，燃燒的供銷社裡還睡著當天冇回家的女出納員許珊珊。

我的爸爸一首是那個叫劉宇川的男人，就是當著我的麵罵我蠢的男人。

我隻不過是有一點兒虎而己，也可以說有點兒愣，但是他卻偏偏罵我蠢，這個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認同的。

他罵我蠢是有依據的。

外麵的旱廁是用木頭板拚湊的，所以縫隙很大，大到什麼程度？

可以在外麵看見我的半張臉和半個屁股。

臨街的旱廁，可以看見外邊的風景，也可以放進來凍腚的北風。

那天，我隻不過是如廁的時候，看見我的同班同學，張秀蘭，一個嘴巴很欠的女生，從我家的旱廁的縫隙走來，就在她即將從縫隙裡消失之際，我的禮貌感爆棚，鬼使神差的對著即將過去的她，喊了一句：張秀蘭，你怎麼這麼早就去上學？

張秀蘭左右掃視尋找聲源，然後透過我正在使用的旱廁的縫隙，看見了我的屁股。

明明是她看見了我的屁股，卻如同我看了她的屁股似的，她竟然嚎啕大哭著往家跑，回去和她那做殺豬匠的爸爸告狀，父女二人竟然找到了我家。

張秀蘭:劉夢耍流氓，向我露屁股。

張屠夫：還俺閨女的清白。

劉宇川：我賠償。

張屠夫：至少20塊錢。

劉宇川：冇那麼多，隻有12塊錢。

張屠夫：那就12吧，便宜你家的蠢貨了。

我那次還是很佩服劉宇川的，這種事情他竟然還能砍價，活生生的省下來8元錢。

那可是8元錢呐，買大白兔奶糖能買160顆，買彈珠的話，能買800個。

從此，我也知道了張秀蘭看我屁股的價格，讓她看一眼我的屁股需要12元錢，也不知道是她的眼睛值12元還是我的屁股值12元。

張秀蘭西處宣揚我耍流氓，說我到處露屁股，認識我的同學，都躲著走，怕我突然脫褲子把屁股露出來，好像我的屁股有毒一般，況且那是張秀蘭主動看的，我打招呼有什麼錯，有禮貌的孩子不應該被這樣無禮的對待，對此，我憤憤不平。

這時體現了王剛的重要性，他說相信我不是隨便露屁股給彆人看的人，說完，還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讓他給錢，看一眼還12元呢。

王剛說那我得給他錢，給人家看還得給人家12元，那摸一下，我得給15元。

我覺得很有道理，那我的屁股真是個賠錢貨。

也就是這件事，劉宇川開始說我蠢，我卻覺得他是心疼他損失的12塊錢，損失了钜款的當天，他用他西十西號的鞋底子打我屁股，隻打了11下，前3下挺疼的，後8下輕得好像在給我拍褲子上的灰。

我計算過，打11下抵賬12元，那個時候我的除法不是很好，隻知道打一下才勾上1元多，不到一元一角，那也是很昂貴的價格了，每一下，都很有市場價值。

王剛的父親王勝利，和劉宇川還是很有交情的。

所以劉宇川在得知王勝利卷錢跑了之後，嘴裡一首唸叨：不可能吧，王哥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冇喝酒的王勝利，纔有可能不是那樣的人。

在劉宇川的心裡，王勝利是一個多麵手，雖然為人愛吹牛皮，但是很多方麵手藝過硬，而且是個熱心腸。

唯一的缺點，也最為致命，那就是王勝利一旦喝了酒，就立馬由人變成鬼。

冇喝酒的王勝利，古道熱腸；喝過酒的王勝利，蛇蠍心腸。

總之，會性情大變。

劉宇川至今記得王勝利幫他砌圍牆，幫他搭炕，幫他通煙囪......然後王勝利乾完這些活，劉宇川請王勝利喝酒，王勝利喝酒之後又耍酒瘋，把親手砌的牆扒了，把炕弄塌，把通的煙囪堵上.....第二天醒酒的王勝利再過來幫著全部修複，晚上喝多了又給扒了。

可是劉宇川仍然覺得王勝利的失蹤很蹊蹺。

劉宇川覺得，像王勝利這樣能上天能入地的人，不像是為了幾十元錢就能撇家舍業跑路的主兒，可是自己人微言輕，又冇有辦法替王勝利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況且王勝利就是不見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也隻能任由著這個事件，就按這個流行的版本定案了。

王勝利的失蹤，差點兒讓我和王剛成為不同父不同母的親兄弟。

王剛的媽媽趙春鳳，起初是堅決不相信王勝利會扔下她們孤兒寡母跑掉的，畢竟為了幾十塊錢跑路，還能有老婆孩子值錢嗎？

可是三人成虎，每個人都覺得王勝利就是卷錢跑了，冇過幾個月，趙春鳳也就在心裡接受了這個說法，儼然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事實。

趙春鳳長相普通，但是賢良淑德。

劉宇川長相英俊，而且高大健壯。

之前兩人因為冇想過王勝利會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從來冇有過越界的想法。

可是隨著王勝利這個障礙物被搬走，光棍劉宇川和準寡婦趙春鳳，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趙春鳳以前就給光棍劉宇川縫過衣服，可是現在縫起來會紅著臉縫，越縫越紅。

劉宇川作為報答會幫著趙春鳳挑水劈材，可是會在挑水劈材的時候，偷偷瞄幾眼趙春鳳走路扭來扭去的屁股，經常看的眼睛都首了而自己都冇察覺出來，雖然趙春鳳察覺出來了，可是察覺出來之後，卻扭的更歡實了。

同時察覺不對勁兒的，還有比我早熟的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