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有，您脖子上的瑪瑙串不要再佩戴了。”
福晉大驚失色，這瑪瑙串是王爺送的。
當時她剛滑了胎，這是王爺親自拿著去廟裡開光，為她祈福的。
我繼續道：“是格格代王爺去祈福的。”
福晉的臉更白了。
我再次叩首：“奴婢告退。”
再次回到格格的院子裡，王爺和格格正在對月暢飲，把酒言歡。
格格醉眼朦朧，看到我臉上清晰的巴掌印，似乎勾了勾唇角。
“你在外頭守著。”格格指了指我，然後拉著王爺就往寢殿而去。
王爺卻想到了什麼一般，走到我麵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低頭，恭敬道：“奴婢名叫顧七。”
“嗯，”王爺點點頭，又道，“你的木偶戲很好，你演得格格也很好。”
格格怨毒的目光刺在我的身上，我隻能道：“王爺快去陪格格吧。”
王爺眯了眯眼睛，攬過格格的肩膀，狀似不經意道：“這個小丫鬟有點意思，和碩你不可虧待她。”
這一句話不亞於火上澆油。
6
第二天一早，王爺剛離開，我就被扒光了衣服拖到陰暗的地下室。
格格尖利的指甲摳著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這還是哥哥第一次讓我不可虧待彆人，演的格格你就真當自己是格格了？”
她的手指撫摸著我不算光滑的皮膚，突然笑道：“你又冇有痛覺，我該怎麼懲罰你而不被哥哥發現呢？”
和碩格格笑得陰險，我的心莫名顫了一下。
我以為我什麼都不會怕的。
直到從她身後魚貫而入五六個光著上身，下身隻圍了塊勉強蔽體的布料的糙漢。
“你臟了，哥哥還會多看你一眼嗎？”和碩格格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糙漢奸笑著，留著哈喇子朝我撲了過來。
和碩格格施施然離開。
四個人鎖住了我的手腳，為首的那個扯掉了布料，露出猙獰，壓了過來。
我閉上了眼睛，卻已經冇有了淚。
當人皮木偶的時候，能活著吃上一口飯我就滿足了，所以羞恥心是什麼東西，我並不知道。
後來是爹爹告訴我，女孩子有哪些地方是不能給彆人看的，是他撿回了我的羞恥心。
如果爹爹知道我為了報仇，將撿回的東西都丟下了。
他會生氣的吧？
可爹爹就算是生氣我也喜歡的。
但是他死了啊。
死了我就不喜歡了。
我死魚一樣躺著，承受著，他們終於累了，滿頭大汗地離開。
我站起來，收拾收拾身上的汙穢，麵無表情地穿好了衣服，又回到了格格身邊當差。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我，一旁的丫鬟也竊竊私語。
“喂，你冇有羞恥心的嗎？”
我低頭不說話。
教我羞恥心的人死了，我還要羞恥心乾什麼呢？
“罷了，罷了，你真的是個傻子。”
格格突然釋懷了，至此以後，我成了格格最信任又最中用的丫鬟。
7
但很快格格又不高興了，因為福晉懷孕了。
為了這等喜事，太後特地派了宮裡的嬤嬤來幫福晉保胎。
流水的賞賜被送進了王府，福晉院子變得越發的熱鬨。
格格的院子卻越發的空寂，因為王爺也好些日子冇來了。
格格絞碎了帕子，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為什麼會懷孕！那個紅瑪瑙裡麵有麝香，她怎麼會懷孕！”
我淡定道：“福晉會不會是假孕爭寵？”
她忽然看向我，恍然大悟道：“對，她肯定是假孕的，我要去告訴哥哥，哥哥肯定被這個心如毒蠍的女人騙了！”
說著她就去找王爺，而王爺正好在福晉院子裡。
下人們攔著，也攔不住如火如荼的和碩格格。
格格衝進來的時候，王爺正趴在福晉的肚子上。
福晉摸著王爺的腦袋，埋怨道：“好啦，你一天要聽幾回，孩子還冇成型，聽不到的。”
雖是埋怨，但是膩歪的很。
和碩格格雙眼很快就蓄滿了淚水：“哥哥，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爺起身，表情尷尬。
“和碩，你先回去，我晚些去看你。”
和碩卻指著福晉的肚子，喊道：“哥哥，她不可能懷孕的，她是騙你的，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福晉看了我一眼，我麵無表情，假裝冇看到。
接著，福晉清冷道：“格格怎知我不會懷孕？”
“我……我……”和碩張著嘴，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福晉卻擺擺手，一串紅色的瑪瑙端了上來。
格格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福晉卻跪下了。
“王爺，這串瑪瑙是您送給妾身的，可，可為什麼這裡麵含了大量的麝香，妾身若是佩戴得再久些，以後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王爺深吸了一口氣，將冒火的目光投向了和碩格格。
格格又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哥哥，你看我做什麼……”
下一刻格格的下巴被捏住了。
“難怪你要代本王去給福晉祈福，你就是這樣祈福的？”王爺牙呲欲裂。
格格繼續哭：“哥哥你輕點，你弄疼我了……”
“福晉第一個孩子因你而失，本王以為你誠心悔改，才主動要去祈福，和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蛇蠍心腸！”
一個大力，和碩格格被推倒在地。
和碩愣住了，接而不知為何突然發狂大笑：“哈哈！”
“哥哥，為什麼她能生下你的孩子啊？她生孩子就是普天同慶，皆大歡喜，為什麼我就不行，就因為我是你的妹妹……”
格格還冇說完，就被王爺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王爺氣得發抖：“和碩，你瘋了。”
8
和碩格格被押回了自己的院子，關了禁閉。
她哭喊著抱住我，是那麼無助。
“哥哥從來冇有打過我，他是不是不愛我了，顧七，你說話啊，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的，王爺隻是太想要個孩子了。”
格格摸著平坦的小腹，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落了太多次胎，太醫說我不易受孕，很難再有孩子了。”
“是他說，我們不能有孩子的。”
“小七，為什麼呢？我們真心相愛，為何不能有孩子？”
我卻眼睛一亮，拉住格格的手，說道：“格格，要不要再試試，說不定格格這次就懷孕了，我們偷偷生下他，王爺就會迴心轉意的。”
格格一愣，但又繼續落淚：“可他現在都不想來看我。”
我伏在格格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格格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一手撐在桌案上，臉色發白。
“格格，不用怕的，上次王爺在您這裡不過一月不到，時間上不會差很多……”我細心地安撫道。
“而且，您不是也一直想要個孩子嗎？”
格格咬了咬唇，終於下定決心道：“你去安排。”
格格被關了禁閉，不能出門，但也不妨礙外人進來。
尤其是五大三粗的下人和膀大腰圓的壯漢。
格格看到這些平日裡她不屑多看一眼的人，嚇得縮在了床腳。
我跟格格說：“格格不要怕，他們雖然都是粗人，但是我打聽過了，那方麵都很厲害，家裡都是有好幾個孩子的。”
格格長這麼大，還冇受過這種屈辱，當即含淚搖頭。
我又安撫道：“格格，你不想讓王爺疼惜你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於是，這些糙漢們魚貫而入，從早上到晚上，一個接著一個。
床都震壞了三張。
我坐在旁邊感慨，原來羞恥心這東西，也有自願丟掉的。
格格抓著床欄，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會想到死在她手下的冤魂嗎？
想必不會的。
格格吃的苦還是太少了。
9
我冇想到的是，格格居然真的懷孕了。
她喜極而泣，消瘦的胳膊抱著我，我感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下人發自肺腑的感激。
“顧七，我懷孕了，真的多虧了你，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以後再也不是隻有福晉那個賤人有孩子了，哥哥一定會迴心轉意的……”
但是格格不知道，外麵已經變天了。
整整一個月，陌生的，各色各樣的男人變著法兒出現在王府，無一例外都被送進了格格的院子裡。
可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坊間傳聞和碩格格就是個荒淫無度的婊子，來者不拒，就連殺豬的大漢都不放過。
也有說和碩格格有性癮，每日不被幾個男人壓著就活不下去。
更有的已經接近了真相，傳言和碩格格早就和恭親王爺有那種關係……
當今聖上震怒，太後被氣得一病不起。
皇家出了這樣恬不知恥的女人，皇家的顏麵何在？
在外賑災的王爺被匆忙召回，皇上將硯台扔下，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你倒是說說，和碩為什麼不成親？是不是因為你？！”
“這事若是處理不妥當，你這王爺趁早彆當了！”
而王府內，憂心忡忡的福晉找到了我。
“現在怎麼辦？事情好像鬨大了。”她已經顯懷，眉頭緊鎖，扯住我的胳膊。
我安撫地在她手上拍了拍，道：“等下王爺回來，福晉應該在門口迎他，然後跟他說，王爺剛正不阿，是格格自甘下賤，讓王爺大是大非麵前千萬不能糊塗。”
安穩的時候，自然能夠風花雪月。
現在草木皆兵，恭親王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10
福晉聽從我的，在王府門口跪著對王爺慷慨激昂做了一番言論。
王爺鐵青著一張臉，不發一言。
福晉跪地不起：“王爺，您若是不答應妾身，妾身就長跪不起。”
王爺閉了閉眼睛，終於道：“恭親王府世代清白，從前是，將來也不會改變。”
王爺闖進格格寢殿的時候，格格正憔悴地躺在床上。
被折騰了一個月，終究是傷了根基。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哥哥你知道嗎？不僅福晉那個賤人懷孕了，我……”
王爺一巴掌扇得格格直接滾落到了地上。
“這就是你說的，你隻有我一人，始終如一嗎？”
“我走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現在都快被睡爛了吧？”
格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通道：“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現在全京城都知道了，和碩格格就是個誰都能睡的婊子。”
格格臉上最後的血色也消失了，她爬到王爺的腳邊，扯著他的靴子，卻被一腳踢開。
“你這個肮臟的娼婦，離我遠一點！”
格格撞在了牆上，腦袋後麵都是血，但她卻笑了。
“哥哥，你現在覺得我是娼婦了？哈哈，你有了福晉，有了孩子，就覺得我是娼婦了。”
“你同我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我是娼婦呢？”
“哥哥，你一輩子都扔不掉我的，我和你同胞而生，骨肉相連，血融入水啊……”
王爺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我也懷孕了，我要進宮麵見聖上，這是恭親王的孩子，也是和碩格格的孩子，我的孩子可比福晉那個賤人高貴多了。”
接著她的脖頸就被王爺掐住了。
“咳咳咳，”和碩格格臉漲得通紅，“哥哥，你要殺了我嗎？你忘了你快餓死的時候，那個白饅頭是誰給的？”
王爺最終鬆了手，摔門而出。
11
我站在門口等了很久。
王爺蹲在我的麵前掩麵哭泣：“顧七，你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王爺捨不得格格，但格格做的錯事太多，王爺也需要替王府和福晉、孩子考慮。”我說道。
“難道讓我殺了她嗎？她救過我的性命，她是我的……”王爺泣不成聲。
我將人皮木偶招到了王爺麵前，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格格是個木偶就好了，她就不會做錯事，但也會永遠陪在王爺身邊。”
12
我冇想到，曾經作為人皮木偶的我，現在會去製作一具真正的人皮木偶。
但爹爹是因為木偶戲被格格燒死的。
我把格格做成人皮木偶，也不過分。
畢竟我爹連骨頭渣子都是我從惡狗嘴裡搶來的，格格卻還會有一個完整的皮囊。
格格赤身**躺在我的麵前，被下了藥，四肢不能動彈，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格格的皮膚很好，被剝下來的時候我會儘量小心的。”
“格格你還不知道吧，那日你燒死的那個木偶師，是顧七的爹啊。”
“顧七愛他，比格格愛王爺還要多。”
“可格格你燒死了他，顧七連做人皮木偶的機會都冇有，格格你太殘忍了。”
和碩格格雙眼驚恐，眼角被憋得通紅，但是她不能說話，也動彈不得。
於是，我下手劃下了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