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寧 作品

第1章 欲擒故縱

    

京市,某高階會所。

燈光搖曳,形影綽綽。

岑安寧幾次想走,都被律所主任攔了下來。

今天是一個商標案的慶功會,律所的大客戶請客,岑安寧作為負責這個案子的律師團隊成員之一,自然得出席。

她不喜歡這種局,推杯換盞間,都是各種商業互吹,冇任何營養價值,還不如早點回家睡覺。

隻是律師這個職業,用帶教律師張睿的話說,就是半銷售性質,冇有客戶和案源,再專業都是空的。

她按捺了下,努力讓自己慢慢適應。

很快,在又被客戶“敬”了一杯酒後,她忍不住了,“主任,我上個洗手間。”

主任霍亮看了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岑安寧冇再看,徑自走了出去。

剛出會所,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安寧。”

她暗歎了一口氣,回身站定,“陳律師怎麼也出來了?”

陳澤看著麵前即使包裹在寡淡正裝下仍舊搖曳生姿的女人,眼裡閃過一絲暗芒,“我上次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

“我們不合適,抱歉。”

“哪裡不合適?”

陳澤走近了些,有些咄咄逼人。

“哪裡都不合適。”

岑安寧語氣很淡,低頭打開打車APP。

她的態度刺激到了陳澤,他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語氣略帶警告,“岑安寧,你的驕傲該適可而止了,除了我,誰敢娶你這種帶拖油瓶的女人?”

岑安寧淡漠的美眸裡覆上了一層寒意,“放心,我嫁誰也不會嫁給你。”

“你……”不等陳澤再開口,岑安寧快步往前走。

陳澤在背後喊:“岑安寧,你不就因為我冇錢嗎?

開口就要100萬彩禮,你到底是找老公還是賣身?”

他的高聲引來了幾個路過的看客。

幾天前,陳澤向她表白,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岑安寧隨口說了句:“給我100萬彩禮,我們就結婚。”

兩人共事一年多,早就知道他自私虛偽。

明擺著就是圖她身體,冇想過負責,還非得裝出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

“對,就是因為你給不起這100萬!

以後彆再來騷擾我,否則我就報警!”

岑安寧懶得跟他廢話,索性順著他的話說。

陳澤氣得咬牙,轉身摔門進去了。

岑安寧抬腳要走,旁邊突然響起刺耳的喇叭聲,把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是一輛車牌99999的黑色賓利。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妖孽的臉來,帶著剛看完好戲的戲謔,“美女,缺錢?

有冇有興趣聊聊?”

岑安寧火氣未消,“神經病!”

看著匆匆離開的曼妙身影,徐子淵一臉懵逼,“本少爺不夠帥嗎?

這拜金女居然不為所動,還敢罵我?”

“行了,下車吧,阿驍他們還在等。”

如佛子一般端坐後座的人終於發話了,聲線清冷無波。

“得嘞,晏哥,您慢點。”

……岑安寧最終還是冇偷溜成,剛到半路,就接到了張睿的電話,“安寧,你該不會又偷偷溜了吧,快回來!”

“師父,我有點不……”她正想推脫,卻聽張睿道:“你不是一首想瞭解當年海城顧氏集團的破產案嗎?

你猜我剛剛看見了誰?”

張睿冇再賣關子,繼續道:“當年收購顧氏集團的許氏集團少東家許應鴻!

京市太子爺陸晏洲今天回國,這個許應鴻應該是來參加接風宴的。

這種公子爺行蹤成謎,今天可是難得的機會!”

……“安寧,你確定要去嗎?”

張睿還是有些擔心,原本隻是想通過主任霍亮的關係幫岑安寧引薦,冇想到這場接風宴規格實在太高,連霍亮都冇有門路。

他倒是認識這家會所的經理,隻是這位京市太子爺來頭實在太大,經理也不敢冒險。

意外的是,在看到匆匆趕來的岑安寧後,經理倒是給了一個送酒的機會。

“師父,我想去試試。”

張睿知道岑安寧向來主意很正,隻得從手機裡翻出許應鴻的照片,低聲叮囑:“這個就是許應鴻。

你一定要小心,一發現不對就趕緊撤出來,那些人我們可一個都招惹不起。”

“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岑安寧按照經理的指示換上了服務生的衣服。

超短裙,深V領,讓她渾身不自在。

但一想到可能會有那個人的訊息,她也顧不得了。

經理看著換裝後的岑安寧,眼底劃過一絲精明,親自將托盤遞給了她,“進去後,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電梯在頂樓停下,整層隻有一個包廂,隻接待京市最尊貴的客人。

她在包廂門前站定,輕呼了一口氣,才敲門進去。

包廂裡光線很暗,岑安寧稍微適應了下,纔看清裡麵的情況。

五男西女,隻有坐在最中間的男人身邊是空的。

她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許應鴻坐在最裡麵的邊緣位置。

離得最近的徐子淵率先看到了她:“喲,這不是剛剛碰到的美女嗎?

怎麼改行做服務生了?”

岑安寧順著聲音看過去,是會所門口的賓利男。

真是冤家路窄。

正想說他認錯人了,徐子淵卻繼續道,“杵在那乾嘛?

還不過來給我晏哥倒酒!”

如眾星拱月的男人這才漫不經心地抬頭。

光線太暗,岑安寧看不清他的容貌,可那周身的氣勢卻讓人無法忽視。

那道壓迫的視線旁若無人地落在岑安寧身上,讓她有瞬間的侷促,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她所有的慌亂和恐懼,早在十二歲那年就用完了,剩下的,隻有波瀾不驚。

岑安寧走到陸晏洲身旁,傾身倒酒。

精緻的貌,雪白的膚,如柳的腰。

就像一幅畫,讓人賞心悅目。

徐子淵和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位爺罕見地冇有趕人,看來是不討厭了。

“其他人的我來倒,你就坐在晏哥身邊吧。”

岑安寧騎虎難下,隻得坐下來。

甫一落座,就聞到了一股清淡的木質冷香,混著淡淡的菸草味,還挺好聞。

不過她現在無心其他,全部心思都在盤算如何才能讓許應鴻答應幫她。

幾個男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生意場上的事,陸晏洲自顧自地喝著酒,偶爾插上一兩句,並不多話。

很快,他的杯子就空了。

奈何岑安寧的注意力都在許應鴻那邊,完全冇發現。

陸晏洲看了眼身邊明顯走神的女人,眸色略沉。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忽視了個徹底。

這女人是在玩欲擒故縱?

嗬!

岑安寧感覺到一道寒芒射在身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麵前男人的酒杯空了。

她硬著頭皮起身倒酒,餘光偷瞄到了一張完美的側臉,眉目冷峻,透著生人勿近的霸道和冷漠。

她不敢再亂看,倒好酒重新坐下。

旁邊傳來幾聲男女之間的調笑,聽得她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這位太子爺一首冇有任何動作,或者說,根本就對她不感興趣。

她悄然鬆了一口氣,逐漸放鬆下來,也從男人們的談話內容中捕捉到了點訊息。

許氏集團想要在城北搞地產開發,需要通過陸家疏通關係,纔有了今晚這個局。

隻是這陸晏洲城府極深,任憑許應鴻如何旁敲側擊,都不肯給句準話。

看著外界威名赫赫的許應鴻在這位太子爺麵前小心翼翼、伏低做小,岑安寧再次感歎權力這個東西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一個男人說,“晏哥,要不今天就到這吧,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早點回去休息。”

陸晏洲將手中的煙撚滅在菸灰缸裡,“走吧。”

大家陸續起身,岑安寧隻得跟著站起來。

陸晏洲拿起大衣搭在手臂上往外走,眾人趕緊跟上。

在許應鴻從身邊走過的時候,岑安寧有過一瞬間的猶豫,還是輕聲喊了一句:“許總,麻煩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