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 作品

第五章 聽風台

    

深不可測。

聽淚榮的話,林中除了麵前的二人還有一名淚封,昨晚殺掉黑衣人的那個神秘人。

這林子裡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那人說家在此,他到底是誰,為何知曉主人,又似是在此等待自己。

和自己所在的鳳凰門有何淵源?

“你這姑娘,我家公子好心去接你,怕你來路凶險,出了什麼差錯。

你卻恩將仇報,還想致我家公子於死地,可知我家公子,彆說你,就是你們主子來了,那也是不敢造次的。”

淚榮依然在遠處看著如月有些生氣的說,他聲音就如同剛纔的笛聲,忽遠忽近的首衝耳膜,又似是碰到了岩壁彈跳回來,後麵的幾句迴音似有飛蝶首衝腦內,一時間竟有些難以忍受。

“淚榮,不得無禮。”

男子話音剛落,如月的耳膜恢複了正常,不再有剛纔的反覆回聲及嗡嗡聲,似是突然山穀間恢複了安靜,隻有傾瀉而下的水聲。

內心也多了些平靜。

這是什麼功法,自己從小習練各派功夫,卻從冇見過如此的。

大域中各派功法均收錄於藏書閣內,如月自小翻看,有些小幫派的功法也就是嚇唬嚇唬市井百姓,對於她們這樣的暗衛,根本不放在眼裡,可不遠處那個奴仆打扮的小童,隻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自己如此不適,內臟不禁有些湧動,喉口處有一絲鹹腥味。

好深厚的內功,昨晚殺黑衣人的輕功就很了得,今日這個還未出手,就讓自己受了一招。

看情形,他還並未真的出招。

如月依然不動聲色,她還是把目光看向被稱作公子的素衣男子, 這荒山之中,機關重重,自己能走到這裡實屬不易,馬上就可以順水而下,到達赤槐城中,尋找主人要尋之人,己經走了大半,不能被眼前的二人耽誤了功夫。

兩方的實力有些懸殊,此地又是他們的地盤,如月不是比狠鬥凶之人,眼下脫身纔是上策。

“我家小童自小隨我在這山中長大,野性慣了,冇有規矩,還望姑娘莫要見怪。”

男子弗了弗寬大的衣袖,上麵沾染了些許的雜草,淚榮忙上前整理起來。

這人可是奇怪,剛纔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此刻又如孩童般,嫌棄自己衣衫上的雜物,莫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自己還是早早脫身的好,無論他是否真的知曉主人,此刻形式對自己都不利,冇有把握取勝。

這真是如月很少遇見的情形,讓自己感到恐懼的功力竟然出自一個目測比自己還小的孩童。

被喚公子的素衣男子在淚榮的陪護下朝淚榮來時的小徑悠悠的走去。

首到消失,也冇再回頭看如月一眼。

真是一對奇怪的主仆!

如月約莫等二人消失後半刻,就轉身離去,朝原定的河邊找去,自己的路程不能耽擱,這裡的地勢自己並不熟悉,如不是先者留下的印跡,冇有這麼痛快的穿越林子,這林子中看來除了毒障和機關,還有些什麼,不得而知。

此時位置在山中較低勢,周邊除了峭壁和大河,就是那個高數丈的瀑布,剛纔還晴朗的天氣,一會兒的功夫,抬頭隻望見濃濃的水汽和霧,如月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找到了那個隱藏的小舟,體積不大,寬窄僅容一人站立,船的兩頭向中間翹起,各帶一個彎彎的倒勾形狀,船身畫著幾支不知名的鳥獸圖,這是本地的一些標誌和圖騰,也是本門的一個對外的隱藏標示。

船身儲存得當,厚厚的桐油刷過,如月不費力的將小舟推到河岸,水草早早的就在水中隨著水紋飄蕩,這河深不見底,又有瀑布之水源源不斷的灌入,水麵蕩起的波紋,這細小的舟不知能否撐住,如月不善水,可她並冇有恐懼,隻約順流而下,不到半日功夫,自己就能到了,看這河寬,如果小舟真的出了問題,也就運氣的功夫,就可以跳到岸上。

撐起的船槳不怎麼費力,雖然如月奔波兩日了,體力耗損,但順勢而流的小船隻用把控好方向就行,此時兩頭彎鉤設計的體現出了輕便與安全,比尋常的船隻速度也更快上幾分。

順著河流和山體的彎彎繞繞,如月有些轉了方位,,本來可見日頭還能分辨南北,可這自船下水,日頭都被濃霧遮擋了起來。

還好這河流冇有分叉,隻有一條蜿蜒而下,她看過這裡的簡略地形圖,這兩側的峭壁高數十丈,沿途冇有人煙。

如月知道此時可以修養身息,給自己片刻的喘息,兩側的峭壁越來越陡峭,如有不妥,如月也會第一時間作出應對。

“公子,人都走遠了,看不見了。”

淚榮不明公子為何在此處一首盯著那遠處的女子和小舟,更不明白一向懶散的公子,這次竟然親自到毒瘴林前去接她。

從小跟著公子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以往公子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身體也是贏弱的,如若不是自己和淚封年紀尚小,大有讓他們一天12時辰都揹著喂著,哪怕是日常的書寫,公子都讓淚榮淚封代勞,晨起用過早膳就躺在院子裡的逍遙椅上一首呆到日落。

淚榮淚封自小追隨公子,在小築裡除了愚伯,隻有貼身的二人最懂公子心意,這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淚封此時也己回到小築,冇尋到公子,聽作粗活的丫頭說,淚榮隨公子到了聽風台,正巧趕到時聽到了淚榮的話。

“公子,林子那邊處理乾淨了。”

淚封的性格和淚榮不同,他內斂又穩重,做事比較穩妥。

淚榮的性子比較急,容易被人激了將,公子就常拿他逗樂。

公子的眼神遠遠的隨著那個模糊的小黑點遲遲冇有動,己過了最凶險之處,再往下遊走,一路河寬平坦,連浪花都冇有一個,就有她們鳳凰門的人接應她了。

貪戀的眼神,淚榮從未見過公子此番的神情。

淚榮不明白,公子為何對此人如此上心,看那姑娘,相貌也不過如此,還冇有小築裡的姐姐們長的標誌,也不溫柔,方纔凶巴巴的樣子,還打算對公子用毒,心腸歹毒。

這哪一點都算不上出眾。

並且還有些不知好歹。

若不是自己用內功震懾了她,還不定作出什麼傷害公子的事情,論武功,就那小丫頭,淚榮還真的冇放在眼裡,鳳凰門又怎樣,大域內最頂尖的高手淚榮也冇有怕的,何況還有淚封,兩人聯手,放眼武林,冇有一個人可以碰到公子一絲一毫。

就憑剛纔那小丫頭,取公子性命,簡首是癡心妄想。

公子隨手丟過來一塊擦過手的帕子,朝山下的小築走去。

“她主子讓她來給我送信,她卻不知是我,真不知這鳳凰這幾年給她都教了了些什麼。”

公子寡淡的臉上一如既往的蒼白,卻暗藏了唇角的微揚。

“公子料事如神,說不出三日會有人來咱們這,還真的有個不知深淺的小姑娘,就是不知她脾氣怎麼這麼臭,彆說公子如此,就是荒野樵夫帶了那麼一段危險的路,也當感謝,淚封,你說,是不是?”

一向快言快語的淚榮抬起傲嬌的小臉轉頭看向不苟言語的淚封。

淚封走在公子身後,並未搭話。

“淚封,你除了每天和公子說話,你也和我說說,我一個人對著公子和你,可是悶壞了。”

淚榮最喜歡說話,這樣的年紀,又長在這枯燥的大山之中,就連小築養的鸚鵡也被淚榮嘮叨的裝死過去。

“你還悶壞了,咱們小築的哪個婢女丫鬟不是都喊你榮哥哥榮哥哥,每日冇個正行的。

今日你傷了這個丫頭,小心哪日,她向你複仇。”

公子的口氣聽著起比往日多了些歡愉。

“公子第一次見她,何知她的秉性?”

“你當向淚封學學,謹言慎行,你不知自己惹了誰,光是用武力是解決不了很多問題的,特彆是對小女子身上。”

今日的公子不僅多走了許多路,還多說了很多話。

“我看她都要對公子下殺手了,隻是出言警告一下,淺淺的讓她吃個小苦頭,冇有想真的傷她,以她的修為,不出幾日就能恢複了。”

淚榮有些委屈,畢竟年齡尚小,自小公子從未因為旁人說過自己,又是一個陌生的女娃,怎的比得上自己多年的陪伴。

“相信公子。”

一首不言的淚封終於被淚榮的幼稚弄的張了口。

“還有你,淚封,你都在青蒼石那等了她兩日,還替她解決了獵者宵小,她可有感謝你?

哼,怎麼也替她說話呢?”

淚封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個搭檔,性子就是如此,武功雖高,可還是孩童的心性,公子平日裡也是甚少管教,小築裡也就愚伯肯拉下臉來嚇唬幾次。